第197章 一起走？（2 / 2）

走了没一会，随着舒缓的海浪声越来越近，蓝薇知道，她们已经走到海边了。

蓝芝华牵着蓝薇的手，海边的风要比其他地方大些，海浪轻轻地一圈一圈打上来，两个人的头发都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远处的灯塔在海平面上闪烁，因为距离太远，那抹灯光变得有些微弱，蓝薇盯着远处看，听着浪花拍打着礁石，内心一片清明。

蓝薇完全不记得母亲的样子，即使看过无数次她留在人世的几张旧照，可蓝薇还是对“母亲”这一形象没有半点实感。照片里她是个很美丽的女人，跟海边的女人不同，她身上有着一种江南水乡特有的柔软，蓝薇小时候总盯着照片里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觉得她美得有几分不真实，她的样子，像是民国时期化妆品广告上穿旗袍的女人。

后来，事实证明，她的确是江浙一带的人。 这话不是从爸爸嘴里得知的，而是等到蓝薇又长大了一些，姑姑告诉她的。

姑姑曾经说，她的妈妈是孤身一人来到海城的，长得秀气，又是个有学问的人，会弹钢琴，当时在家附近的一所小学当音乐老师。后来那所小学跟其他街区的学校合并了，蓝薇没见过那所小学的样子，更没见过“妈妈”的样子。她只知道，后来她跟爸爸相爱了，是一见钟情，然后很快有了她。

妈妈葬礼那天，婚礼都未曾来过的娘家人才终于露了面。他们的故事说起来竟有点像小说里的桥段，江南水乡家境显赫的富商女儿，因再也无法忍受严苛的礼仪和联姻的命运，只身逃到了千里之外的海城做起了音乐老师，然后遇见了心爱的人，生下了爱情的结晶。

结局是怎样的呢？姑姑说起来有点哽咽，天妒红颜，葬礼那日哗啦啦下了一整天的大雨。那天傍晚，她的家人撑着伞敲响了蓝家的大门，抱走了她的骨灰，走的时候只说“叶落终要归根”，除此之外，再未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海风拂面，那风里裹挟着大量咸湿的水雾，蓝薇的心似乎也被这水雾浸透得雾蒙蒙的一片。姑姑依然握着她的手不放，姑姑手的触感跟湿润微凉的海风完全不同，她的手是温暖的，干燥的，某块皮肤上还有一些薄薄的茧。蓝薇想象中的妈妈的手，就是这个样子。

过了一会，姑姑回过头问她，“薇薇，在a市还习惯吗？”

姑姑的语气有些感伤，那是蓝薇很熟悉的一种语气，姑姑是在担心她。

她笑着答道，“姑姑，您看我的状态是不是好多了？在a市吃得好，睡得好，按时复查，药量也比过去减了，我表现得很好对吧？”

蓝芝华摸了摸她的头，说，“过得开心就好，刚开始我还担心你适应不了a市的生活，没想到我们家薇薇这么棒，到哪都能适应得好。”

蓝薇有些神气地说，“那是，我还交到好朋友了呢，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蓝芝华问，“都是工作上认识的？”

蓝薇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遇见的都是“旧人”，便含糊地点点头。

蓝芝华又问，“过了年还回去吗？”

蓝薇抱着蓝芝华的胳膊，“姑姑，不回去我的房租要打水漂了，我可是租了一整年啊。”

沉默了几秒钟，蓝芝华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这才慢慢吐露出一点心迹，“那……回头我问问小轩几号返程，都在a市，你们一起走，路上有个照应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