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番外1不可思议的她(2 / 2)

加入书签

简直像雏鸟把破壳后第一眼见到的东西认作父母一样。

把第一件宝物给予我的她,我必然倾慕。

---

(因为有那样的事,所以和“学生时代有的温柔同学”有点不同呢。)

一边回想着这些,今天,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我也和格蕾丝聊着天。

虽说半年前发生了那件事,但我并未因此有戏剧性的改变,人际关系也依然如故。

空闲时要么一个人待着,要么和负责区域相近的职员简单聊几句,要么和格蕾丝谈话。

和格蕾丝的友人关系,也没什么变化。要说有什么改变,大概就是从半年前起,我也真正把她当作“朋友”了吧。

“最近怎么样?休息得好吗?”

“谢谢。和格蕾丝比起来,分配给我的工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没事。倒是格蕾丝你呢?虽然也有核心成员的原因……你不是经常工作到很晚吗?”

在大多数职员离开主控室后,她留在自己的座位上盯着监视器的身影,正逐渐成为日常的风景。

“啊……嗯,那个嘛。毕竟是大型项目,不能有疏漏。谢谢你关心我。谢谢。”

“这样啊……嗯,别太勉强自己了。”

作为核心成员的格蕾丝,有她的难处吧。那是我这样一个普通职员所无法了解的。

她关心我让我非常高兴,和她说话也让我安心。

但是,在工作方面,果然还是有一道无法靠近的墙。

还有,

“啊,下次休息日,我记得是一起的吧?虽然只有一天不能去外面……要不要去谁的房间看看电影?”

“哎呀,好呀!……啊,但是抱歉。虽然我非常想那样做,但那天我也打算稍微做点工作。”

“这样啊……毕竟是核心成员嘛!项目走上正轨之前肯定很忙吧。”

“总是抱歉呢。其实很想和你一起去购物、聊天的,但工作比想象的更忙。”

果然如此。

对于格蕾丝,无论鼓起多少勇气,都无法真正靠近。

虽然会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但当我试图稍微深入一点时,话题就会被巧妙地岔开,或是被含糊带过。

这并非显而易见,大多数人都不会感到不快,反而会自然地被她引导,微笑着结束对话。

但是,我却对格蕾丝的这种态度感到了违和感。也许是因为养成了看人脸色的习惯,我察觉到了这个待人亲切的她身上某种扭曲的东西。

不太能与人建立交心关系的自己,在时隔很久——不,也许是至今为止最想靠近的人,就是格蕾丝。

正因如此,当她展示出那道墙时,我就格外寂寞。

我想和她谈谈。

我想了解她。

我想看看她。

自己竟然会产生这样的心意。

一年前的我,恐怕无法想象吧。

从她那里得到的宝物。

我的意志,已经有了。

剩下的,就是她的意志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想等待,等待她觉得可以转向我这边的那一刻。

并且希望,有朝一日,它们能够重叠。

现在,还不行。

---

那是,我和“格蕾丝”的回忆。

不是现在视野远方的那位“他”。

---

侵入了欧洲刑警组织监控摄像头网络中心。在大批人马构建的系统中做了手脚。

杀了,莱昂哈特。

曾觉得漂亮的及肩发,被轻易地剥去了。

不认识。不认识那样的人。

格蕾丝不会那样笑。她会笑得更加柔和。

不会有那样的眼神。她会更加温柔地微笑。

不会有那样的脸。她是更加、更加───。

和她的回忆哗啦啦地崩塌。

无关紧要的闲聊。最近流行的化妆品。流行的衣服。喜欢的电视剧。长假时想去的地方。

一切都化作泡沫,消失在海里。

---

到最后,也没能对上目光。

警察和那个女孩在做什么我不知道。

那个曾是“格蕾丝”的人,轻巧地跑上楼梯的身影。

那个曾是“格蕾丝”的人,狠狠踢飞女孩的身影。

那个曾是“格蕾丝”的人,瞬间从主控室消失的身影。

我,什么都不知道。

---

“您在干什么!快逃啊!”

被抓住手臂才终于把意识拉回这边。

一脸慌张的职员,焦急地看着我。

“啊,逃……?”

“诱饵发射口被关上了,已经无法发射了。鱼雷会直击这个设施!所以不快点逃不行了!”

舰内似乎已经发出了避难命令。留在设施内的职员正匆忙避难。

警示危险的警报声鸣响。连沉浸在感伤中的空隙都不给。

我被职员催促着,离开了设施。

---

初次踏入时,曾因其壮观而心潮澎湃的建筑,瞬间被火焰吞没。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崩塌。

总觉得像在梦中,我茫然地注视着那景象。

“哎呀,赶上了真是太好了。职员们似乎也都成功避难了呢。”

所有职员都乘坐避难船离开了太平洋浮标。

我和毛利小五郎,以及和“他”对峙的那个女孩在同一艘船上。

周围的职员们充满了对设施和项目化为海上泡沫的哀叹,以及对未来的不安:“太平洋浮标竟然……”“怎么会这样”“今后怎么办啊”。

---

在这样的氛围中,我。

(………没事吧,还好吗)

环顾周围的船只,不见“他”的身影。

大概成功逃走了吧,但说是逃走,在这广阔大海的何处呢。

不由得感到不安,明知在黑暗中不可能看见,还是走到船上四处张望。

脚尖碰到了什么东西,“咚”的一声。

(这是什么……某种机器?)

还有像潜水呼吸管(snorkel)似的头戴式耳机,大概是潜水时用的吧。但设计完全是面向儿童的。

“哦哦,还剩下一个啊!那是水中滑板车哟。本想给孩子们用的,但顾不上那么多了……”

“嘿,水中滑板车……”

“能潜30米深呢。在海里也能‘咻——!’地一下哦!”

一位看起来很和善的大叔,眼睛闪闪发光地向我说明。

平时的话,我可能会多听一会儿。

但现在,平时的那个我无法出现。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正面临紧急事态,但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空落落地消失了。

(……果然,看不见吧)

大致把船上看了一圈,确认什么也看不见。

明明连自己在找什么都不知道。

---

瞬间,远处传来轰隆巨响。

“什、什么!?刚才的!?”

职员们向声音方向探出身子。但一度被冲击打破的水面,已恢复了平静。

“是有什么东西打进去了吗?”

“是从上面……吧。”

被声音吸引抬头望向天空,一架直升机正飞向远方。

不是普通的直升机。它融入了夜色,大概是自卫队之类的直升机吧。

(一架向某处发射了什么东西的直升机,立刻离开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

在海里。

有什么威胁,需要从空中向海里发射东西。

想起那消失的身影。

既然选择逃入海中,说明有接应的去处。

但是,如果那个去处,已经被破坏了的话。

---

“───这个,我借用了!”

就是刚才那位大叔说明过的工具。

忘我地抓起水中滑板车,戴上头戴式耳机。

(大概,按这里就能下潜)

多亏了是打算给孩子们用的,设计简单帮了大忙。立刻就能理解操作。

“诶诶!?等等!你要去哪里啊!”

大叔焦急的声音传来。

我也不知道。但是,无法停下来。

向着发出巨响的方向,猛蹬甲板。

跳入海中的冰冷让我瞬间一惊,但习惯了也没什么。

紧紧攥住滑板车的把手,按下开关。

与可爱外表不符的、远超想象的速度,滑板车载着我驶向黑暗的海中。

---

依靠刚才的声音和勉强能看到的微光,在海中前进。

也许,他听到刚才的声音,已经转向别的方向了。也许是我多此一举。

───对“他”来说,或许只是麻烦。

啊,为什么现在又想起来了呢。

为什么现在才注意到呢。

我一直被那句话推着后背。

从四年半前的那个时候起,虽然没能付诸多少行动。

但确实,那句话改变了我。

(我要,做我想做的事了。)

这句话,让我得以审视自己。

(因为那是,从“你”那里得到的,珍贵的宝物。)

---

─────在。

在因漆黑潜水艇而显得昏暗的海中,他在那里。

在那扇应该能进出的门前,正往手机里输入文字的身影。

透过潜水呼吸管看到的眉眼间,渗出了惊讶的神色。

看到那个景象,我明白了。

那不祥的预感应验了。

(───果然,潜水艇里的人不让他进去……打算抛弃他。)

为什么在做这种事,之后要怎么办,这些事完全无法思考。

---

第一次。

这就是所谓的,“思考之前身体先动起来”吗?

---

重新用力攥紧水中滑板车,向他驶去。

看到电量表的显示又少了一格。

即便如此。

---

我,想和“他”说说话。

---

如果是本来的他,不可能没察觉滑板车靠近的声音吧,但大概是相当困惑,直到我抓住他的手臂,他才终于认出了我。

(───你)

(为什么)

他大概在想这些吧───。

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这些,一边更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无法出声说话,希望眼神能传达。

---

初次见面。

虽然我对你一无所知,但我不喜欢就这样一无所知地道别。

可能给你添麻烦了───,不,

以前有个人告诉过我。

“别管别人怎么样,顺从自己的心意,也很重要。”

所以,我要效仿那个人的教导,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那就是,把你从黑暗的海中带出去。

---

就算是在海里,如果被拉着的人,尤其是个男性没有移动的意愿,力量弱小的我很难带着一个人离开这里。

剩下的,只能交给他的意愿。

我只能祈祷了。

为了能传达一点自己的心意,我紧紧盯住他的眼睛。

───绝对,不能让你逃走。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