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琴音断尘缘(1 / 2)
一
桃花岛的风,带着海腥味裹着梅香,吹得人骨头缝里都发暖。梅超风站在山门外的石阶上,手里的软鞭缠了又松,银铃被风吹得轻响——十年了,这熟悉的香,竟让她生出几分怯意。
“还不进去?”苏眉的烟雨剑斜倚在肩头,剑穗上的珍珠串映着日头,“黄老邪在上面弹了三天琴,指节都磨红了,偏说不是等你。”
梅超风摸了摸怀里的红梅帕子,帕角的丝线已有些脆,是当年离开时,黄药师扔给她的,说“桃花岛的东西,迟早要还”。她拾级而上,每一步都踩着记忆里的声响:是少年时练鞭摔下的石阶,是黄药师教她辨药草的石台,是……陈玄风刻过她名字的那棵梅树。
书房的窗开着,琴音从里面淌出来,调子是《碧海潮生曲》,却比往日缓了三分,像怕惊了什么。梅超风站在窗外,见黄药师的鬓角已染了霜,手指在琴弦上滑动时,指节的老茧蹭着丝弦,发出细微的磨砂声。
“既然来了,就别像偷药的耗子。”黄药师的声音没回头,琴音却顿了顿,“那本《断指诀》,你给石无痕了?”
梅超风推门而入,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是。断指盟的冤屈已雪,石家的孩子……”
“他比你懂规矩。”黄药师打断她,指尖挑起本摊开的书,正是她当年偷走的《九阴真经》残卷,“你当年若有他一半安分,也不至于……”他没说下去,只是用琴弓敲了敲琴案,“桌上有药,你左臂的旧伤,该换方子了。”
梅超风看着药碗里的褐色药汁,与十年前他给她敷的一模一样。她忽然发现,书案的抽屉半开着,露出里面的红梅帕子,竟有七八块,针脚都像她绣的,却都差了点意思。
二
暮色漫进书房时,黄药师扔给她柄匕首:“去后山挖株‘还魂草’,今晚入药。”
后山的石缝里,还魂草的紫色小花在月下颤。梅超风刚要伸手,却见草旁压着块木牌,上面刻着“阿衡植”——是冯蘅的名字,黄药师的妻子,那个只活在他琴音里的女子。
她想起苏眉说的,冯蘅当年为了默写《九阴真经》耗尽心血,临去前抓着黄药师的手,说“别让孩子们学这些狠功夫”。梅超风的指尖缩回,突然懂了,为何黄药师总骂她“心狠”,却从未真的废了她的武功。
“它认主。”黄药师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提着盏灯笼,光打在还魂草上,“除了阿衡,只有你当年浇活过它。”
梅超风挖草时,指尖触到泥土里的硬物,摸出来一看,是个银质的小鞭,链节上镶着碎梅,正是她十二岁时,黄药师给她打的第一柄兵器,后来练废了,她以为早丢了。
“你当年偷经走后,我在这埋了七天。”黄药师的声音在风里飘,“想着你若回来,总能撞见。”
梅超风的喉咙发紧,刚要说话,山下突然传来喧哗。苏眉提着剑跑上来,裙角沾着泥:“黄老邪!岛上的药圃被人翻了,丢了‘七星草’!”
七星草是解噬心功余毒的药,柳长风虽死,西域还有些中了毒的断指盟旧部,石无痕特意写信来求的。梅超风的软鞭骤然绷紧:“是无影阁的余党?”
黄药师却盯着地上的脚印:“是‘鬼手’秦灭,他的‘分筋错骨手’,踩在泥里是三趾印。”他的眼神冷了冷,“当年他偷了我的《药经》残页,就躲在东海的‘幽灵岛’。”
梅超风想起苏眉的父亲苏星河,正是因为秦灭告密,才被黄药师逐出师门。她握紧软鞭:“我去追。”
“等等。”黄药师递给她张海图,上面用朱砂标着幽灵岛的暗礁,“秦灭的船上有机关,这图……你拿着。”
三
幽灵岛的礁石在月光下像排獠牙。梅超风的船刚靠岸,就见滩涂上架着口大锅,锅里的药液正冒泡,飘着的正是七星草的叶子。
“梅姑娘远道而来,不如尝尝我的‘续命汤’?”秦灭从树后走出来,左手戴着铁爪,指甲涂着黑漆,“黄药师没告诉你?这七星草配着人血煮,才能解噬心功的毒。”
他身后的木桩上,绑着十几个渔民,个个面色青紫,显然中了毒。“这些人都是被我喂了‘蚀骨散’的,每隔一个时辰就得喝口汤,否则……”他突然踹向个老渔民,那人顿时疼得满地滚,骨头发出“咯吱”的响。
梅超风的软鞭缠上他的铁爪,银铃在夜风中炸响:“《药经》残页在哪?把解药交出来!”
秦灭怪笑,铁爪突然弹出倒刺,划破她的手腕:“想要?那就用你左臂的筋来换!当年黄药师废了我右手,我就要他最得意的弟子……”
话没说完,他突然惨叫一声,后腰插着支羽箭,箭杆上刻着“苏”字。苏眉提着弓从礁石后走出,烟雨剑已出鞘:“欺负我朋友,问过我的剑了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