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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妇人道:“我家小子也正是说亲的时候,他眼光高,冷姑娘兴许能入他的眼。只是,也不着急,大官人说的好听,说是认回失散的亲生骨肉,可那姑娘为何姓冷,不姓梁呢?”
“对啊,我记得他们二人成亲,都是晴娘来云城半年后的事了。”认识这么多年,她们也是才知道晴娘姓冷。
几人七嘴八舌,把当年的事翻出来嚼吧嚼吧,觉得还是先见见冷凤箫的人再说。
若是样貌好,梁仁又肯为她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管她是不是梁家亲生骨肉?
倒是梁家一位旁支的妇人,口气有些酸:“我看多半是晴娘早年跟别的男人生的,她生得那祸水模样,来历不明,不清不白的,还能把梁仁哄得五迷三道,娶她做了正头夫人,她哄男人的本事多着呢。”
晴娘为人和善,从未与人红过脸。
且认得这妇人的都记得,当年梁仁说亲的时候,她为了让胞妹嫁给梁仁,搅和了人家多少好事。
听到她这般说,没人应和。
梁家请了戏班子,正赶上开锣。
妇人们便攥着帕子,顺势起身去园子里听戏。
亭台墺馆,衣香鬓影。
戚凤箫没去,她已与阿娘相认,名字改做冷凤箫也是她自己的主意。
上天垂怜,阿娘还活着,她便不再去想报仇的事,只想陪在阿娘身边,不再与广安伯府有丝毫牵扯。
跟阿娘姓,也是她在向过去的自己道别。
有些人,有些事,或许现下难忘,但她总要往前走。
半个月过去,不日便是除夕。
宋玉光带戚凤笙回府,转眼已有这么久了。
来到梁家,她没与人说起忠勇侯府的事。
山高水远,她想打听宋玉光的事,也无从打听。
只是,没听说他还朝,便说明他的眼睛还没好,对不对?
他是不是已经接受了戚凤笙,丝毫没有怀疑?
“箫箫,在想什么?”冷氏抚了抚她发丝,温柔轻唤。
冷凤箫骤然从纷纷扰扰的思绪中回神,擡眸望向冷氏。
她的眉眼确实与阿娘生得极像,只是阿娘气质更温柔些,似娇花照水。
难怪在那山坡下,修筠第一眼就说她与阿娘生得像。
初见阿娘时,阿娘眼中的震惊,她至今记得。
冷凤箫也惊诧,且心口莫名的动容让她第一次感受到母女连心。
幼年、少时耿耿于怀的问题,也终于有了答案。
阿娘不是抛下她,不要她,只是遇到变故,失忆了。
待阿娘看到余嬷嬷,看到余嬷嬷拿出阿娘幼时便戴在身上的蓝玉璎珞,阿娘一时情绪激荡,竟晕了过去。
昏睡半日,请郎中来施了针,再醒来时,阿娘的眼神便起了变化,她想起来了。
过去的一切,她都想起来了。
守在阿娘床边时,冷凤箫又紧张,又感激,她怕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又感激上天,让她娘这些年过得还不错,并未让她娘被卖到什么不好的地方去。
阿娘醒来,关心过她之后,与梁叔叔在房中独处半日才出来。
出来时,阿娘眼圈红红,只说梁叔叔想办一场认亲宴,往后她便是梁叔叔的女儿,问她愿不愿意。
一段时日的相处,冷凤箫已能看出梁仁的人品。
且梁仁待阿娘坚贞不二,即便知晓阿娘的过去,也未有丝毫动摇,她怎会不愿?
是以,便有了眼前这场认亲宴。
“没什么,阿娘要不要去外头听戏?”冷凤箫挽住冷氏手臂,柔声问。
“箫箫想去么?阿娘陪你。”冷氏说着便要拉冷凤箫起身。
冷凤箫连连摇头:“阿娘,我怕冷,不想去,叫修筠陪您去听戏吧。”
冷氏看得出,她只是还没做好准备,去见那么多与梁家亲厚之人。
也不勉强她,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叮嘱丫鬟把地龙烧暖些,便款步出去。
云城临海,并不像京城那般冷,寻常人家也不烧地龙。
只不过冷氏畏寒,冷凤箫也怕冷,梁家的地龙便终日没断过。
她捧一卷书,蜷在美人榻上,没出门,浑然不知冷氏在外头如何被女眷们围着问话。
梁仁生意做得大,听说这一趟去京城,还与王家谈了笔大买卖,哪个不眼红?都想与梁家结亲。
可惜,梁修筠现年才十四,还没长成,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于是冷凤箫便成了香饽饽。
“晴娘,我那侄子读书很能用功,将来必成大器,改日我带他来让你瞧瞧。”
“我家小子你见过的,个子高,长得俊,还学过些武艺,能保护凤箫,不如哪天安排他们见见面?”
“哎呀,你儿子是个混世魔王,净会惹是生非,不及我家小子性情敦厚会疼人,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他还擅长画画、吹箫,这才能讨姑娘家欢心呢。”
众人七嘴八舌自荐,有的相熟,有的面生,晴娘好性,含笑一一应付着。
梁修筠看着那画面,只觉像极了蚊子盯着血。
他看不下去,又不好打断长辈,便偷偷溜出去请父亲来救场。
宋玉光:什么蚊子血?那是朱砂痣!
梁修筠:有你什么事儿?
宋玉光:我是你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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