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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我者谓我斩白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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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丽仙听罢,二话不说,就带着楚云阁最强悍有力的一帮下人赶到了虾子巷。

最终在巷子尾的一处院落中,找到了蕖香。

也在牛棚之中,找到了神志不清的碧桃,一同带了回来。

“那去的人有没有见到一个少年——”蕖香急忙地打断问道。

“少年?”素素摇了摇头。“我虽没跟过去看,但蕙兰姐姐是跟着去了的。据她说,院子里除了你和碧桃两个,只有一个捕快,还有一具尸体——”

听见尸体,蕖香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惨白,难道说——

“蕙兰姐姐听那位捕快说,那具尸体正是本案通缉要犯,虎二,和西门小官人是同伙,被他一刀杀死了。至于你说的那个少年,没有人看到过。”

此外,素素还听蕙兰姐姐说,陆丽仙此行除了带回了蕖香和碧桃,也向那一位叫做冯兴的捕快特别叮嘱,今夜蕖香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告知。

一是为了蕖香的安全,二是为了此事传出去,对楚云阁的声誉造成影响。

封口费是五十两银子,冯兴自然是无不答应的。

听到这,蕖香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虎二死了,是谁杀的。

她小小的眉头又拧成了一个结,担忧起来。

阿霁哥哥,你如今在哪?到底怎么样了?

“别多想了!当前要紧的事,可是要养好身体。”

素素叮嘱道,帮她掖了掖被子,又端来一碗刚熬好的稀粥。

可此时蕖香哪里还有胃口吃的进饭,她又连忙问道:“碧桃姐姐如何?”

素素端着粥的手一滞,眼中流露出万分的不忍,叹了一口气道:“即便是救回来了,怕也无力回天了。”

蕖香的心直直地坠了下来,到底,还是不行吗……

……

……

此时,陆丽仙和蕙兰正守在碧桃的房中。

碧桃被救了回来,但经过郎中查看,却是舌头已经被割掉了,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

天又热,她又被丢在牛棚那种地方,身上的伤口腐烂化脓,甚至都生了蛆虫。

她就像是一块被丢弃的臭肉。

任谁都知道没救了。

听郎中如此说,蕙兰放声大哭。

陆丽仙不哭也不笑,只是继续守在碧桃的床前。

黑夜与黎明交替之际,碧桃突然醒了,原本已经疯癫的她眼神之中似乎回复了一丝清明。

她死死地拉住陆丽仙的手,张着嘴哇哇地叫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没有舌头的嘴,就像是一个灌满了风的洞xue。

只是呜咽着,没有人听懂她要说些什么。

蕙兰的眼睛已经快哭瞎了:“碧桃,你一定会没事的……”

陆丽仙叹了口气,对着碧桃轻声说道。

“你放心,我一定送你回家。”

听到这句话,碧桃终于松开了手,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她死了。

她终于能够,回家了。

蕙兰伏在碧桃身上放声大哭,陆丽仙怔怔地望着安详离去的碧桃,轻轻地唱起了那一首童年时歌谣:“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里捉迷藏。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当年放牛郎。芦苇高,芦苇长,隔山隔水遥相望……”

“芦苇这边是故乡,芦苇那边是汪洋。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边编织忙。芦苇高,芦苇长,芦苇笛声多悠扬。牧童相和在远方,令人牵挂爹和娘……”。*

唱着唱着,陆丽仙歌声哽咽,清丽的面庞留下两行清泪。

这一刻,陆丽仙终于懂得,碧桃这么多年的怨恨。

她恨的不是男人的薄情寡义,

而是恨,为什么当初要将她从家乡带出来。

……

……

冯兴升官了。

他向县太爷说,这些日子他明察暗访,探知那西门小官人、虎二并几个拐来的姐儿们都潜藏在虾子巷的这座废宅子里。

他见那西门小官人、虎二今夜要走,便一个人冲了进去,拼死搏斗。

斗杀了虎二,那西门小官人却趁机溜走。

不过金陵城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那西门小官人无处逃匿,想来很快就会落网了。

冯兴抓了要犯,立下了大功,自然是升官。

升了官,自然是不用待在虾子巷这一等腌臜下贱的地方。

这日清晨,就在冯兴耀武扬威、威声赫赫离开之际,他回头望了一眼昏暗的虾子巷。

那一位吆喝着甜豆花的豆腐郎并未出现。

此时,冯兴心中五味杂陈。

他既不想再见到那一位卖豆腐的少年。

却又一种隐隐的期待。

他想看到那个少年,他日会成什么一种样子。

……

……

跑,拼了命的跑。

他被一头猛虎逼到了悬崖之际。

“要么跳下去,要么杀了它。”

那头猛虎张开血盆大口咆哮之际,他的脚底无声无息地爬来一条白蛇。

它嘶嘶地吐着蛇信,瞳孔竖成了一条线。

正在他不知所措之际,那条白蛇猛地一跃,攀上了他的右手。

“就让我来帮你吧。”

白蛇变成了一把大刀。

有了这把刀,情形强弱顿时转变。

他挥舞着那把大刀,砍向了那头猛虎。

那把刀不停的砍向了猛虎,一刀,一刀,又一刀。

他杀红了眼,已经陷入了到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他想要破坏,破坏,无止境的杀戮。

他所承受到的所有的不公平、嘲笑、鄙视,全都发泄了出来。

一刀,一刀,又一刀。

被他压在身下的猛虎早就成了筛子,身上满是窟窿。

一刀,一刀,又一刀。

他心中恐惧越来越少,甚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之情。

直到他再也无力举起大刀,猛虎也已经彻底死透了,他这才精疲力竭躺在地上。

望着漆黑的天,他的嘴角,微乎其微的勾了勾。

“能够主宰别人的生死,这样很痛快吧?”

那一把刀复而又变成了那一条白蛇。

它慢慢蜿蜒着,吐着蛇信,爬上了他的胸膛,在心口处盘踞了下来。

他甚至能感觉到它冰冷湿凉的触感。

冰冷、危险、又充满着力量。

他凝视着它的竖瞳,好像隔着门缝瞥见了另外一个世界,是圣贤书上未曾教给的世界。

幽暗的世界,不可言说的世界,却是更为真实的世界。

它说的没错,原来,掌握着一个人的生死。

是这么令人愉悦的一件事。

他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那条白蛇的七寸,将它提了起来。

紧接着。

他张开嘴,将它完完整整地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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