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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风雨(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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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嬷嬷回说道,撩起帘子走了进来,托盘中放着饭菜。

“劳烦相问,请问救我之人是谁?救命之恩,永世难忘。”

“救姑娘的人是我家主家的,他说,姑娘不必相报恩情,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沈红蕖心中起了疑惑,这位嬷嬷口中说的东家,究竟是谁,为何不要自己报答恩情?难道是菩萨显灵不成?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我想见贵主家,不知可否通传一声?”

“姑娘稍作歇息,我家主家回来后,自会和姑娘相见。”

沈红蕖待还要问时,那位嬷嬷已经自行出去了,她只好作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而言之,她的处境,不会比刚才还要更凶险了。

她用过饭菜后,体力稍稍恢复了一些,坐在内室,静静思之,想着这一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整理头绪。

约摸过了有一个时辰,那位嬷嬷又走了进来:“姑娘,我家主家回来了,他想见姑娘一面,不知可否方便?”

沈红蕖激动地站了起来,“我是极方便的!”

这时,马车内走进来一位翩翩公子,身着月白色轻衫,容颜灵秀,气质清雅,他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这香只在似有似无之间,宛若“如嫩寒清晓,行孤山篱落间”。

这位公子见到沈红蕖,神情颇为激动,既感慨,又长叹,竟有万句言语,满心要说,只是半个字也不能吐。无言相对,唯有一双眼睛,饱含泪水地望着她。

初时,沈红蕖稍感疑惑,她明明和这位年轻公子初次相见,为何这么面熟?

而且,这位公子,好似认识她一般。

她心中正疑惑着,只听那位公子缓缓说道:“沈姑娘可还记得,金陵城,女儿河畔的一个偏僻的小楼里,两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儿曾对着一支芙蓉花簪许下了诺言——”

他的声音已经发颤,“那句诺言是,吉凶相照,祸福相依。死生相托,不离不弃。”

沈红蕖听了这话,如轰雷掣电,眼泪夺眶而出,

面前的这位公子,正是她的结拜姊妹,林疏玉。

……

“素姐姐,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沈红蕖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片唇微微地颤抖着,从喉咙里逸出一句声音。

久别重逢,林疏玉眼眶也红了,一把上前握住她的手,“蕖香,是我。”

救自己的人竟然是素姐姐,沈红蕖犹在梦中一般,她忙不叠地问道:“素姐姐,你为何会这里?还有,你是如何救下我的?”

林疏玉轻轻叹了口气,拉着红蕖坐了下来,给她递了一盏热茶,“此事说来话长,你听我慢慢说起。”

因何这林疏玉会在此处,却要从去年她和沈红蕖在金陵城分手后说起。

彼时的林疏玉,满心欢喜,以为可以带蕖香离开金陵城,逃脱那肮脏的女儿河,从此两人自由自在的活着。

谁知,在临行的前一夜,虾子巷竟发生了那样的事……蕖香为了要替死去的人们讨回一个公道,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和她离开的打算,独自前往那女儿河,孤注一掷,选中了花魁,北上京城。

蕖香离开后,林疏玉心灰意冷,十分迷茫。

以前,她的信念,就是要救蕖香离开金陵城。

如今,她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

这时,陆丽仙对她说道:“疏玉,以后这醉杏楼的一切,都归你了。我和石磊,要离开此地了。”

林疏玉大惊:“你们要去哪里?”

陆丽仙爽朗大笑:“还没想好,走到哪算哪,许是再往南走出海,许是往北走拜见名川大山,只要我俩高兴,不拘哪里。”

林疏玉登时明白,陆丽仙和石磊,想要过另外一种人生了。

他们其实早有此打算,不过为的是蕖香,才费心经营了醉杏楼,如此耽搁了七八年时间。

陆丽仙终于活出自己的风采,随心所以地生活,林疏玉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但是,诺大的醉杏楼,遍布了整个江南,有七八家酒楼,数百名伙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能够管理好吗?

再者说,没了蕖香,没了陆丽仙,她接下来,自己要往哪走?

林疏玉很迷茫。

陆丽仙看穿了她的心思,语重心长地说道:“疏玉,这醉杏楼你继续经营也好,直接卖了也罢,都随你愿。只不过,这一次,你该为自己而活了。”

为自己而活?

她喃喃自语,十分不解。

她原本是颍川林氏的嫡女,她从小就被告知,要为颍川林氏而活。

后来,颍川林氏全族覆灭了,她被卖入了女儿河中,一心求死,却是被蕖香救下,二人相约要一起逃出去,她为了那个信念而活。

再后来,蕖香让她逃了出去,自己深陷女儿河,从此至今,她都是为了救出蕖香而活……

直到现在,蕖香、陆丽仙都要离去,她到底为谁而活?

这句话,就像是一句高深莫测的禅,她参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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