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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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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韵月琴睁眼,成功复活后,她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过这种话,没有确定过关系,彼此心照不宣。

但韵月琴心里还是怕的,她怕徐蓝椋嫌弃她,怕徐蓝椋还恨她,怕……

怕的很多,可是在徐蓝椋说出这句话后,忽然就没那么怕了。

重活一次不该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有些该说的话也不该瞒在心底,她该拔掉上面长满的苔藓和杂草。所以那天,她上前将徐蓝椋抱在了怀里,一如当年徐蓝椋亲她时,小心翼翼地吻上了徐蓝椋的眼角,对徐蓝椋说:“这些年对不起你,我……我爱你。”

徐蓝椋哭了。徐蓝椋脸红了。徐蓝椋手足无措的将卡塞到韵月琴怀里,躲回了房间。

徐蓝椋…害羞了。

还没等韵月琴做什么,躲入房间不到一分钟的徐蓝椋出来了,一边抹着眼角的泪水,一边拉起韵月琴的手,拽着韵月琴往房间走,嘴上说:“…让我感受一下你怎么爱我。”

那天后,两人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韵月琴当然不会忘记是谁给她重新活一次的机会,所以吃饭的时候,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韵月琴还是问了韵春,“怎么样?找到能见小雪的办法了吗?”

醒来的那一刻,韵月琴是懵的。

前一秒徐蓝椋让她在离开前给韵春留张纸条,留纸条时她还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自私,或许人和鬼可以在一起,她不能接受,但不代表韵春不能接受。她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韵春的身上,让韵春去承担痛苦。想到韵春那样伤心,她便打算离开前去找路青雪……

结果后一秒再睁眼,徐蓝椋告诉她,她活了,变回了人。

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活了。

得知是路青雪让她活过来的,韵月琴心里复杂,可又做不了什么。

看到当时还是一头白发的韵春,韵月琴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一切都是她的错。

开始时面对韵春,她小心谨慎,拘谨到连叫韵春名字都要在心里考虑半天。韵春注意到了韵月琴的不对,可也别扭到不知道怎么缓解。后来还是在徐蓝椋的鼓励下,韵月琴才有勇气又一次找韵春谈心,母女俩说了很多。最关键的两点是:她知道韵春没有再怪她,而她也对韵春说,以后她的决定自己不会再参与。韵春尊重她的选择,她也要尊重韵春。

当时韵春抱住她,不敢相信地问她:“也就是说…我可以和青雪姐在一起了?”

韵月琴将她写留言时所想的告诉韵春,她说:“她比我想象的要爱你。”

“人活一世,遇到一个这么爱你的人很难。”

“她爱你,你爱她。只要你们相爱,过得开心,外界的声音是什么样都无所谓。”

“是我目光短浅,心胸狭隘。”

不止是当前,还有二十几年前。

韵月琴抹去眼角泪水,轻拍韵春的后背,喃喃:“苦了你了。”

两人互相理解彼此是前提,为了对方能放下心中坚持,反思自己做的对不对才是最重要的。好在,韵月琴也比她想象中的要更爱韵春,就算接受不了,但也不会再反对,最重要的,是韵春开心健康,其它的无所谓了。话说开,存在母女两心里的芥蒂因此消除。

回到现在。

听见韵月琴问的,韵春摇了摇头:“没。”

没有找到办法是常态,心里却也难免低落。

韵月琴坐在韵春的对面,闻言安慰道:“没关系,总会找到办法的,总会见到小雪的。”

韵春笑了下,“嗯。”

韵春吃了饭,坐在沙发上撸狗的时候,徐蓝椋回来了。

看见她,徐蓝椋第一句:“呦,火龙果回来了?”

韵春:“……”

她该习惯的,染黄发徐蓝椋叫她菠萝,染粉色徐蓝椋叫她草莓,染绿色叫她西瓜……

但她还是撩眸,毫无攻击力地回怼:“你才火龙果。”

“我头发是黑的。”

“那我要是把头发染黑了,你怎么叫我?”

徐蓝椋毫不客气:“臭了的火龙果。”

韵月琴洗了碗出来,就听见两人斗嘴,会心一笑,走到徐蓝椋身边,“怎么样?累不累?”

“好累。”徐蓝椋语气软了下来,带着撒娇意味,“想泡澡。”

韵月琴:“那我去给你放水。”

“好。”

等韵月琴去放水,徐蓝椋手指了下韵春,“你。”

接着指向大门,“可以走了。”

说完还指了指沙发上的Merry,“把这条狗也带走!”

韵月琴喜欢这条狗喜欢的不得了,要是它在,韵月琴都不看她。

必须带走。

韵春抚摸着Merry的头,“咱娘俩被嫌弃喽。”

韵月琴正好从浴室出来,听到,“什么嫌弃?”

徐蓝椋干咳了声,“没什么。”说着还给韵春使了眼色,让她别乱说。

韵春点点头,表示了解,下一秒却升起了坏笑:“徐阿姨说让我快点把Merry带走,她不想让Merry在。”

说完韵春揉着Merry的后背,“走吧Merry。”

“走什么走?我给它买的睡垫今天到了,正好试一试。”说着韵月琴叫道,“妞妞过来。”

Merry一下子跳下沙发,跑到了韵月琴身边。

韵春喊:“Merry,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吗?那谁陪我睡觉呀?”

韵月琴看向她,“那你今天就在这儿睡,又不是没有你的房间。”

说完带着Merry去了它的新睡垫那,给了它玩具后,又转身进了浴室。

韵春收回的目光对上了徐蓝椋投来的视线,那眼神似笑非笑。

韵春眨眨眼,无辜地说:“不是我不想走哦,是我妈让我睡在这儿的。”

徐蓝椋默了默,问她:“还没见到路青雪?”

徐蓝椋突然提起,韵春以为是在关心她这次有没有收获,收起了神色。道:“没有。”

谁知道徐蓝椋笑了:“嗯,要是见到了,你也不会赖着不走。”

韵春:“。”

互相伤害是吧?

---

韵春最后当然没有留宿。

不过也没带走Merry,因为她离开时,Merry已经睡着了。

Merry体重比她还要重,想直接带走是不可能的。

就留在那吧,睡着了也不会打扰到两人。

从别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夏日星空闪亮,点点的繁星镶嵌着锦色的黑。

路两边的绿化树枝繁叶茂,遮挡了半边天,同时也将两边不怎么亮的路灯遮挡,昏昏暗暗的光照下,透亮的柏油马路上是树叶的倒影。

随着夏夜的风吹拂,婆娑的树影闪动,好似浓郁的水墨画。

韵春穿着人字拖,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趾晶莹似宝石。穿着短裤的她,长腿露在夏日空气中,暖暖的,感受不到一丝冷意。

而她的上半身,是一件肥大的宽松短袖,将她窈窈身姿笼盖。头发被她肆意地扎在脑后,整个人慵懒之中显着随性。

离开前她跟徐蓝椋喝了瓶红酒,微微的醉意,蒸着她脸颊泛着红晕。

红酒是徐蓝椋准备出来泡澡时候和韵月琴喝的,开始时只给她和韵春各倒了一杯,结果一杯结束,两人都喝得起了兴致,一眨眼一瓶就没了。

韵春擡起手,摸了摸发热的脸颊,然后仰起头,直直地望着星空。

她来到了灯光不明显的暗处,这样没有眼周铺满的光,她能更清楚地看到星空。

她曾说在等一颗流星,向其许愿路青雪不再那么痛。

可她一直没有等来这颗流星。

所以,韵春决定她不等流星了,也决定要换一个愿望。

她的视线集中在了天边一颗黯淡的,闪着微弱红光的星星,心里对它说:“能不能帮我告诉路青雪,我想她了。”

韵春甚至不敢对星星许愿说:让她见到路青雪。

她没有放弃过寻找路青雪,却也被这五年打磨了棱角,这样最终的梦想她不敢一下子许出来。

太大胆了。

不过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韵春对星星说完后,又看向了旁边的弯月。

她在心里说:月亮啊月亮,我想见到我的月亮。

明天,让我见到路青雪好不好?

月亮没有回应。

星星也没有。

只有空中吹拂而过的风,轻轻扫过韵春的面庞。

韵春仰着的脖子发僵,她呼出一口气,眨眸。

这种事情好像没办法拜托星与月,只能靠她自己。

如果许愿有用的话,她早就和路青雪见面了。

韵春刚将视线从天空收回,后肩膀就被拍了一下,身后响起一道童声:

“你回来了怎么不去找我?”

韵春转头,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小女孩飘在半空,正一脸怒气地看着她。

对上韵春的双眸,小女孩叉腰:“你知不知道我是冒着多大的险来找的你?现在冥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处捕捉孤魂,要是被它们抓到,我就要被送去投胎了。”

韵春听到后面微微一怔,心里奇怪冥界怎么突然捕捉孤魂了,不是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但还是关心小女孩:“那你不躲着,找我做什么?”

小女孩:“我无聊,你陪我玩。”

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止一次,韵春先是无奈抿唇,然后手伸到眼前,假装抠下眼球。

实则放下的手伸入了口袋,从口袋里掏出颗糖,递给小女孩,“喏。”

小女孩翻了个白眼,“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已经六十多岁了。一颗糖果对我是无用的。”

韵春哦了声,手又放到另一边眼前,假装抠下眼睛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了第二颗糖,两颗糖一起给了小女孩:“这下可以了吧?”

小女孩笑着接过:“可以了。”

韵春被逗得笑了下:“没事儿就回去吧,你也说这几天不安全,别乱跑。”

小女孩摇摇头:“我决定了,不等他们抓,我过几自己去冥界。到时候就帮你去给你一直找的那个人带话。你快想想,想跟她说什么?我要是有机会见到她,一定帮你告诉她。”

“你…”韵春说不出话来。

“小丫头被我感动了?”

韵春敛眸:“嗯。”

小女孩倒是没想到韵春会这么诚实,她默了下,“以前不想投胎,是因为想找到生我的那两个人,问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问他们为什么生我却不养我。但这么多年过去,我没有找到他们不说,却看过了不少跟我一样的情况的事情发生。我以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可是在看到有的小孩被爸妈牵着手蹦蹦跳跳走时,我慢慢发现,世界有好有坏。就像我遇到你,我彻底明白人有好有坏,他们不要我,不是我的问题,是他们太坏了。”

小女孩握紧手中的糖果,她想到第二次见到韵春,想要吓唬韵春的时候,韵春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给她的场景。

那颗糖她吃了,很甜。

她没吃过糖,就连身上的蓬蓬裙,还是他们骗她说要带她去游乐场,买给她的。

不愿再回想被他们丢下的画面,小女孩说:“所以我现在就希望,我要是投胎了,能投个好人家。”

韵春眼眶泛红,笑着说:“一定会的。”

她又补充:“不过下辈子无聊别抠眼珠子了。”

小女孩哼了声:“到时候我不在,你想找鬼陪你玩都找不到。”

韵春眼睛发红,跟小女孩相处了五年,也是舍不得的。

小女孩吃着糖:“说吧,想要我带什么话给她?”

“就说——”

韵春突然卡壳了。

对路青雪说什么呢?

说五年不见,我想你了?还是我在找你,你等我?或者说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你也要好好的?

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想说的太多,带一句话太少。

韵春的心里千回百转,认真地斟酌着话,如果小女孩真的能带话给路青雪,那么她想对路青雪说……

“就跟她说我想——”

韵春说道一半,小女孩忽然挂在了她脖子上,一脸惊恐地看了眼韵春身后,然后将头埋进了韵春颈窝。

韵春不明所以,被她突然的行为弄懵:“怎么了?”

小女孩凄厉地喊:“有鬼!!!”

韵春:“…你不就是鬼吗?怎么还怕鬼?”

“她不一样,她身上的气息好浓,好厉害!我感觉她能把我吃了!你快点,把你那些符纸都用在她身上!快点赶走她!”

韵春觉得这是小女孩的恶作剧,虽然说是六十多岁了,但心性还停在孩童时期,时不时就会恶作剧来捣蛋韵春。

不过自从知道小女孩的身世后,面对小女孩无理取闹,韵春更多是随她去的心态。此刻,韵春虽然不信小女孩的话,但还是配合着她,一边应着“好”,一边慢慢转过身。

韵春以为转身后看到的会是空无一影的街道。

可…不是。

远处昏暗的路灯下,一抹单薄的白色身影站在那里。地上没有影子,确实是鬼无疑。

她的身后是略长的街道,两边树木高挺,遮挡着光七零八碎,随着树叶晃动还忽明忽暗,衬得街道诡谲阴森。周边是别墅的栅栏,栅栏上藤蔓缠绕,氛围幽暗。

如果突然看到这样的景象,难免会将人吓一大跳。韵春不可避免的怔愣在了原地,但她不是惊吓,而是…难以置信。

“你灭了她了吗?”

“她消失了吗?”

问话得不到回应,小女孩大着胆子擡头,向后偷看。

见那白影还在,她顿时吓得蹿到了韵春后背。

在韵春耳边一声声质问:

“你怎么站着一动不动?快上啊!”

“不行不行,她好像很强,你应该对付不了她!你快去找你家里的那个半仙,说不定你俩合起来能打过她。”

“你吓住了?”

耳边的吵闹,唤回了韵春丢失的魂。她死死地盯着远去的影子,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眨眼后对方就不在了。

发干的唇微微张开,干涸的嗓子艰难地发出声音:“……没有。”

“那你干嘛不动?”小女孩问。

等了会儿,等不到韵春回答,反而她身上的寒气越来越冷冽,小女孩有些承受不住,她道:“算了,你身上有符,她大概伤害不到你。我就不一样了,得先跑一步。”

离开前,小女孩没忘记问:“你要跟那个人说什么?”

韵春望着前方的身影,唇翕动着,嗓子如同哽了一块大石头,哽咽了几秒,才说出话来:“跟她说:‘路青雪,韵春想抱抱你。’”

原来韵春找的那个人叫路青雪?听着怎么有些耳熟?

不给小女孩时间多想,她匆匆:“好,我记住了,你保重哈。”

说完小女孩便消失了。

随着她的消失,空旷的街道,除了风与影,月与星,灯与光,只剩下了韵春和前方的身影。

她们好像也变成了密不可分的组合,在这个世界扮演着属于她们的角色。

韵春双腿如同被水泥灌溉,死死地焊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擡起脚,向前一步。

是梦吗?

还是她喝醉了的原因?咸逐府

她怎么看到了路青雪?

擡起的脚落下,韵春不敢再向前,她怕。

怕是虚无的梦境,她上前后梦就醒了。

怕是她喝醉认错了鬼,上前看清是别的鬼后她会失落。

远处的身影看出了韵春的踟蹰不前,沉寂了五年的湖水早在看到韵春的那刻活了过来,此时一双柳叶眼弯起,带着眼角的痣生动。

可是距离太远、灯光太暗,韵春只看到对方笑了,看不清对方看向她的眸有没有下雨。

天空一角有颗流星快速划过,坠向无人境地。

而同一时刻,韵春听见对面的身影唤她:“小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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