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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诏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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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谢他什么

诏狱牢房本就阴冷,江丞相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激得打了个寒颤,不禁轻嗤道:“谢贤侄当真胸怀宽广,本相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感激杀自己的凶手。”

谢洵掀起眼皮,露出点慵懒的冷意,哪怕身上穿的是破旧空荡的囚服,也掩不住矜贵的气度。

“求之不得。”

江丞相冷笑两声,低声威胁,“年轻人恃才傲物是好事,可惜自不量力。”

他似乎想到一人,又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面前的青年,总结道:“这般狂妄倒跟你那舅舅如出一辙,可惜就算是上京麒麟子又如何,最后还不是照样被烧成一堆焦炭。”

谢洵搭在茶杯上的指尖毫无波澜,垂在腿上的左掌却不动声色地紧攥成拳,泛起手背上的青色血管。

他唇角噙一抹玩味的笑,眼睫低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若论自负,满上京城谁又比得过大人您呢?丞相,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江丞相站起身,溢出两声嘲讽的低笑,丝毫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只当他是临死前大放厥词,找人垫背。

“无知小儿安敢放肆本相这条老命就算折,也折不到谢贤侄这个将死之人手中。”

说罢他没再理谢洵,迈步朝外走去。

江相走得快,也就没看见青年唇角的笑意逐渐加深,且更加冰冷,擡眼看他的目光宛如打量一具死.尸,毫无波澜。

这边刚出门,那边便撞上了人。

江丞相一脸不悦地走出诏狱,却在不远处看见同样朝着这个方向走来的年轻男子,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侍从。

他眯着眼睛看清来人的样貌,心中陡然一惊,警铃大作,立即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

“祁将军”

祁庭朝他略扬了扬下巴,便算见礼,行为举止甚至有些不把面前的丞相当回事。

江丞相看着高大俊朗,带着一股凛然之气的男子要从自己身边走过时,忙唤住他道:“祁将军可是奉旨来诏狱提人吗?”

他眼里是不加掩饰的诘问,想到眼前人和自己素来不和,也是个难缠的主,不敢有丝毫放松。

祁庭停下脚步,干脆转过身来盯着他,意味深长地说:“江相来此作何,祁某就作何。”

江丞相心里闪过不妙的念头,思绪千回百转,脊背上甚至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与祁庭虽不和,但论起交集也不多,他应当不会发现他这些年的筹谋和在这桩事上动的手脚,可紧张的心情无论如何也甩不掉。

祁庭似乎察觉到他防备的神情变化,睨了他一眼,冷声不屑道:“你报杀子之仇,我报夺妻之恨,又有何不可”

原是为此,江丞相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眼前这位祁世子和靖阳公主的竹马情谊,心里的防备和怀疑卸下大半。

是了,这位祁世子素来护着靖阳公主,如今心爱的女子先是提前和谢洵成亲,不到一载又被他弃若敝屣地和离,心里不知道有多恨。

“既如此,本相便先走了。”江丞相不疑有他,主动离开,心里却是看热闹的侥幸。

上马车后他鬼使神差地掀帘瞥了一眼,祁庭正在递出入诏狱的玉牌,只是江相的目光落在了他身边的侍从身上,皱了皱眉。

这安国公府的侍从未免也太瘦弱了些,丝毫没有上阵打仗的杀伐之气。

然而不等他细看,两人已经由狱卒引着,消失在诏狱门口。

江相收回目光,到底是心中的侥幸压过了那丝微不足道的疑惑,他悠悠然道:“回府。”

管祁庭如何,总归谢洵不会有好日子过。

……

诏狱里依旧是那样惨烈的景象,越往深处走血腥味越重,阴暗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刑法用具,亦有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囚犯,趴在发霉的草褥子上□□。

元妤仪跟在祁庭身后,忍着作呕的冲动。

这是她第一次进诏狱,直面这样鲜血淋漓的场景,还是有些不习惯。

祁庭照顾着她的心情,牵住她的衣袖,带她迅速穿过血腥味浓郁的甬道,在尽头的牢房停住,松开她的衣角。

在牢房内,青年站在窗下。

他的头发有些散乱,白色囚服上是星星点点的血迹,背上的布料烂了一块,露出削瘦的肩胛骨。

“开门。”祁庭吩咐狱卒。

钥匙钻进锁孔,“咔擦”一声,木门被缓缓推开,祁庭挥了挥手,示意狱卒退下。

谢洵听到来人的声音,却没有着急转身,只是望着天窗外渐渐昏沉的夜幕,淡声道:“是有哪里出纰漏了么?”

祁庭道:“是,有一人心急如焚,托我帮忙入诏狱,须得见你一面。”

话音甫落,他对身边的少女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去。

谢洵闻声回头,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始终低着头的“侍从”,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怔松。

“殿下。”

是陈述,语调笃定,没有半分疑问。

元妤仪脸上易过容,浓眉低沉,脸色是不健康的黄,鼻子上抹了层灰,就连唇角也点上一颗痣,与她本来的面貌相隔千里。

可谢洵还是一眼认出来,这是殿下,是他日思夜想的妧妧。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同你说过在家里好好待着吗?诏狱寒气重,对身子不好……”

没等他说完,少女已经严严实实地将他抱了个满怀,却也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干涸的伤痕,听到有力的心跳声才觉得安心。

元妤仪在他怀里摇摇头,带着谢洵无法抗拒的执拗,“你不在,那不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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