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2 / 2）

不过他向来不会被情绪左右行动，如常日般去了书房静阅。

晚风忽急，吹倒支撑窗户的木棍时褚隐尘才从书中回过神来。他到窗边捡起木棍重新撑开窗户，外面已叶卷云黑，昭示着即将下来一场大雨。

褚隐尘将书房收拾好后又去院儿里收了衣服，在大雨来临之前整理好一切，再便任其悠然了。

这夜的雨比预料的还大，噼里啪啦铺天盖地而来，在屋外的树叶上打了一晚上。

褚隐尘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已隐约能见着些朝晖，今天天气不错，他得趁机把上次在山上采的药片晾干。

然而他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浑身湿透了的小身影躺在廊前的屋檐下，褚隐尘顿时一惊：“明渊？祁明渊！”

廊下的人实实在在地躺在地上，对他的呼唤没有一点反应。

褚隐尘赶紧抱起地上的人，祁明渊此时脸颊通红，喘气艰难，浑身散发着烫人的温度。

“明渊，明渊，”褚隐尘第一次感受到心慌，“明渊能听见我说话吗？”

“嗯哼……”在他的连续不断地呼唤下祁明渊终于哼哼了两声。

听到祁明渊的声音褚隐尘心中松了口气，立即将湿漉漉的人抱进了自己的房间。

祁明渊感觉好热，浑身像火在烧，身上重重的被子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几次将被子掀开可都被一只温凉的大手摁了回去。

“呜~”祁明渊呜咽了一声表示抗议。

那只手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脸后又给他额头上换了根湿凉的毛巾，不知反复多少次祁明渊额头上的热度才降下去。

祁明渊在迷迷糊糊中感觉没那么热了，但身上的骨头却像撕裂般疼痛，让他难以安眠。

他在混沌中痛苦挣扎，那些他每天晚上都避之不及的梦魇似乎渐渐又要找了上来，然而这时他闻到了一股清淡的幽香。

似雪掩花，清冽又温和，这股香味他已经十分熟悉，在清凉的夜晚、明媚的早晨以及暖和的午后，伴随着记忆中那人美丽而温柔的脸庞让他逐渐放松安心……

“明渊，明渊。”

祁明渊是被叫醒的，再次睁开眼已经不觉得身上难受了，他盯着床边闪动的烛光有些发愣。

“怎么呢？还没醒过来吗？”

耳边再次传来温和熟悉的声音，祁明渊转过头褚隐尘如梦中美丽清冷的脸映入眼中：“师父。”

褚隐尘摸了摸祁明渊软乎乎的脸：“身体感觉怎么样？”

“好很多了。”

“那就好，”褚隐尘收回手，从一旁的小桌子上端起一碗粥，“躺了一天了，坐起来吃点儿东西，不然身体受不住。”

祁明渊似是还很迷糊，不过很听话地坐起了身子。

“来，”褚隐尘将碗递给祁明渊，“小心烫。”

“嗯。”祁明渊接过碗，粥的香气一下就飘了出来，果然褚隐尘做的就是不一样，哪怕他现在没什么胃口也大口地吃了起来。

褚隐尘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祁明渊感觉有些不对劲，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师父，怎么呢？”

“先吃，吃饱了再说。”

祁明渊将碗放到了一旁：“吃饱了。”

“不要紧张，”褚隐尘眼神随和了些，轻叹一口气，“昨天又半夜跑上山的？”

祁明渊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昨晚多大的雨，怎么这么傻乎乎的！”褚隐尘的语气中带着些责备。

“我不愿离开师父，一晚都不行。”祁明渊态度十分坚决，也不认同这是傻。

“不管送走你多少次都还是要回来吗？”

祁明渊盯着褚隐尘毫不退让：“不管多少次。”

褚隐尘与祁明渊对视片刻，眼神逐渐变得严肃正经：“祁明渊，你愿意成为纵云山山主下代继任人、褚隐尘的徒弟吗？”

“嗯？”祁明渊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您说什么？徒……徒弟？”

“对，”褚隐尘再次郑重问道，“祁明渊，你愿意成为我的徒弟吗？”

祁明渊心脏怦怦直跳，当然没有一丝犹豫地回道：“愿意！我愿意！”

“明渊，你要再好好想想，”褚隐尘提醒道，“一旦成为纵云山弟子就意味着你要放下过去一切，再不牵扯世事恩怨，你当真愿意吗？”

祁明渊眼色微暗，却还是不犹豫地回答了：“愿意！”

“好，”褚隐尘言语庄重，就此定音，“我不问你过去，不究你身份，从今往后你便只是纵云山弟子，我褚隐尘唯一的徒弟。”

祁明渊立即掀被下床，在褚隐尘腿边跪下：“徒儿拜见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