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2 / 2)
祁明渊在褚隐尘身边轻轻唤了两声,确定他睡熟后将身子贴了过去。
“师父,”祁明渊低呢着,将头埋在褚隐尘的颈处,抱着人甜甜地闭上了眼睛,“我喜欢你。”
第二日天还没亮里正便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将人叫醒了,说是祠堂里几个人喘不上气了。
之后,所有人又是好一阵忙。
可村子里病重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祠堂完全安置不下了,只能让他们在家,好多户都是病人陪病人,撑不过去一家人就都没了。
村外又飘起了浓黑的烟,昭示着某些熟悉的面孔再也见不到了。
怕连累家人,许多重病的人都睡到了街上,裹着粗布混着白雪,在挣扎着也是在等死。
褚隐尘拿着针包与药穿行在人间,还能有些办法的都尽量救治。
祁明渊心疼地跟在褚隐尘身后,非常恨自己没有一点儿能帮到褚隐尘的能力。
“大夫,大夫,”一个妇女突然跑向他们这边,跪倒在褚隐尘身边连连磕头,“求求您救救我爹,求求您,呜呜呜。”
褚隐尘赶紧扶起地上的人:“先带我们过去看看。”
“呜呜呜,好。”妇女擦着泪带着他们进了一家小院儿。
铺着厚厚稻草的软床上,躺着一位两鬓斑白的清瘦老人,老人已是气若游丝,随时都会离开的样子。
褚隐尘摸了摸老人的脉,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没说话,在场的人也知道很艰难了。
“明渊,帮我把针包打开。”褚隐尘掀着被子说道。
“好。”祁明渊赶紧动作。
褚隐尘烫了烫针便下在了老人的几个xue位上,过了半刻老人终于大喘了口气。
一旁的子女都惊喜:“大夫,爹是要好了吗?”
褚隐尘却摇了摇头,淡淡说了句:“你们还有什么想对老人说的,好好道别。”
“啊!”最先请他们来的那个妇女泪一下就滚落了下来,扑倒在了丈夫的怀中。
床上的老人渐渐睁开了眼睛,他看了圈周围的人最后目光竟落在了褚隐尘的身上,缓缓地向褚隐尘伸出了手。
褚隐尘接住了老人伸过来的手。
老人脸上露出了笑容:“啊,苏小神医,您又来救我们了啊。”
众人皆是一阵疑惑。
“爹,您把这位大夫认成谁了啊?”一旁的儿子侧下身问道,“您还有什么事儿嘱咐的吗?”
老人摇摇头,只是看着褚隐尘:“苏小神医怎么不见老啊,我们都是佝偻之态了。我一直想与苏小神医再见一面的,想给你道一声谢。谢谢你当年救了我,我才能遇到心爱的妻子,又有这么多孝顺的儿女。这一辈子,我过的很好,谢谢,谢谢你让我活了下来,才有了他们……”
老人的话说的很慢,也很悠长,在亲人簇拥的恬静中垂下了手。
“呜呜呜。”
“爹啊!”
“啊啊啊,呜呜呜。”
老人走后,几个儿女才大声地哭了出来。
褚隐尘他们则默默地退了出去,但那老人的话一直在褚隐尘脑中盘旋。
刚刚老人叫他苏小神医并非神志不清之言,或许他真与那位苏姓神医有些相似,他不禁想起在归墟宗时栾无寒也说过他与他的某位故人相似,那位故人也与栾无寒一样精通医药,会不会就是村民口中的苏小神医呢?
如果真是这样,栾无寒一定有办法救治村里的人,得想办法联系到栾无寒才行……
褚隐尘一路沉思着又走向了病人堆,但刚走没两步就被拉住了。
他回过头就见情绪低沉的祁明渊:“怎么呢?”
“师父,”祁明渊垂着头,“我们离开这里吧。”
“嗯,”褚隐尘早在心里想很久了,村里的瘟疫越来越严重,祁明渊必须离开了,“明渊,你立即收拾好东西先去下个地方。”
“那你呢?”祁明渊擡头盯着他问道。
“我随后就到。”褚隐尘怕他不愿走笼统地回了一句。
“骗子,”祁明渊不会相信他的随后就到了,眼神软糯糯的带着祈求,“您现在就和我一块儿走好吗?”
可褚隐尘没办法丢下街边这些坐在雪中带着唯一的希望看着他的村民:“明渊,尽自己所能守护苍生保护弱小是纵云山的宗旨,我得留下。”
“尽自己所能不是要你的命啊!”祁明渊现在很害怕,害怕褚隐尘染上瘟疫,害怕褚隐尘像那个老人一样离去,“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走!”
褚隐尘拉开了祁明渊抓着他的手:“明渊,听话,不要再跟着我了,今天离开村子。”
他不善言辩,知道继续与祁明渊讲道理最后也是自己哑口,便索性转开了身。
可祁明渊却一个快步挡在了他身前:“跟我走。”
“明渊,”褚隐尘看着前面的人皱起了眉,“你这是干什么?”
“不能在这里了,今天跟我离开。”
“我得留下。”
“不允许!”祁明渊又一次紧紧抓住了褚隐尘的手腕,脸上是不由反驳的强势。
褚隐尘一时被眼前的人惊到了,现在的祁明渊与平时乖巧听话的徒弟简直判若两人:“明渊,我是你师父,你现在在干什么!”
祁明渊微微一顿,回过神,松开了褚隐尘,委屈地垂下眼帘:“师父,我担心你。”
“去收拾东西准备走吧。”褚隐尘错开身拍拍祁明渊的肩,然后走了。
祁明渊紧捏着拳头,转身看着那走向人堆的背影眼神逐渐阴鸷,这个人为什么有那么多在乎的东西,这些毫无关系的苍生百姓又算什么?自己不是他最亲近的人吗?为什么要让他这样难受担心,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只看着他!
是因为他们只是师徒关系,他无权干涉太多吗?可他们之间的这条线,祁明渊又不敢轻易跨越,他不确定跨过之后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承担后果……
而祁明渊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三天后的一个晚上,褚隐尘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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