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怀（2 / 2）

祁明渊拿了几块饼，再把食盒开好放在褚隐尘面前，然后又贴心地拿来了水壶，处处细致。

他总是对褚隐尘体贴入微，但这个人却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心意。

两人正吃着东西前方突然拐过来一大队人，队伍中男女老少穿着都十分破烂，面容疲惫精神颓靡。

双方见到都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就见队伍里的人指着褚隐尘他们讨论着些东西嘈杂起来。

褚隐尘与祁明渊对望一眼，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队伍快速地向他们靠近，到不远处后停下，一个清瘦老人走出队伍，到褚隐尘他们身边拜了拜：“两位公子好啊。”

褚隐尘起身回礼：“老人家好。”

“公子，”老人昏黄的眼睛带着悲苦，可怜地望着褚隐尘，“可向你们讨些水喝啊？我们这一众人不知天南海北的在路上乱窜了好几天了，水粮都没了，大人还受得住，那些孩子吵着闹着受不了了。请两位好心人施舍些水，给娃娃们喝点儿就行。”

听着老人的话褚隐尘蹙起了眉，正要去取水壶时祁明渊就递过来两个。

祁明渊知道这个手握寒剑的人却生了双慈悲的眼睛，见不得天下惨事，不等他吩咐就已经将备用的水拿过来了。

“老人家，”褚隐尘将水壶递给老人，“叫大家都过来吧，应该够一人分一些。”

“多谢多谢，真是谢谢好人，谢谢两位好人。”老人感激着，又转身对身后的那些人道，“大伙儿过来吧，两位好心人施舍了很多水。”

那边的人听到招呼都赶忙地跑了过来，大大小小十几号人，过来了也不哄抢，先让给小孩和老人。

他们还十分知礼节地将水倒在掌心里饮用，绝不脏了壶口。

“多谢，多谢，”每人轮了一便后两个壶里竟都还剩一半，老人双手奉还给褚隐尘，“多谢公子的水了。”

“老人家，我们还有备用的水，剩下的你们就带着吧。”

“这，”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有推辞收下了，“多谢两位恩人。”

祁明渊倒是第一次见这么讲礼的难民，问了句：“老伯，你们从哪里来要去哪里啊？”

“我们是从北边儿来的，”老人看向祁明渊，“小兄弟知道临曲吗？”

“原来是临曲啊，”祁明渊知道他们那股斯文气哪儿来的了，临曲是先荆朝皇帝每年春季的祭祀之地，自然有些礼仪熏陶，“临曲是块好地，你们怎么要迁走啊？”

“哎，”老人叹了口气，“临曲是好啊，可是前几年燕国的兵甲来了，时时战火摧残田地。今年冬寒，闹了饥荒，我们只得逃难。我们现在是要去姜国越阳县投亲的，但这一路白雪茫茫的失了方向。现在都不知道我们是在那里，路上也没寻着人问。两位公子知不知道这是哪儿，如何去越阳啊。”

“越阳，”这与褚隐尘他们倒是有些赶巧，“老人家，我们也是去姜国，虽然不到越阳，但顺些路，到时候你们也好找了。”

“啊，真的吗！”老人庆幸道，“这可真是遇到好人了，望两位公子带着我们！”

“嗯，”褚隐尘看看众人，“大家都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吃些东西了我们再一起走。”

褚隐尘善良祁明渊便也配合他的善良，去拿了干粮，幸亏的是荆行巫生怕他们饿着了塞得多，不然哪有富余的分给别人。

天寒地冻，能在路上少耽误些便尽量地少耽误，众人咽了口饼暖和暖和身体后就继续行路了。

不过这一路都不见人烟，晚上还是得露宿郊外。

人多生了数堆火倒是热和，老人们都睡在放行李的推车上，小孩则由年轻人抱着席地而睡。

祁明渊将自己的大衣铺在地上，又拿来他装衣服的包裹揉软后放在大衣上：“师父，躺下休息吧。”

褚隐尘看着专门给他安排好的休息的东西，觉得有些过于体贴了：“明渊，不用这么照顾我。”

祁明渊却笑了笑：“我想照顾你。”

褚隐尘眉头微皱，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他又说不出来：“不用这样细致的。”

“睡吧睡吧，”祁明渊引开话题，“明天还要早起了。”

祁明渊说完后便在一旁躺下了，褚隐尘犹豫一番还是睡到了祁明渊给他铺好的大衣上，毕竟是他的一番心意，他不想伤了他的心。

这夜虽是在外面褚隐尘却睡得很舒服，而且身上一直暖暖的。

早晨天边泛明他便自然而然地醒了，可刚睁开眼睛他就见到一面胸膛，而且自己还枕着别人的臂膀。

褚隐尘猛然一惊赶紧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祁明渊睡在一起了，还躺在他的怀里。

祁明渊被他的动作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满脸震惊的褚隐尘慵懒地打了声招呼：“师父，早啊。”

褚隐尘有些躲避地别开眼神，紧着身上的衣服回道：“早。”

他在心里祈祷着祁明渊不知道刚刚的事儿，不然一个师父睡在了徒弟的怀中实在是太不规矩了。

祁明渊默默注视着褚隐尘慌乱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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