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2 / 2)
直到褚隐尘准备落子却发现已经到了棋盘边缘时,再回首看这一长串白棋都无力回天了。
“哒。”
静安手中棋子清脆落下,那一长串白棋全被困死在了里面。
“施主思虑不在棋盘上啊,陷阱如此简单却往里跌了进去。”
“是在下棋艺不精。”
“施主既要思虑棋盘,又要被其他思绪所困,一心多用,就算棋艺精湛也难免有所失误,”静安说着又擡头看向他,“就如施主既钻研剑法救民济世,又被忧虑劳心,身体再强也难免会垮掉。”
褚隐尘听出其中寓意:“多谢大师提醒。”
“要是施主能听进去老衲便也不算多嘴,”静安拾着被困死的棋子,“这半盘施主本来是想救一颗,却搭进去了更多棋子。若是最开始能舍去那一颗,比如说……”
静安将一颗棋子放在空白处:“新寻一个出处,或者是在外引援,虽失一颗却能活了整盘棋。人生亦如下棋,总有要到尽头的时候,但若因某些事而困住一生,当不应该。何不释然,珍惜还存在的。”
静安就如通晓什么般句句戳中褚隐尘的心,还有所珍视的,他脑中不自觉地浮现那个人的影子,只是他们之间已经横亘太多。
“大师修为高深,对世通透,可褚隐尘凡俗之人,无法让自己迈出桎梏。”
“施主这是对自己太过苛刻了,”静安眼神平和如涓涓细流,煮着旧茶,“有时候要放过自己,不要钻牛角尖,如盘上的棋子般陷入边缘绝境。”
褚隐尘沉思着:“多谢大师赐言。”
“愿施主真能听进心去,”静安看着他道,“我在施主昏迷时为你诊脉,体内经脉紊乱,气息不通,长此以往怕会积思成郁,积劳成疾啊。”
原来静安特意摆下一盘棋,特意铺下一个陷阱是此用意,褚隐尘心生感谢:“在下会好好参悟的。”
之后两人便只在亭中喝茶赏雪。
不过让褚隐尘有些疑惑的是,他从未见过静安,但这个老和尚为什么对他总会有一种超越普通人的亲切呢?
在这儿没待多久褚隐尘便辞别了,而他救的那个年轻人——慧元,一直坚持要送他一截。
“这次真的多亏有褚大侠出手相救,不然我可能就回不来释空寺了,”慧元再次对他双手合十鞠了一躬,“褚大侠武功当真厉害,黑白恶煞竟都不是您的对手。其实我家静安师父当年也是江湖上很厉害的大侠,不过后来归隐了。”
静安原来竟也是江湖之人,褚隐尘不禁好奇:“敢问尊师出家之前的江湖名号?”
“褚大侠身居江湖或许还听过了,孤刀无照。”
“孤刀无照?”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褚隐尘豁然开朗,他终于明白静安为何会对他格外关怀了。
他师父在收他为徒之前曾有一位挚友,一把大刀闻名天下,不过后来所爱死于江湖,报仇之后就此隐退了。
所以褚隐尘从来没见过这人,但一直有听他师父将此人挂在嘴边,而这人的名字就是孤刀无照。
褚隐尘回头看了一眼寺门:“小师傅就送到里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了。”
“那好吧,”慧元合掌道,“褚大侠,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雪停了两日,山下能分得清路了。
不过褚隐尘竟忘了问此处是何地界,而且自己的马怕也丢失在无痕崖了,他得找一个小村子或者县城更好,问清楚地方,再顺便买一匹坐骑。
还好褚隐尘没走多远就见到了农田,还遇到了正在做事的农夫。
“劳烦,”褚隐尘上前问道,“请问此处是何地啊?”
“此处何地啊,”老农夫摸了摸胡子,似是有些惆怅感慨,“顾故州,原来齐地,后面一直没定,不过现在完全属于卫国的了。”
农夫说完又刨地了。
原来他现在在曾经齐国的土地,不过燕灭之后齐国的土地就全都被卫国吞并了。
“老人家知道离这儿最近的县城如何走吗?”
农夫擡手指了指田上的大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走最宽的道,尽头便是顾故城。”
“多谢。”褚隐尘行礼之后便上路了。
而他没走多远旁边的树林突然传来一声马的嘶鸣,这个声音褚隐尘很熟悉,他正在想会不会是自己的马时,那靓丽的黑马便冲到了他身边。
“骊驹?”褚隐尘十分惊喜,真是自己的马,它竟一路跟到这儿来了。
而且这家伙还挺能耐,这么多天,不仅没把自己饿瘦,反而更强壮了。
马低鸣着蹭了蹭他的脸,褚隐尘摸着它的鼻子给予了温柔的回应。
之后褚隐尘便按照老农的指路一直前行,刚开始山多岔路口少,但越到平坦的地方后总有支路汇入。
而且这些小路上会时不时遇到背着包袱的壮年,他们似乎与他是同一个目的地。
褚隐尘心中不禁生疑,这么多人都同时赶往顾故城,难道城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拍了拍马肚,加快速度往顾故城去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