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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独门秘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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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小姐?连枝!”

“连枝怎么昏了这么久,还又哭又笑的,用不用把她叫醒啊?”

应止玥目光所及的猩红色烛火逐渐黯去,呼吸间被烧灼的稀薄空气回流,气流盘旋,变成另一盏镶嵌在空中的明月。

连枝睁开双眼,汗水和着泪水从眼尾缓缓流下,她没去喝应止玥递到嘴边的水,而是擡头看向一身嫁衣的木偶朱朱,干哑道:“朱朱,我说错了。”

朱朱木然的眼神一变,怔忪地看向她。

连枝没有去擦眼边的泪水,在布满尘灰的小脸上冲刷出两道很滑稽的痕迹,可此时没有人在笑,她摇了摇头,固执地纠正了一个燥夏的错误:“结婚结婚,女人昏了头,才会去成婚。”

“在祠堂里,于昌氏用糕点让我被活生生噎死了。但我知道,真正害死我的人还有于绝嗣。”

连枝擡头看向朱朱,忽然冲上去抱住了她。朱朱一呆,下意识想挣扎,可是连枝用双臂紧紧地环住她,轻声地说:“困住你们的,其实是榉木纳魂阵。”

应止玥陪着连枝共同走过了回忆的最后一程,闻言也忍不住皱眉。

榉木纳魂阵是一项记录在古书的邪术,可怕而残忍,通过将充满痛苦死去的冤魂制成榉木木偶,将她们冤屈的生魂制成木偶,引导至阵法处,再利用红烛的燃烧来汲取力量,反哺他人。于昌氏是阵法的发起者,然而受益者并不是她,甚至她自己也是力量的来源之一。

她从这些钉入后院的冤灵中织成阵法,汲取无法转世轮回的绝望,和死前无从挣扎的痛苦之力,然后将这种力量转化成瑞气,哺育她们的相公于绝嗣。

于绝嗣本来是庸常的愚蠢少爷,可新娘们枉死的冤魂被尽数汇聚起来,硬生生铺就出他功成名就的康庄大路。

朱朱卸了力,而连枝只抱住对方,眉头皱起:“很痛的,对不对?”

连枝是过于天真明媚的少女,不同于其他充满怨恨的冤死新娘,她即便是死了,也是糊里糊涂的,不知道于家人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就算咽了气,被于昌氏制成了木偶,也只一心想着孙屠户家的猪蹄。

就算是于昌氏,也对这样“记吃不记打”的连枝束手无策。也可能正是因此,于昌氏将目光瞄上了孙屠户一家,早不在乎当初和朱朱共同度过的轻快岁月。

“是我害了你,朱朱。”连枝小声地自责道,“如果不是我,于昌氏可能就不会盯上你,你的家人也不会……”

朱朱打断了她:“不。”

她木然的眼睛有了波动,一字一句道:“这不是你的错。”

连枝张了张唇,很多话堵塞在喉中,甚至让她不知道从哪句开始讲好:“一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于绝嗣和于昌氏简直坏透了,你们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思绪万千,忽地又想起更紧要的事:“我表姐……李夏延很危险。”

连枝心中的迷雾渐渐消散,眼中的迷茫化作坚定的光芒。

连枝说:“我要去救她。”

连枝向来是有决断力,说了就做的人,当即擦了擦眼泪要出门。

“哐”——

一声巨响。

这道连枝脑壳上的重击让她顿时失去了平衡。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像是一片飘忽不定的落叶在风中翻腾。眼前的景象迅速模糊起来,她感到自己的头脑仿佛被炸开了一样,一片混沌和疼痛充斥着她的意识。

她试图站稳身形,但脚下却没有找到坚实的支撑,最后还是摇摇晃晃地向后倒去。头痛欲裂的感觉让她难以忍受,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抵住自己的脑袋,试图减轻那剧烈的痛楚。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周围的声音。声音伴随着她的头晕目眩,仿佛从远处传来,却又近在耳畔。

应止玥和陆雪殊震惊地侧目,而拿着棍子的朱朱反而很镇定,“你们都看我做什么,难道还真的打算让这傻蛋去找于昌氏?她不被卖了还帮于昌氏数钱,就算是帮了大忙了。”

朱朱的话虽然刻薄,但却是客观事实。于昌氏虽然无法直接使用连枝的魂力,但她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打不死人也要膈应死人:不仅给连枝喂过山楂糖,还屠杀了孙屠户一家。

想到这一切,应止玥看着朱朱满脸的嫌弃,轻声说道:“所以你当初嫁给于绝嗣,并不是为了于昌氏,对吗?”

朱朱移开目光,打量着贴在窗户上的薄纱纸、桌上冷却的猪蹄和糕点,然后又看着自己脚上的绣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只是我倒霉,命苦而已。”

朱朱没有提到连枝的名字,也没有望向她,但这反而更加明确地指明了一切。

应止玥的唇角微弯,倒是没有与她争辩:“连枝一直都很喜欢你,即使她失去了记忆也是如此。”

夜幕悄至,冰凉的夜色笼罩着大地,将一切都包裹在神秘的黑暗中。孤月高悬,银盘也似地,徐徐洒下柔和的斑驳光影,将摇曳的几尾蜡烛都映照得苍白而温柔。

连枝痛苦的呻、吟声淡去,彻底陷入了昏睡中,只余下榉树叶片微微摇曳着,发出微弱的沙沙声响。

正在应止玥以为她不会再回答时,却听到了比树叶声还要低微的喃语。

朱朱说:“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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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昌氏这个人先不论,但是她有一句话说得没错,那就是连枝能逗留在人间的时间不多了。

而比应止玥一行人更急的竟然是于家人,明明是代城叫得上名号的大族,这次还是奉旨成婚,可却像是被鬼催一样急着操办于绝嗣和李夏延的婚事。

大婚前一天,朗日高悬,珠宝器物如流水般擡进李夏延的院子。

“活像是过了今天,就没了明天一样。”朱朱冷笑道。

而最为重要的新娘子李夏延却不在庭院里,而是在闺房内闭门不出。

同时,看似平平无奇的院子门却复上一层隐秘的灰色,应止玥擡起了头:“这里被下了禁制,我们过不去。”

或者说,人类可以过去,而鬼则被禁行。

院子口的丛林幽密,漆成钴蓝色的瓦檐下是一片代表喜事的正红色灯笼,端谨肃穆,微风拂过都是道符烛火焚烧的浓香。

“姑姑在想什么?”

陆雪殊的话打断了应止玥的沉思,她用手指撚过地上的半截香灰,嗅了嗅:“这是九宿道观的香。”

之前应止玥虽没去过九宿道观,但在京城的山上住过不短的一段时间。好巧不巧,两家寺观的掌门人都是清音观主。

因此,虽然应止玥现在已经不做人了,但也仍能区分出这种独特的冰冷浓香。

“看来这位李小姐也不是全无防备啊。”朱朱跟着一愣,倒是很快反应过来,这就意味着连枝的表姐李夏延请了九宿道观的道长,也不算是全无防备,“倒是比她的表妹聪明,可惜……”

应止玥回想起被朱朱一棍子打昏的连枝,“我会向表妹传达的。”

朱朱:“……”

大门严丝合缝地关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梵文,便是再厉害的鬼也不能凭蛮力开启。

只能等守门的道士开了,才能乘机溜进去。

鬼不能和人交流,因此依旧是陆雪殊承担骗人开门的责任。

应止玥拿出来安神咒递给朱朱,也不知道是哪个小鬼赠送的,咒符上还画了粉红色的小桃心。

朱朱接过来,原本道符给的压力一轻,转而看向走在前面的小公子,“我们就这么直接来了,要是碰上九宿道观的道长可怎么办,她会不会直接杀了他?”

应止玥倒是比她放松得多,还端着杯枸杞养生茶,悠闲地围观院子的风景,“道观的掌门人哪里是那么轻易能碰见的?”

朱朱挑眉,视线逡巡着一旁悠哉悠哉的大小姐,“你倒是对陆公子有信心。”

“自然。”应止玥非常淡定,“我传授了为他量身定制的独门秘技。”

该说不说,虽然没什么机会相处,但是透过连枝那张没停过的嘴,朱朱已经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大小姐的性格,应止玥其人懒散得很,能凭借外物就凭借外物,什么秘技宗法就是堆到她眼前就懒得学。

可能让应止玥都认真传授的,得是什么好东西?

朱朱不由皱着眉地看向道观门口,两个严肃的道士正守在门口:“这是什么独门……”

秋日淡薄的阳光下,小公子面皮雪白,淡粉色的唇角含笑,漂亮的黑瞳专注地看着对方,身姿清爽,青葱而富有生命力。

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果然十九、二十是男人最好的岁数,过了三十,男人就变成没有市场的鱼目珠子。

一个恐怖却合理的想法悄然浮现在朱朱的脑海里。

总该不会是……色.诱吧?

还不等朱朱把这个问题问出口,陆雪殊藏在身后的手指微勾,这是他们之前定好的暗号,而大门也随之.洞.开。

四十余岁的女道士眉开眼笑,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完全没留意两只鬼什么时候飘进门的。

朱朱:“……”

她头一次难掩震惊地看向应止玥。

虽然她自诩是个恶鬼,可这未免太恐怖了,所以大小姐的独门秘技就是让陆雪殊做中年女性杀手,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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