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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6章 沉沦的李忘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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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下一瞬,连回音都会消散。李忘川垂下指尖。那枚未写完的“了”字,在黑暗中微微倾斜,最后一笔始终落不下去。圆光符文的裂纹里,渗出最后一缕赤芒,像回光返照的血丝。

血珠悬而未坠。他的心脏亦随之悬停。黑暗,死一般寂静。唯有那声龙吟留下的余震,还在识海深处一圈圈扩散——质问未绝,答案未出,而烛火将熄。

.......

雪村,冬夜。

雪落无声,依旧在接触屋檐的瞬间化作了水,水流缓缓滴落,远远望去就如同为屋檐挂上了一串珠帘。

小院简陋,一圈碎石矮墙被雪粉抹平棱角,只露出墙头几截枯黄的蒿草,在风里轻轻颤抖。木门斑驳,门环锈迹里凝着冰凌,叩上去会有清脆的碎响,却没人舍得叩——村民都知道,这扇门后,坐着他们的“村长”二两,也坐着他们的底气。

石屋只有三间,东屋灶膛常年不灭,松柴噼啪,火光把窗纸烘得通红;西屋堆满兽皮、药篓、半成品的符纸,散发出松脂与血腥交杂的味道;正中那间最矮,却最静,静得能听见雪片落在瓦沟里的簌簌声。

此刻,正屋的木门紧闭,门缝下透出一线幽蓝,像深井里漾出的水光,极淡,却让整个小院的气机微微震颤。

那是元力的涟漪。

它并不磅礴,甚至称得上温柔——像春夜檐滴,一滴、两滴,落在修士的眉心,便化作涓涓细流,把堵塞的经络轻轻推开。

于是,雪村的孩子们在打坐时,第一次“看见”了灵气如雾;炼气圆满的猎户,在雪夜围猎前,忽然听见丹田里“啵”地一声轻响,筑基了;那位须发皆白的三婆,原本枯坐门槛等死,却在某个黄昏睁眼,眼底金芒一闪,元婴成。

她扶着拐杖站起来,佝偻的背脊一寸寸挺直,皱纹里挤出少年般的红光,笑骂一声:“自从二两当上村长,这雪村终于有了希望,就连我这个老婆子都沾了光,也许这便是气运吧!”言罢,浑浊的双眼看向了天空,嘴角泛着一抹激动的笑意。

可只有二两媳妇知道,真正的二两,已经六十年没出过那扇门了。六十年,足够一个婴孩长成花甲,足够雪村扩成雪城,足够“村长二两”从憨厚善言变成了沉默寡言,却无形中显露的成熟成为了雪村沉稳如山的定海神针。

但真正的二两——李忘川——仍困在屋内,像被时间遗忘的一枚茧。

夜最深时,地面上的湿润反射着天上皎洁的月光,映的小院带着缕缕白光显得更不那么黑暗。

扮演二两媳妇的白瑶坐在灶膛前,火钳无意识地拨弄炭火,火星溅起,在她眼底烫出细碎的红点。她依旧穿着素色布裙,发间只一根荆钗,却掩不住那种从骨子里渗出的、近乎透明的疲惫。

她抬头,看向西屋——那里,扮演二两的奇奇,正笨拙地缝补一张裂开的雪虎皮。针脚粗粝,像小孩写的字,可每一针都缝得极用力,仿佛要把“村长”的沉稳也一并缝进去。

“他本距离合体只差二三十载的光景……”白瑶的声音轻得像呵气,却在寂静里炸开,“可如今闭关,已经一甲子了。不仅没能突破,甚至无法唤醒。奇奇,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该怎么办?”

奇奇的手一抖,针尖扎进指腹,沁出一粒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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