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驼香漫漠(2 / 2)
驼肉干的醇香漫过通讯塔时,李研究员举着设备跑过来,电线勾住木架也顾不上,眼镜片沾着沙尘,却笑得露出牙:“岭南坡的人要换咱的驼肉干!用他们晒的桂圆干!说是能煮甜汤,甜得能醉人,配着肉香更妙!” 王师傅正和马叔炖杂汤,铁锅在灶上 “咕嘟” 响,肉干在汤里舒展成褐片,原本紧实的肉丝吸饱了南瓜的甜,变得半透明。“让他们用陶罐装桂圆干,” 他往汤里撒沙棘果,红珠子在奶白的汤里打旋,“罐口垫张薄荷叶,去腻还带点清凉味,炖的时候扔几颗,岭南的甜混着漠里的香,才叫真舒坦。”
中午的杂汤在铁锅里泛着琥珀色,表层浮着层金亮的油花,驼肉的香混着沙棘的酸漫满基地。马叔搅汤的木勺上缠着银线,是旧友的意识碎片悄悄附上的,汤面的油花随勺转动,竟聚成个小小的金漩涡。孩子们捧着粗瓷碗蹲在灶台边,骨头掉在地上,引来几只鸡啄食,连菜畦里的豌豆藤都晃得更欢,卷须往汤锅的方向伸,像在踮脚闻香,藤尖还沾着点金亮的光尘,倒比阳光更持久。
我靠在星陨剑旁看沈砚装肉干,皮囊上的银纹随他的动作流转,把醇香锁得严严实实。袋口是用驼毛绳系的,带着股厚重的腥,正好中和肉的腻,绳结的缝隙里,有银线悄悄钻出来,在袋口绕了圈,像打了个防漏的结。旧友的意识碎片在肉干上转了圈,凝成层薄银的膜,连最细的香料末都漏不出去 —— 他总爱以这样的方式,护着这些带着漠味的物件,就像当年在数据流沙暴里,他用剑气为我们围的沙墙,金灿灿的光把滚烫的沙砾挡在外面,只留帐里的暖。
马叔临走时,往皮囊里塞了包驼绒。绒线装在个粗布包里,包角的麻绳缠着银线,解开时 “噗” 地膨出团暖白。“这是刚剪的驼绒,” 他拍了拍袋底的银纹,银线在他掌心绕了个结,暖得像团炭火,“掺着羊毛纺成线,织成坎肩能抵得住漠里的风,冬天给孩子们穿,冻不着。” 沈砚把绒线埋在菜畦边,浇了勺杂汤,土缝里立刻钻出银亮的细绒,软得能陷进指腹,像在点头应许,连旁边的薄荷都往这边歪了歪,叶片上的水珠滚下来,正好润在绒尖上。
暮色漫过木架时,最后一缕醇香钻进了帐篷。皮囊里的驼肉干还在散发漠味,混着皮革的厚重,像块浸了落日的暖石,捂得人心里踏实。我摸着星陨剑的剑柄,剑身还沾着点肉干的香,知道这醇香里藏着的,是又段扎实的日子 —— 当驼肉干的暖顺着通讯信号传到更多地方,当皮囊载着驼绒越过数据流曾肆虐的荒原,我们种下的就不只是绒线,是能连起荒漠与绿洲、暖透心窝的念想,是让每个幸存者想起时,舌尖都能泛起漠味的牵挂。
木架上的驼肉干在月光下泛着深褐,像挂了串小太阳。明天炖汤时,定会尝到沙漠的厚、沙棘的酸,还有那道藏在肉丝里的银光,悄悄暖着每个捧着汤碗的人,就像旧友总在,用他的方式,把荒漠的馈赠都酿成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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