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松风漫林(1 / 2)
晨雾本该是乳白的,此刻却泛着层洗不掉的淡紫。北疆林的松木箱在篱笆下排开时,箱身渗出的松脂已不是琥珀色,而是像冻住的血珠般暗沉。林伯掀开最沉的那只箱盖,铁锁 “咔嗒” 落地的瞬间,股混合着松针腐味的腥气漫出来 —— 正常松子该有的清苦被这股怪味压得死死的,箱底铺着的青松针,竟有大半变成了紫黑色,针尾凝着银亮的结晶,像谁不小心撒了把碎玻璃。
“这箱得单独放。” 林伯的指腹蹭过箱沿,那里的木纹已泛出灰败,“收松子时就觉得不对劲,往年松脂是滑的,今年沾手像带刺。” 他捏起颗松子,果壳上的纹路里嵌着丝淡紫,指甲刮过竟留下道紫痕,“在北疆林,松针变紫的地方,三步内准能找到数据流残痕。”
星陨剑靠在箱旁突然轻颤,剑身映出的箱影边缘,正慢慢晕开淡紫的雾。我伸手去碰剑鞘,往常温润的银纹此刻竟像冰碴般硌手,旧友的意识碎片顺着指尖爬上来,在掌心凝成个模糊的 “危” 字,转瞬又碎成银粉。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急切 —— 比当年在星渊遭遇数据流暴雨时,警示来得更凶。
小林蹲在竹匾旁挑松子,指尖刚触到堆果仁,突然 “呀” 地缩回手。她的指腹上沾着层粘稠的液珠,在晨光里泛着虹彩,正慢慢蚀出细小的红痕,“这松脂怎么会烧手?” 竹匾里的松子不知何时沾了层薄霜,细看竟是银亮的结晶,有几粒已经裂开,露出的果仁黑得像炭,“王师傅,这籽是不是坏了?”
王师傅刚把铁锅架上灶台,闻言转身时,腰间的围裙扫过竹架,带落几片紫黑的松针。那些松针落在青砖上,竟 “滋滋” 冒起白烟,在地上灼出浅坑,“不对劲。” 他往坑底撒了把盐,白烟突然变成紫雾,呛得人喉咙发紧,“这不是普通残痕,是活的数据流,能顺着植物汁液走。”
沈砚正往高处搭竹架,手里的松木箱突然剧烈震颤,箱缝里渗出的紫雾缠上他的手腕,像条冰冷的蛇。“林伯!这箱在动!” 他猛地撒手,木箱摔在地上裂成两半,滚出的松子立刻黏成黑团,团里裹着的紫晶 “噼啪” 炸开,在地上织出张淡紫的网,网过之处,青苔瞬间枯成灰。
孩子们的笑闹声戛然而止。小宇举着颗裂壳的松子僵在原地,果仁上的银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他刚要往嘴里送,星陨剑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银光扫过他的手背,那颗松子 “啪” 地爆成黑灰。“爹!” 小石头抱着的松果串突然断裂,果壳里钻出细如发丝的紫线,缠上他的裤脚就往皮肉里钻,吓得他放声大哭。
林伯突然拔刀劈向松木箱,弯刀划过箱壁的瞬间,紫雾像受惊的蜂群般涌出来,在半空聚成个模糊的影子。“是蚀骨流!” 他的刀面映出那影子的轮廓,像团没有五官的人形,“十年前北疆林遭过一回,数据流会寄生在植物里,等攒够能量就 ——” 话没说完,通讯塔突然发出撕裂般的噪音,塔顶的信号灯疯狂闪烁三次,彻底熄灭。
李研究员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设备线在地上拖出紫痕,“完了!所有外围基地的信号全断了!” 他的设备屏幕裂成蛛网,里面的数据流图谱正扭曲成螺旋状,像条要钻出来的毒蛇,“能量反应在增强,源头就在……” 他突然指向西北方,那里的晨雾已浓成紫黑色,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基地压来,“它们顺着松脂味找来了!”
王师傅抓起铁铲往铁锅砸去,炒了一半的松子溅出来,落在地上竟长出细紫的根须,“快把所有松货搬到石窖!” 他拽着小林往仓库跑,路过菜畦时,豌豆藤突然疯狂扭动,卷须上的银纹被紫雾舔过,瞬间变成死灰,“用中和剂泼地!别让那东西沾着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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