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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桃的故事1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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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桃的故事16

回到客栈时雨住云开,但一场秋雨一场凉,小院里落叶萧瑟,霜露冷浸,漫天星斗寒莹莹的,恰如此刻狐貍眼中璀璨的眸瞳。

“我的那些东西……你没给我扔掉吧?”

“当然没有,”陶桃关紧院门,往小厨房走,“怎么会给你扔掉呢?都是你喜欢的东西,我还给你整理好了,可花了我大半天时间呢!”

狐貍静静看着她问:“你不是说找了我一整天吗?”

“哎呀,我整理一会儿找不一会儿不行吗?”陶桃虚张声势的说,接着赶紧顾左右而言他,“这水缸里的水怎么这么少?不行,我得去再打点来。”

狐貍瞪着她忙碌的身影,悻悻回房了。

陶桃另烧了一个小锅,寻了糯米面出来,加水揉得软弹光滑,搓成一个个的小丸子丢下水,煮沸后再倒入少许米酒、蛋清,最后加冰糖、枸杞,关火出锅。

她盛了两碗拿到院子中,看着碗中玲珑软糯的小丸子,渐渐走了神。

这个晚上的经历固然惊险万分,然而那扇魅术的大门,却也于险象环生中首次向她微微翕开了一线,使她得以窥见一丝那光怪陆离、离奇错综而又瑰丽宏伟的世界之貌。

她的心情很有点复杂,有点后怕,有点震动,也有点酸溜溜。

小狐貍虽然因阅历太少而显得有些稚嫩,但魅术确实不差,尽管事先知道,可亲眼看见他在相界中挥洒自如,带着她逃出生天,还是有点羡慕的。

反观自己,仗着一点小聪明和小手段冒冒失失横冲直闯,总是借口《魅经》后面是空白而逃避修炼,凭着师傅师姐们的宠爱而理直气壮地偷懒耍滑,混吃玩乐,这样下去,总有运气用尽的一天。

其实真要想好好修炼魅术,并不只有《魅经》一种途径,《魅经》字迹能显形固然是好,若是不能,只要自己有心,哪里会找不到适合的方法!

就像丹青阁的大部分弟子,虽然还达不到幻术师的境界,但都能以丹青为媒介,凝造出一方独特的幻境,阁主更是能以手中画笔,画出永不凋谢的花朵和永不褪色的画卷。

幻术与魅术都是对精神力量的修炼,只不过幻术侧重自身神识意念的凝练,以真实物品为媒介,魅术则剑走边锋,探究如何与他人的精神意识产生共鸣,以虚幻人心为依托。触类旁通,多在丹青阁学习学□□会有所收获,说不定在那些浩如烟海的典籍中,还能找到更多关于魅术的记载……

只是一旦下定决心,就需要心无旁骛、日以继夜的精修苦练,自己能做到吗?可如果再不用功,以后等小狐貍见多识广变神气了,不那么单纯了,岂不是要把自己踩在脚下?

哪儿再去找这么一只听话又好玩的狐貍呢?

“灯都没点,在想什么呢?”蔺摇光的声音突然响起,陶桃闻声转头,瞧见狐貍懒洋洋趴在院墙上,居高临下地观察着自己,而且看样子已经在那儿呆了一阵子了。

“没想什么,就想了些之前的事。”陶桃恹恹的,拿过那盏风灯点亮。

狐貍跳下院墙,一蹦蹦到凳子上,“这是什么?”

“酒酿小汤圆,”陶桃道,“放冷了,我再去热一下,洗澡水烧好了,你自己提了进屋,洗完了出来正好吃。”

狐貍没说什么,跳下凳子,走了几步又回头,“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儿?”陶桃笑了笑,“快去吧,一会儿我给你刷毛。”

狐貍进屋后,她把两碗小汤圆放到灶头上温着,回屋收拾了一会儿,这才找了刷子去蔺摇光的房间。

狭小的屋子里热气蒸腾,四处都是溅出来的水,狐貍欢快地在浴桶里扑腾,浴桶边缘只能见到不时冒出来的两只狐耳。

陶桃卷了袖子,走过去揪住狐耳,将埋在水里的狐貍往上提了提,“弄得到处都是水,今晚耍水还没耍够么?”说完拿起刷子,用力刷着打结的狐毛。

“你轻点……”狐貍道,“疼死了。”

陶桃三下两下刷完狐背,将刷子一扔,“剩下的地方你自己刷,一会儿再去换桶水。”

她开门欲走,却听蔺摇光在后面唤她:“陶桃——”

“怎么了?”

已恢复人形的蔺摇光趴在浴桶边缘,只露出一截肩膀和两条手臂,湿漉漉的黑发垂在肩头,眼眸里也是湿漉漉的,明亮而清澈。

“我昨天那样对你,你还有些生气是不是?”

“想什么呢,”陶桃犹豫了一下,回转身,拿过一边的梳子,推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轻轻梳着那头浓密的黑发,“跟你没有关系。”

少年沉默一会儿,开口说:“出谷之前两年,我娘第一次给我用了禁术……为了避人耳目,她特意调整了每次施术的时间,以免我在出谷前被发现身体有异。她说那术法是狐族严厉禁止的,一旦被发现,她和我都会被打入狐族天牢,承受永世罪罚。”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陶桃忍不住道,“冒着这样的风险,就算变为银狐又能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我娘的心思,我从来猜不透,很多时候,我会觉得她像是变了一个人……有时她对我很好,有时又好像很嫌弃我。”蔺摇光缓缓摇头,出了一会儿神才又道:“等我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我出谷的第三年,那时我已经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了催化的一半,只是因为催化前期没有什么反应所以没有察觉,而到了催化后期,身体的变化会越来越明显,所以她不得不告诉了我,我知道的时候想要反对也已经晚了。”

陶桃不知该说什么好,手里握着他的一把黑发梳了又梳,最后打了个结。烛火静静燃着,少年的侧脸映在墙壁上,是一片单薄而模糊的影子。

“其实……没有这么严重,”陶桃小心地说,“灵妤姥姥告诉我这件事时,只说化银的过程很凶险,并没有放弃对你娘失踪一事的追查,而且还下令保守这个秘密,免得她名声有损。至于进天牢、承受永世刑法,那都是狐族很久远很久远的事了。”

“可是我不能违背我娘的意思,也不想被别人知道这个秘密,”蔺摇光低声道,“我不是怕进天牢或者受惩罚,我只是……不想成为狐族眼中的异类。”

“……好吧,”陶桃轻叹一声,把手中长发的结打开,挽了个发髻,拿木簪子束着,“放心好了,你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灵妤长老也绝不说。”

蔺摇光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完成化银之后,又如何能瞒过其他狐族人呢?”陶桃隔了一会儿,又问。

“不管我娘是用的什么手段,总归是成功化银,我若成为银狐也不算太反常,只要我化银的过程不被发现便好,这种催化过程与正常的化银完全不一样——所以我娘要我住在村子里的最高处,平时尽量少与别人来往。”

蔺摇光微微笑了笑,颇有点得意之色,“可我其实挺爱热闹,小时候在谷里,我是那波小狐貍中最顽皮的一个,大家都很宠我,所以出谷后我还是经常偷着去找蔺五蔺七玩,等他们都离开燕羽山了,就去村子里熟悉的姐姐家蹭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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