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清洗是必然的(2 / 2)
面对朝中可能存在的骑墙观望者、面对我等这些手握重兵、
推行新政的‘权臣’,他会作何想?又会作何选择?”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凿子,敲击着王安石和章惇心中最深的隐忧。
嘉王过去的“温和无争”,在至高权力的诱惑和复杂的政治漩涡面前,会否变成猜忌?
会否被残余的旧党势力利用,成为反制新政的棋子?
甚至……会否在站稳脚跟后,反过来“鸟尽弓藏”?
“允承所见极是,”章惇声音凝重,“权力如炉,最能煅烧人心。嘉王殿下,亦是人子。”
王安石捻着胡须,花白的眉头紧锁:“是以,当务之急,除却竭力救治陛下外,便是为将来计,无论谁在御座之上,都要确保新政不辍,辽东之业不废,大宋的脊梁不能弯!这既是为国,亦是为我辈毕生心血。”
黄忠嗣猛地一拍桌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眼中精光爆射,一股杀伐之气弥漫开来:“正是此理!
故而,汴京必须尽快光复!但光复之后,绝非万事大吉!这场叛乱留下的脓疮,必须彻底剜除!”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极具压迫感:“清洗!必须进行一场彻底的清洗!
岐王余党、韩琦、富弼、吕惠卿之流的铁杆党羽、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
赦免只针对被裹挟的普通军士,对于首恶及其核心爪牙,必须明正典刑,连根拔起!
包括他们一些根深蒂固的关系网。”
他的话语带着铁血的味道:“这不仅是为死难的将士和士子讨还血债,更是为了给未来的朝局扫清障碍!
只有将这些腐烂的根须彻底铲除,新生的枝叶才有空间生长。
否则,他们就如阴沟里的毒草,随时可能借尸还魂,在新帝耳边播撒谗言,离间君臣!”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王安石和章惇:“王相掌政,当以霹雳手段,行菩萨心肠!
此次清洗,务求精准、彻底!搜集罪证,按律严惩,绝不姑息!
要让天下人看到,叛逆作乱,祸国殃民,是何等下场!”
王安石深吸一口气,黄忠嗣的决断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甚至更为果决。
他重重点头:“老夫明白。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该赦的赦,该杀的,一个也跑不了!
这份名单,老夫会亲自拟定,务求除恶务尽,不留后患。”
章惇也沉声道:“刑名律法之事,我当全力配合王相,务必使罪证确凿,经得起天下人审视。”
黄忠嗣微微颔首,身上的杀气稍敛,但眼神依旧深邃如寒潭:“至于新帝……”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与强大的自信,
“无论是嘉王,还是其他任何人,只要他坐上那个位置,他就该明白——在这风雨飘摇、百废待兴之际,他能依靠的,只有我们!”
“只有我们这些在陛下危难之时不离不弃、力挽狂澜的人!
只有我们这些手握足以定鼎乾坤之兵、推行富国强兵之策的人!
只有我们这些深知大宋痼疾、立志革除积弊的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充满力量:“朝中衮衮诸公,尸位素餐者有之,首鼠两端者有之,心怀叵测者更有之!
新帝根基未稳,能真正托付国事、稳定军心、推行新政、抵御外侮的,舍我辈其谁?他别无选择!”
这番话说得直白而锐利,甚至带着一丝权臣的锋芒。
王安石和章惇心头俱是一震,但旋即又感到一种奇异的踏实。
黄忠嗣的自信并非狂妄,而是建立在无可辩驳的实力和对局势的深刻把握之上。
他们三人,此刻就是支撑大宋不倾的擎天柱石。
“允承兄所言……甚善!”
王安石最终缓缓道,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我等,确是新帝唯一可依仗之臣。
但如何让新帝明白这一点,并对我等保持信任与倚重,仍需……谨慎经营,以国事为重,以赤诚示君。”
章惇也接口道:“不错。忠心可表日月,但行事亦需讲究分寸。我等所为,终究是为大宋江山。”
黄忠嗣点头,知道王安石和章惇是在提醒他注意“权臣”的界限。
他沉声道:“忠嗣省得。忠心为国,事君以诚,此心可昭。
至于分寸……待汴京光复,尘埃落定,再与殿下细细陈情。”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紧闭的静室房门,声音低沉下去:
“望苍天……佑我大宋,护佑陛下龙体安康!”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陈留城在虎翼团森严的戒备中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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