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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庐江疫变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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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庐江疫变

第三小节:傩面吞劫

瓦片像雨一样坠落,阁楼震动得越来越厉害,木质梁柱发出难以承受的呻吟。孙策陶俑手中的青铜短刀泛着幽蓝的光,刀身“许贡”二字仿佛活了过来,顺着刀上的纹路流成两条黑色小蛇,缠绕着刀锋游走,发出嘶嘶声。

王凡脚下的地板突然裂开,无数陶片从缝隙中涌出来,这些陶片边缘锋利如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青光。它们像张开的巨口要将他吞噬,更可怕的是,每一片陶片上都隐约有张人脸,正是那些瓷化百姓痛苦的模样。

“先生退开!”张飞怒吼着挥矛横扫,丈八蛇矛带起的劲风将陶片震得粉碎。可那些碎片落地后又迅速聚拢,竟变成一个个一寸来高的小陶人,拿着微型兵器往两人脚边爬。王凡瞥见小陶人眉心都点着一点红,和幽冥阁蛊虫的虫卵一模一样,心里一下子明白——这些不是普通邪物,是被疫气与蛊虫双重污染的“活陶”,杀不完,灭不绝。

“翼德顾好自己!”王凡猛地踏碎脚下的地板,青蚨剑在月光下划出清冷的弧线。他借力腾空,剑气像网一样,把缠过来的陶质藤蔓全斩断了。翻身落在鼓楼顶端时,他低头看全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整个庐江县城已被灰色疫气罩住,那些疫气在半空中翻滚、聚拢,竟变成一条巨蟒的影子,蟒身上满是人脸形状的鳞片,每张脸都在无声哀嚎,正是满城瓷化百姓的怨念化成的。

“必须引劫归元。”王凡摸向怀里的傩面,指尖碰到面具边缘时,明显感觉到材质变了——原本红得像血的面纹变成深褐色,像是被陈年血垢泡透了,眼窝处的纹路里渗出来半透明的浆水,和庐江百姓皮肤下流的陶浆一模一样。这是他从洛阳皇陵带出来的宝贝,帮他逃过好几次劫难,这会儿却因为吸了太多疫气,显出不吉利的样子。

身后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孙策陶俑竟然冲破阁楼,踩着融化的瓦片追到了鼓楼。它比之前高了好几尺,陶质皮肤裂开无数道缝,里面流的不是黑色菌液了,是粘稠的金色浆水,和传国玺碎片散的光一个源头。“吼——”陶俑张开大嘴,喷出来的不是碧色光束了,是无数细小的陶质箭,每支箭杆上都刻着“受命于天”四个字,却被疫气蚀得缺了一块。

“来得正好。”王凡不再犹豫,把傩面狠狠按在脸上。面具贴到皮肤的瞬间,传来刺骨的冷意,好像有无数细针顺着毛孔钻进身体里。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傩面在贪婪地吸周围的疫气,那些灰色气流像找到了出口,变成千万条细线从四面八方涌来,抢着钻进面具的七窍纹路里。

“呃啊——”剧烈的疼让王凡忍不住闷哼一声。傩面吸的疫气太多,超过了能承受的限度,那些凝结了无数怨念的能量在他体内疯狂乱撞,所过之处,经脉壁都泛出陶质的光。他的右眼突然传来撕裂似的疼,视线一下子模糊了,眼角流出来的不是眼泪,是灰白色的晶体——那只眼睛正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变成瓷的,眼白成了青灰色的陶土,瞳孔凝成了石英般的硬块。

“先生!”鼓楼。青龙偃月刀这会儿插在地上,刀身散着淡淡的青光,形成一道屏障挡着疫气扩散。仔细看,刀身上的裂缝已经蔓延到刀柄,显然撑不了多久了。张飞在一旁挥舞蛇矛,把不断涌来的小陶人击碎,可那些碎片很快又会重新聚起来,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王凡强忍剧痛,运转《红尘劫运诀》。这门从洛阳皇陵得到的功法这会儿显出它的玄妙,金丹在丹田内剧烈旋转,丹里的纺轮状纹路转得越来越快,发出嗡嗡的轻响。原本用来装疫疠境修为的凹槽突然射出一道道褐光,那些光流像有生命似的缠住乱闯的疫气,把它们强行拖过去、压在一起——这是他在襄阳甬道里悟出来的转化法子,这会儿却要在远远超过承受极限的状态下用出来。

“炼!”王凡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左眼的因果瞳这时候冲破右眼瓷化的阻碍,把疫气的本质看得明明白白。那些灰色能量里,每一缕都包含着一个亡魂最后的执念:泥瓦匠对没做完的房梁的牵挂,学堂孩子对娘的哭喊,酒肆掌柜对账本的惦记……这些执念在褐光的灼烧下不断剥离、提纯,最后变成一枚枚蚕豆大小的符文。

符文整个是深褐色的,上面用金色纹路刻着死者的名字。王凡的神识扫过这些符文,从第一个变成瓷人的泥瓦匠到最后一个倒下的老吏,整整九万八千七百六十三个名字,一个都不少。最后一枚符凝聚成的时候,所有符文突然一起亮起来,组成一道奔腾的洪流,顺着经脉冲向金丹壁垒——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能量转化了,是要把满城亡魂的执念强行放进自己的道基里,是《红尘劫运诀》里写的“万灵劫”,是踏入更高境界必须受的罪。

“轰隆!”符文洪流撞在金丹壁垒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王凡的左耳这时候突然巨疼,接着涌进来无数细碎的声音——那是所有亡魂临死前的哀嚎,混着陶片碎裂的脆响、孩子的哭声、老人的叹气,还有疫气蚀肉时的“滋滋”声。这些声音像最锋利的刀,不停地割他的识海,要把他的神智彻底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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