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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8章 江锁对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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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隐秘的是 “水鬼队”。三十个水性极好的渔民,带着凿子和麻绳,潜伏在江底的暗桩旁。“听到三声梆子响,就往虎头船的船底凿洞。” 赵葵给他们的奖赏是免三年赋税,“家里有妻儿的,官府会派人照护。” 渔民们没说话,只是往腰里多缠了圈麻绳 —— 那是用来绑敌人腿的。

长江南岸的渔村,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着晒干的茅草。渔民周老汉正把年幼的孙子藏进地窖,上面盖着渔网和柴草。“听到炮响别出来,” 他叮嘱孙子,“爷爷去给赵将军的人当向导,晚上就回来。”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 北境的细作早就在村里放话,“顺者昌,逆者亡”。

村头的茶肆关了门,老板却在后门支着锅,给路过的宋兵煮糙米粥。“慢点喝,” 老板娘给士兵添粥,“锅里还有。” 她的儿子去年在扬州当兵,至今没消息,茶肆的梁上还挂着他的兵甲,甲片上的锈迹像眼泪般往下掉。这些百姓不懂什么阵法,只知道守住江,就能守住家。

清晨的江面突然响起鼓声,北岸驶出五十艘虎头船,却在离楼船阵三里处停了下来,只是来回游弋,船上的士兵还对着南岸喊话,说的竟是淮南方言:“过来吧,北境有地种!” 这是萧虎的攻心之计,他知道楼船里有不少淮南兵。

赵葵站在 “定江号” 上,冷冷看着。他让人在南岸竖起竹竿,上面挂着北境细作的首级 —— 那是水鬼队昨夜抓获的。“想策反?” 他对王坚道,“让弓箭手射他们的船帆,别伤人,就吓吓他们。” 箭雨掠过江面,虎头船果然退了些,却仍在视线范围内徘徊,像一群伺机而动的狼。

南宋的军器监给楼船送来了新造的火箭,赵葵试用时却发现,箭杆太脆,没飞到江心就断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质问押运官。官差支吾道:“铁料不够,箭杆用的是松木,不是榆木……” 赵葵气得把断箭摔在地上 —— 史宅之的盐税改革虽筹了粮,却没补上铁料的缺口,军器坊只能用劣等材料凑数。

他让人把火箭上的火药拆下来,混进桐油里,做成简易的 “火油弹”:“聊胜于无。” 王坚看着士兵们用布包裹火油弹,忽然道:“听说北境的虎蹲炮用的是淮南铁矿,咱们……” 赵葵摆摆手:“别比了,守住当下最重要。” 他望着北岸隐约的帆影,忽然觉得,真正的敌人或许不是萧虎,是这捉襟见肘的现实。

李默派出的细作张九,伪装成渔民,乘着夜色划着小筏靠近楼船阵。他屏住呼吸,数着铁链的数量,用指甲在竹片上刻下 “九链十三桩”—— 这是火攻必须避开的暗桩位置。筏子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下,他吓得差点掉进水里,低头一看,是具浮尸,身上还穿着南宋的兵甲。

张九忍着恶心,继续往前划,却被水鬼队的渔网缠住。“什么人?” 黑暗中传来低喝。他慌忙说自己是打渔的,却忘了这时候不该有渔民。搏斗中,他的竹片掉进江里,人被拖上了楼船。赵葵亲自审问,没打没骂,只是给他看了张纸 —— 上面是他妻儿在临安的画像。“萧虎给你的,我加倍给。” 赵葵道,“告诉我,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第七日的傍晚,长江两岸突然安静下来。北岸的虎头船不见了踪影,南岸的楼船阵像沉睡的巨兽,只有巡逻兵的脚步声在甲板上回荡。赵葵站在望楼,看着夕阳把江面染成血色,忽然想起年轻时读过的诗:“长江万里东注,晓吹卷惊涛。” 那时只觉壮阔,此刻却感到窒息的沉重。

北岸的萧虎,正让士兵给陶瓶贴标签,每个瓶上都写着 “甲”“乙”“丙”—— 分别对应楼船的帆篷、甲板、舱门。陈六在检查抛石机的齿轮,每转一圈就用桐油抹一次。周显在清点人数,发现有三个汉人水兵不见了,他没声张,只是在名册上画了三个圈 —— 或许是逃了,或许是去了该去的地方。

江风停了,连芦苇都不再摇晃。双方都在等待,等待下一场东南风,等待那道点燃战火的信号。这寂静里,藏着比炮声更紧张的较量 —— 赵葵的铁链能否锁住长江,萧虎的火攻能否烧穿防线,都将在风起之时,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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