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迁都诏颁(2 / 2)
涿州的集市上,说书先生把迁都诏编成了新话本。“萧将军说了,” 他拍着醒木,“凡在燕云住够三代的,免五年赋税!” 台下的百姓轰然叫好,有个白发老者却哭了 —— 他祖父是北宋涿州守将,靖康之变时战死,如今北人用 “免赋” 收回了他守的土地,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中都工地上,曾被蒙古兵抢了牛羊的石匠,如今在刻 “大都门” 的匾额。他在门字的最后一笔里藏了个 “宋” 字(只有他自己知道),刻完后摸着匾额道:“不管谁的天下,能让咱有活干就行。” 旁边的蒙古工匠听不懂汉话,却递给他一块羊肉 —— 这是他们在工地上学会的相处方式:不多言,多分享。
迁到大都的第一批百姓(多是燕云流民),分到了汴梁拆来的木料建屋。有户人家把 “宣德门” 的旧门板当床板,女主人摸着上面的 “宣” 字,对丈夫道:“给娃取名叫‘归燕’吧,咱终究是回燕云了。”
临安的早朝上,理宗将抄来的迁都诏扔在地上,青瓷笔洗被震得粉碎。“北人都把都城迁到燕云了,” 他嘶吼着,“你们还说‘和议有望’?” 沈炎伏地请罪,心里却在盘算如何把责任推给史宅之(诬陷他 “通敌传诏”)。
工部尚书程元凤奏请 “加固淮河防线”,却被理宗斥为 “鼠目寸光”:“朕要的是夺回燕云!” 这话让群臣面面相觑 —— 连长江都快守不住了,何谈燕云?退朝后,程元凤对亲信道:“陛下还活在宣和年间,可北人已经不是当年的金兀术了。”
有个御史偷偷给史宅之送信,说临安已开始搜捕 “私藏北诏者”。史宅之看完信,把它烧在香炉里,灰烬混着沉香的烟气飘出窗外 —— 窗外的徽州山水依旧,却再也映不出大宋的半壁江山。
周显在白虎堂拆解诏书的隐藏含义:“‘复燕云故地’是敲山震虎,警告南宋;‘宗室迁居’是削藩,架空和林;‘江南漕粮’是经济控制,让江南离不开大都。” 萧虎补充道:“最要紧的是‘续三代正朔’—— 咱们不仅要当蒙古的汗,还要当中原的帝。”
为配合诏书,萧虎推出三项新政:燕云士族子弟可入怯薛军(蒙古禁卫军),蒙古贵族需学汉字(否则不得任地方官),江南商户到大都经商者免税三年。这些政策像细密的网,把不同群体都网进 “大都体系” 里。
帖木儿不理解为何要让汉人入怯薛军,萧虎指着诏书上的 “天命” 二字:“天命不是靠刀枪抢的,是靠人心攒的。让汉人护着朕的龙椅,比蒙古人自己护着,更能让天下信服。”
史宅之在徽州的病榻上,写下《燕云痛》一文。文中没骂萧虎,也没怨理宗,只说 “宣和以来,燕云如断线之鸢,宋廷握不住,金廷捏不牢,如今北人以大都为轴,终于把线接起来了”。他让人把文稿缝在棉衣里,送往临安 —— 不是给朝廷看的,是给后世史官看的。
弥留之际,他让儿子取来北宋的《燕云舆图》(家传之物),手指在图上的幽州城(大都前身)画了个圈:“此城…… 成于契丹,盛于女真,如今要兴于蒙古了…… 宋失此地,非战之过,是气数尽了。” 说完,手一松,舆图滑落在地,盖住了他枯瘦的手。
消息传到大都,萧虎让人给史宅之的家人送去抚恤金(以 “南宋降臣” 名义),却被史绳祖退回。周显道:“这是嫌咱们的钱脏。” 萧虎却道:“他退的是钱,认的是咱的大都 —— 不然,何必写《燕云痛》?”
诏书颁布一月后,大都的工地上响起了新年的爆竹(从江南运来的,比蒙古的骨朵更响)。郭守敬指挥工匠安装崇文馆的匾额,卢明远带着士族子弟在馆内整理从汴梁运来的古籍,帖木儿的士兵在蒙古王府的院里搭起敖包(草原祭天的石堆),江南的粮船正顺着潞水缓缓驶来。
萧虎站在金代残墙前,看着这一切,周显递上最新的户籍册:“已有五万百姓迁入大都,蒙古、汉、契丹、女真都有。” 萧虎翻到 “职业” 一栏,看到有蒙古人写 “木匠”,汉人写 “牧户”,忽然笑了 —— 诏书上的 “天命”,终究要靠这些具体的人来实现。
远处传来怯薛军的号角声,忽必烈的仪仗快到了。萧虎整了整衣冠,朝着南方望去 —— 那里的临安城,还在诏文的震动中摇晃。他知道,迁都诏不是结束,是开始 —— 从大都射出的箭,终将越过长江,射中南宋最后的防线。而燕云大地上这座正在崛起的都城,会像它的名字一样,成为真正的 “天下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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