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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3章 新历定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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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绳祖在徽州收到抄来的新历,见 “蒙古纪年在前,汉历在后”,气得将历书扔进水缸。“连时间都要被蛮夷压一头,” 他对门生道,“这比割地赔款更辱国。” 门生却指着 “清明扫墓” 的注文:“先生您看,连‘寒食禁火’都记着呢,他们没忘汉俗。”

临安的书坊偷偷翻刻新历,却把 “蒙古纪年” 涂改成 “大宋景定五年”。沈炎得知后,没禁止 —— 他需要借这种 “小动作” 安抚士绅,哪怕只是自欺欺人。

真正的变化在田间:江南农户发现新历的 “稻熟期” 比旧历准三日,开始偷偷按新历安排收割。有个老农对儿子道:“管他蒙古汉人的,能多打粮食就是好历。” 这话像野草,在江南乡野悄悄蔓延。

大都的杂货铺里,小贩把新历撕成两半:上半页贴蒙古 “白月” 节庆,下半页贴汉地 “端午”“中秋”—— 顾客要哪半就卖哪半。张姓匠人(曾参与城墙浮雕)更绝,在自家门框上刻 “白月拜灶神,除夕贴春联”,被邻居效仿成风。

蒙古牧民把新历上的 “草青月” 剪下来,塞进马鞍 —— 这比羊皮记要轻便。汉人商贩则在 “蒙古十二生肖” 旁画小像:“鼠” 旁画粮仓,“马” 旁画货栈,方便记忆。

最妙的是孩童游戏:他们把历书上的节气和蒙古月份写成纸条,玩 “配对”——“谷雨” 配 “播种月”,“霜降” 配 “打草月”,玩着玩着就记熟了。郭守敬路过看到,笑着对李默道:“百姓比咱们聪明,自会找到相处的法子。”

崇文馆的学子们就 “冬至日影长度” 争论不休:蒙古司天台按《回回历》算 “一丈三尺”,汉人学者按《统天历》算 “一丈三尺二寸”。郭守敬让人在圭表旁再立一座 “西域仪”(阿拉伯天文仪器),实测结果是 “一丈三尺一寸”—— 他用数据打了两边的脸。

萧虎借机将钦天监的蒙古监官换成郭守敬的学生:“历法只认星象,不认身份。” 此举引来蒙古贵族弹劾,忽必烈却批复:“让会算的人管历法,朕放心。” 这是用皇权为新历撑腰,也是对萧虎的默许。

争议最久的是 “闰月”:蒙古传统 “无闰月”,汉历 “十九年七闰”。郭守敬最终创 “精密置闰法”,在新历注 “每百年少一闰”—— 既照顾汉地农耕,又简化了蒙古人的计算。

太庙祭祀按新历重排:蒙古 “祖灵祭” 放在白月初二,汉人 “太庙祭” 放在冬至,中间穿插 “先农坛祭”(对应清明)。礼部尚书李德彰亲自编排仪轨:蒙古萨满唱祝时,汉人乐官奏《大成乐》(儒家雅乐),两种声音在殿内交织,竟不刺耳。

有次祭祀遇 “月食”,按新历提前算出时辰。萧虎让人在祭台旁设观星席,让蒙古贵族和汉人缙绅同看:“月食是天象,新历能算准,可见天意认可。” 合丹王看着月轮被阴影吞噬又重现,攥着祭文的手慢慢松开 —— 他开始信这套 “蛮夷之术” 了。

民间祭祀更灵活:蒙古家庭在 “白月” 杀羊时,会按新历注的 “吉日” 选时辰;汉人上坟时,除了烧纸钱,还会按蒙古习俗在坟头放块石头 —— 这些细节,比朝堂争论更能说明融合。

新历颁行三月后,李默的舆情册记:“江南怨声减五成,蒙古贵族私藏新历者达三成。” 萧虎把册子递给忽必烈的使者:“百姓认的不是历法,是‘准’。朝廷认的不是新旧,是‘稳’。” 使者带回的奏报里,附了一页新历 —— 忽必烈在 “至元四十四年” 旁画了个圈,像在给这片土地盖时间的印。

郭守敬在钦天监的墙角埋了个铜匣,里面放着新历的定稿和算草。“五十年后挖出来,” 他对儿子道,“让后人知道,这历书不是凭空来的,是无数人算出来、争出来的。” 铜匣上刻的不是年号,是 “天道有常,人定胜天”—— 这或许是新历最隐秘的注脚。

暮春的风拂过大都的城墙,钦天监的铜壶滴漏仍在滴答作响。新历被张贴在城门、茶馆、寺庙,像一张细密的网,把蒙古的白月、汉地的谷雨、草原的猎期、农田的芒种,都网进了 “大元” 的时间里。而那些曾经的争论、妥协、算计,最终都化作历书上的墨迹,随着日升月落,慢慢融进了百姓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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