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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4章 巴图监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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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李衡递上帖木儿家人的消息:“你妻子今日领了三十斤青稞,还帮着实务官给老弱马喂料,她跟我说,盼着你能安分下来,好好过日子,别再闯祸。你要是被处置了,她们娘俩怎么办?” 帖木儿看着消息,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 我只是怕部落没了马,以后被人欺负……” 巴图额尔敦扶起他:“朝廷收编马群,是为了让部落有更多马,不是更少。这些烙了印的壮马,以后会有一部分回来当骑士战马;老弱马调养好,也会返还;小马驹长大了,还会留三成给部落。你若真心护马,就跟我们一起烙印,看管马群,以后马返还时,我让你当马倌头领,如何?”

帖木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点头:“多谢公子!我定好好干活,再也不闹事了!” 巴图额尔敦让人松开他,还将一枚虎首印递给她:“明日你跟着周师傅,学怎么烙印,以后部落的马烙印,还要靠你。” 阿里不哥看着这一幕,对巴图额尔敦道:“公子这样处置,既维护了规矩,又给了他机会,老臣佩服。” 巴图额尔敦道:“处置人容易,收编人心难。让他参与进来,比严惩他更能让部落安稳。” 这场突发的破坏风波,不仅没有打乱监烙计划,反而让激进派残余彻底归服,也让部民们看到了巴图额尔敦的宽容与智慧,为后续的老弱马烙印,扫清了最后的障碍。

随着监烙的推进,阿里不哥部民们的态度也从最初的紧张观望,转为主动协助。老牧民速不台每天都会带着十岁的孙子,早早来到待烙区,帮工匠们烧火、递水。他的孙子拿着小刷子,给烙完印的马擦药膏,动作虽生疏,却格外认真。速不台对周平道:“周师傅,以前我总怕这印烙在马身上,马就不是咱们的了,现在看你们对马这么好,还说以后会返还,我就放心了。” 周平笑道:“老叔,这印是官马的标识,不是夺马的凭证,有了这印,以后马返还时,才不会认错,也不会被人私藏。”

年轻牧民们则主动申请帮马倌牵马。一名叫巴特尔的年轻牧民,之前因家里没马,靠帮人放羊为生,如今看到朝廷要额外保留一千匹私马分给贫困部民,格外积极:“公子,我力气大,能牵烈马,让我帮忙吧!以后分了马,我也学牧马,好好配合朝廷。” 巴图额尔敦见他诚恳,便同意了,还让马倌帖木儿带他:“跟着帖木儿学,好好牵马,别让马受惊。” 巴特尔连连应诺,跟着帖木儿牵起了马,脸上满是干劲。

部落的妇女们也行动起来,她们提着装满温水的羊皮袋,送到各个烙点,给工匠和马倌们解渴。一名妇女还带来了自家烤的面饼,分给大家:“你们烙印辛苦,吃点饼垫垫肚子。” 巴图额尔敦接过面饼,尝了一口,道:“多谢大姐,味道很好。” 妇女们的热情,让待烙区的气氛格外温暖,原本严肃的监烙现场,多了几分烟火气。

部民们的态度转变,巴图额尔敦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对李衡道:“之前我还担心部民抵触,没想到他们会这么主动。看来只要让他们看到实惠,感受到朝廷的诚意,就没有不配合的。” 李衡点头:“是啊,公子,您的‘细节安抚’起了作用 —— 给马擦药膏、分青稞、留私马,这些小事,让部民觉得朝廷是真心为他们好,才会主动参与进来。” 巴图额尔敦望向远处正在给马喂料的部民,心中明白,治理草原,从来不是靠武力压制,而是靠这些点点滴滴的诚意,让部民从 “被动服从” 转为 “主动认同”。

第二日,老弱马的烙印开始了。巴图额尔敦特意来到老弱马区,查看周平调整后的火候 —— 印模烧至微暗,烙在马臀上,只留下淡淡的虎首印,马皮没有丝毫泛红。他满意道:“周师傅,这个火候正好,老弱马经不起折腾,就按这个标准来。” 周平道:“公子放心,老奴已让工匠们都按这个火候练过,定不会伤一匹老马。”

监烙间隙,巴图额尔敦召集部民们,在待烙区中央讲解虎首印的象征意义。他举起一枚虎首印,对大家道:“乡亲们,这枚印上的虎,是元廷军镇的象征,烙在马身上,代表这匹马是朝廷的官马,受朝廷保护。但这不是说马就不是部落的了 —— 乃蛮部去年烙印的马,今年已返还一千匹,以后咱们的老弱马调养好,也会返还五千匹;小马驹长大了,还会留三成给部落。朝廷烙印,是为了规范马政,让草原上的马群不混乱,让每一个部落都能公平牧马,不会因为马太多而让草场退化。”

他还让李衡宣读《大元通制?马政》中关于官马返还的条款:“官马收编后,老弱马调养痊愈,一年内返还五成;壮马服役三年后,返还三成给原部落,作为骑士战马。” 部民们听着条款,又看着身旁烙了印的老弱马在悠闲地吃草,心中的疑虑彻底消散。速不台道:“公子,我们懂了,这印是好东西,有了它,咱们的马就能好好的,以后还能回来,咱们支持朝廷烙印!” 部民们纷纷附和,有的甚至鼓掌欢呼,表达对监烙的支持。

巴图额尔敦看着欢呼的部民,心中感慨 —— 虎首印不仅是一枚标识,更是朝廷与部落之间信任的纽带。只要部民们认同这枚印,就会认同朝廷的马政,认同元廷的治理。他对阿里不哥道:“领主,您看,只要让部民明白烙印的好处,他们就会支持。以后部落按马政要求上报马群,配合量牧,日子定会越来越好。” 阿里不哥点头:“公子说得是,我以后定会带头支持朝廷的马政,让部落跟着朝廷,好好发展。”

第三日傍晚,二万二千匹超额马的烙印全部完成。巴图额尔敦组织工匠、马倌、长老们共同核验 —— 周平带着工匠们逐一检查马臀上的印纹,确保每一枚都清晰完整;马倌们核对马的数量,与登记册上的数字一致;长老们则查看老弱马的状况,确认没有受伤。核验无误后,巴图额尔敦将 “烙印登记册” 交给阿里不哥与长老们,双方签字画押,一式三份,分别由虎卫、阿里不哥部、岭北行省马政司保管。

登记册上,每一匹马的特征、烙印时间、掌印工匠、马倌姓名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甚至连马臀印纹的位置(左臀三寸处)都有标注。巴图额尔敦道:“这册子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咱们监烙的凭证,以后马返还、核验,都要按这个来,不能有半点差错。” 阿里不哥捧着登记册,感慨道:“公子做事真是细致,有了这册子,咱们以后就不用怕马认错、弄丢了。”

巴图额尔敦还让人将烙印后的马群分类安置:一万五千匹壮马由博罗率骑兵护送,前往乃蛮部军镇暂管,准备编入虎卫马队;四千匹老弱马留在阿里不哥部,由朝廷派来的兽医与实务官共同调养,马圈旁还搭建了临时诊疗点;三千匹小马驹则单独圈养,由部落马倌看管,实务官每月记录它们的生长情况,待一岁后再烙印。

安置完毕,巴图额尔敦在待烙区举行了 “烙印完成仪式”。他让人抬来三千石青稞,作为 “烙印补贴”,按户发放给部民:“这些青稞,是朝廷的心意,感谢大家这几日的配合。明年草场修复好了,咱们再一起养更多马,让部落的日子更红火。” 部民们领了青稞,纷纷跪地磕头,感谢朝廷的体恤。速不台领了青稞,对巴图额尔敦道:“公子,明年我还来帮着种牧草,只要能让部落安稳,我什么都愿意干!” 巴图额尔敦扶起他:“老叔,草原是咱们共同的家,需要大家一起努力。”

巴图额尔敦监烙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草原各宗藩。脱脱部领主也速该正在帐内与亲信商议马群申报事宜,听闻消息后,对亲信道:“巴图额尔敦年纪轻轻,做事却如此细致规范,烙印既按制度,又顾部民,朝廷的马政,看来是真心为草原好。咱们之前还想瞒报马群,现在看来,不如主动申报,配合烙印,省得惹麻烦。” 亲信点头:“领主说得是,阿里不哥部得了补贴,还能返还马,咱们配合,也不会吃亏。” 也速该立刻下令,派使者前往虎卫,申请朝廷派工匠来脱脱部烙印。

乃蛮部领主帖木格(妥协派)则召集部落马倌,学习阿里不哥部的烙印经验:“巴图公子监烙时,对老弱马降低火候,给马擦药膏,这些细节咱们要学。以后朝廷来咱们部落烙印,咱们也要配合好,让部民满意,让朝廷放心。” 马倌们纷纷记录,有的还提出要去阿里不哥部观摩,学习工匠的烙印技巧。

合丹部残余势力的领主帖木儿(非阿里不哥部长老)则彻底放下了抵抗的念头。他连夜派使者前往虎卫,递交 “马群申报册”,承诺主动配合烙印:“只要朝廷能像对待阿里不哥部一样,给咱们补贴,返还老弱马,咱们愿意按制度烙印,绝不再抵抗。” 巴图额尔敦接到申报后,与李衡商议,决定派周平带着工匠前往合丹部,按 “阿里不哥部模式” 进行烙印。

巴图额尔敦看着各宗藩的反馈,对李衡道:“监烙的意义,不仅是给马烙上印,更是给各宗藩立规矩 —— 让他们知道,朝廷的马政是规范的、公正的,配合有好处,抵抗没出路。这样一来,草原的马政就能顺利推行,不用再费太多力气。” 李衡点头:“公子说得对,您的监烙,为朝廷树立了范例,以后其他部落再配合,就容易多了。”

此次监烙,对巴图额尔敦个人而言,也是一次重要的成长。从最初协助父亲处理实务,到如今独立主持大规模监烙,他不仅学会了如何把控细节(火候、印模、护理),更学会了如何平衡制度与人心(处置激进派、安抚部民),从一名 “公子” 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将领。那拉珠尔接到监烙完成的奏报后,对博罗道:“巴图能把监烙做得这么好,我很欣慰。草原的治理,以后就要靠他们这些年轻人了。”

巴图额尔敦监烙的历史意义,不仅在于落实了元代官马标识制度,更在于为元代草原马政的推广提供了 “实操范例”。从制度层面看,此次监烙明确了 “印模规格、火候标准、术后护理、登记核验” 等全流程规范,被后续《大元通制?马政》修订时采纳,成为元代草原官马烙印的标准流程(《元史?食货志》载 “至元四十六年,巴图额尔敦监烙阿里不哥部马,定流程,着为令,行于诸藩”)。

从中央治理层面看,监烙通过 “虎首印” 这一权威符号,将阿里不哥部的超额马群纳入中央马政体系,既强化了中央对草原马群的管控,又通过 “返还机制、青稞补贴” 等举措,避免了宗藩抵触,实现了 “控权与安抚” 的平衡。后续元代在岭北行省设立 “马政司”,专门负责草原官马的烙印与管理,正是此次监烙经验的推广,中央对草原的治理能力由此大幅提升。

从宗藩认同层面看,监烙过程中展现的 “威恩并施” 策略 —— 按制度强行烙印(威),却通过细节关怀(护马、补贴、返还)赢得人心(恩)—— 让阿里不哥部及其他宗藩认识到,元廷的治理不是 “掠夺”,而是 “规范”,从而从 “被动服从” 转为 “主动认同”。这种认同,为元代草原的长期稳定奠定了坚实的心理基础。

从人物成长层面看,巴图额尔敦通过监烙,展现了 “严谨细致的实务能力”(把控火候、处置突发)与 “灵活圆融的政治智慧”(收编激进派、安抚部民),完成了从 “贵族子弟” 到 “合格治理者” 的蜕变,成为元代草原治理的年轻力量,也为后世勋贵子弟的历练提供了 “实务历练” 的范本。

夕阳下,巴图额尔敦站在阿里不哥部的草场上,看着调养中的老弱马悠闲地吃草,远处护送壮马的骑兵队渐渐消失在地平线,心中满是感慨。他对身旁的周平道:“周师傅,一枚小小的虎首印,烙在马身上,却能烙在部民心里,这就是治理的门道啊。” 周平点头:“公子说得是,咱们做工匠的,把活做细;您做监临的,把心放正,草原自然就安稳了。” 余晖中,马臀上的虎首印泛着微光,既是元廷权威的象征,也是巴图额尔敦成长的见证,更是元代草原集权治理新篇章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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