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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青玉玺(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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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平山上原来有座行宫,二十三年前染了满行宫的血后,萧烨就派人拆了行宫盖了座隆恩寺,再往后山就是清音庵。

沈才均上次来清音庵大约还是三年前,若不是托了他母亲的面,只怕长公主不愿再见朝中之人。

那日飘了小雨,沈才均撑了伞辗转大半个时辰从隆恩寺往清音庵去,卫玘的探子立时从林中高树跳下,垂首在他身侧回话,“清音庵周围布满暗卫,约摸是天子卫的人,此番平山探子只有四人左右,除尽暗卫只怕打草惊蛇,倒是能拖延住半刻钟。”

沈才均立在青苔阶上,袍角都染了泥土,雨丝渐密,他遥遥擡头,眉目清朗,“足以。”

探子飞身而去,不多时便有暗号,沈才均擡步进了清音庵。

是个小师傅开的门,嗓音稚嫩,“你找谁?”

沈才均在檐下收了伞,礼数得当,“敢问慧明师傅可在庵中?”

小师傅才来庵中修行,光她来的这些时日想见慧明师傅的不在少数,大多都是非富即贵,可慧明师傅嘱咐过都叫她一一回绝。

沈才均见她面露难色,拱手道:“劳烦小师傅带句话给慧明师傅,说我姓沈。”

小师傅想姓沈应是有什么缘故,一刻也不敢怠慢点头叫他等着就跑回院里报信。

不多时小师傅说请他进来,沈才均道谢,跟着小师傅入了院子。穿过石板路,院中两侧摆了水缸种了满满两缸睡莲,八月里开的正盛。

正堂门大敞着,中央摆了佛像,蒲团上跪了个着素色海青的女师傅,头上戴着僧帽,盖住后劲所有青丝,素面细眉仪态万千。

她手中转动着刻了圈纹的木色碧玺珠串,另一只手敲着阵阵木鱼声,浓浓檀香味漫出,沈才均就着袍角鞋底沾了泥土为由停在门口。

小师傅无可奈何由着他,跨了门槛进去回了慧明师傅,旋即退了出去。

“晚辈沈才均,见过慧明师傅。”沈才均仍旧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慧明闭着眼,口中念的经书停下,木鱼声未断,“沈夫人可还安好?”

“劳慧明师傅挂念,家母身体尚好。”沈才均回道,雨声渐大,斗大的雨滴砸在青瓦上腾了雾气,睡莲的瓣也被砸裂浮在水面上,与此同时一齐传进去的还有沈才均不大的声音,他说:“慧明师傅见谅,沈某此番叨扰,是因为庆阳侯卫玘。”

慧明神色淡然不为所动,声音里透着回绝,“贫尼如今只管庵中事,其余外事一概不知,还请施主回吧。”

“天子卫接了暗令,追杀卫玘,他如今在交界落了断云崖,生死不明。”

慧明骤然睁眼,手顿在空中,正堂里木鱼声久久没有落下。

夏日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沈才均下山时日头沉了西山,满天霞光昳色,叫人叹其惊绝。

有人在山下替沈才均备了马,他拢了伞,抽出手中信件递给那人,嘱咐道,“传到汾州城里,自有人会拿到卫玘手上。”

薄薄一页信,探子接过收好,与沈才均俨然去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沈才均翻身上马,手中握着半拓信件,是他下山时庆阳军的探子呈给他的,信件被捏的发皱,引着他前往越国卫都。

·

暮色西沉时,席灼远送了李幼蓉回王府,周莘和卫玘跟在后头,周莘疲惫不堪,浑身像散了架,卫玘看起来倒什么事儿也没有。

白日里周莘和卫玘像两个靶子,挑战的人轮番上场,二人应接不暇,最后还是李幼蓉叫了停才罢手。

校练大营的将士对二人印象颇佳,恨不能夜里将二人留下来把酒对歌。可郡主身份尊贵,二人又是郡主的座上客,便是郡主不说,席灼远则是头一个不同意。

因军营比试周莘卫玘二人取得席灼远的信任,翌日一早二人打了个招呼就出了府门。

周莘精神大好,和卫玘并肩走在汾州主街上,想到卫玘的化名,不经意问出口,“叶阑雨,是谁的名字?”

从前卫玘化名叶青骗过周莘,这会周莘问他倒也不稀奇,他眸光浅浅,主街上早有庆阳军的探子隐在人群里替他们引路,卫玘背着手,一面缓步跟着,一面回周莘的话,“阑雨,是我父侯的字。”

卫长风,字阑雨。

卫长风年轻时也是个疏阔男儿,纵马驰骋天地之间,庆阳军踏遍赤霞关冰河大营,十三州内仍有庆阳铁骑的盛名。

周莘心里咯噔一声,好死不死她非要问这一遭,暗暗掐着自己指腹,又偏头瞥着卫玘的脸色,觉察并无异样才缓出口气。

在玉人阁的时候,卫玘曾说过来汾州的目的是寻当年卫长风旧部,跌崖时杀手提起说是幌子,如今他又用了卫长风的字,到底是有些缘由。

周莘一点就透,她不识的卫长风的字,但总有人知道,她立时顿下脚步,盯着卫玘波澜不惊的面色,惊异道,“难不成你父侯还余有旧部的事是真的?”

“校练大营,你也看见了。”卫玘停下来等她,周莘跟上后两人并肩走着。

校练大营里,卫玘与每一位上场的将士都拱手报了名姓,仅有那么一双眼睛,不同于其他人的试探审视,而是笃定和坚信。

周莘想起来了,那人是御林军副都尉陈征。

作者有话说:

差点就忘了还有个小沈先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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