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捌.见伤(2 / 2)
玉凤澈道:“劳花先生挂心,盟主疲累,尚未起身。”
花篱点点头,并肩同玉凤澈一道缓步顺着石阶往山上走,手指拨弄着腕间银钏,“盟主身上带伤,好好歇歇也是应当。”话到此处,花篱有意细察玉凤澈神色,见他神色如常,才续道,“爵爷不必疑心,非是花某有意打探,只是寅阳夜火烧得太旺,盟主身上药味太重,叫花某察觉了。”
玉凤澈缓声笑道:“花先生知道,不足为奇。”
花篱脸色一变,张了张口,终是将话咽了回去,只道:“爵爷自便,若有不便,自有人来照看,花某,不打搅了。”
玉凤澈应了一声,垂袖相别。
玉凤澈用了早饭,在山间转悠消食。绕过一片葱翠竹林,一道白影闯入眼帘,雪襟长衣随风而起,透过竹梢漏下的浅淡光芒衬得他肤色洁净通透仿佛一口气便要吹散了去的幽灵。
玉凤澈缓步走到他近前,见他仍在原处站住不动,定定盯着某处,顺着他眸光去看,又看不出什么,“怎么了?”
上官澜压低了声音,道:“我方才,看见一只老鼠,吃竹子。”他伸出两手来比划,“这么大,这么肥……比猫都大,我生平,没见过那么大的老鼠。”
玉凤澈听得好笑,“吓着了?”
“那……倒也不至于。”
玉凤澈憋着笑,“那是竹鼠。本就生得大。”
上官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模样跟老鼠差不多,就是尾巴短些。”
玉凤澈终于笑出声儿来,“你看得倒是仔细。那东西,有捉来当野味烤着吃的。只是,若是处理不当,会吃死人。”
“吃死人?那东西,生来带毒?”
“有的会。”
二人说一阵话,逛了遍山野,又各自回屋呆着。
晚间,花篱设宴,宴上竟有竹鼠。
上官澜侧首,问同席的玉凤澈:“不是说有毒,怎么他们还吃?”
“你别吃,那菌子,你也别吃,这东西跟竹鼠一样,处理不当,会吃出毛病来。”
晚间,玉凤澈去上官澜房里,见他在房中枯坐,便问:“怎么了?”
上官澜指了指外头,道:“我听外头乱得很。”
玉凤澈扶额,“别提了,今日宴上的菌子有毒,扶灵山上下中毒的十之六七,清醒的人正四处灌药催吐,一团乱麻。”
上官澜闻言,扑哧一乐,“多谢你,拦我一拦。”
又一日,清晨。
莫三生背竹篓去山里转了一圈,挖了不少草药,心里乐呵,一步三摇地往回走。还遥遥隔了好一段距离,便瞧见了门口站着的人影。那人瞧见了他,眼风就不挪了。莫三生赶到他跟前,拱手作揖道:“玉爵爷。”
玉凤澈打揖回礼,直起身来,斟酌片刻才问:“盟主伤势,究竟如何?”
莫三生将背篓撤下,道:“我只听师父说了些大概。盟主是在寅阳被炸伤的。虽说是在水下,但火药贴身一炸,确实不好挨。内外都有损伤,得养好一阵。”
玉凤澈眉宇低垂,敛住眼底激烈的眸色。
莫三生擡眼见玉凤澈脸色刷白,知道他是一时心绪大动以至于此,想着该宽慰两句,便道:“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玉凤澈听罢,心里更不是滋味儿,苦笑,“我知道了。”话毕,扭头就走。
莫三生擡头瞧他走远,觉着那背影怎么瞧怎么失魂落魄。可想来想去也没觉着自个儿说错了什么话,便埋首整饬起了药材。
玉凤澈顺着竹林间的小径走回了竹楼,在门前站定,瞧上官澜的房门。一声轻响,门竟然开了。玉凤澈一惊,往后退了半步才站稳,涩声道:“你醒了……”
上官澜展眉一笑,道:“嗯,劳你挂心。”
玉凤澈瞧着他脸上的清淡笑意,蓦地想起,当初,他也是这样笑着,生生受住了他的怒意。
上官澜转身阖门,没留心玉凤澈神色,只道:“昨夜宴上已与花篱请辞,我打算今日便回璧山。你……”上官澜顿了顿,斟酌片刻,续道,“你蒙受皇恩,得赐宅京城,照道理,该抵京面圣叩谢皇恩。你怎么打算的?”
玉凤澈收了心神,敛眸道:“我本就要回京的,这次出来,已不打算再回本族。”
上官澜闻言一愣,旋即明白他何以不愿再回本族,心底陡然一涩,斟酌相询:“那,随我回璧山?”
“嗯,也一起回京。”
上官澜一笑,缓声道:“好,我们一起。”
一行用罢早膳,拜别花篱起行。
上官澜此来南疆,本就为稳定南疆格局,探查南掌虚实。眼下,南疆初定,南掌短时间内再难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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