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贰.讨酒(2 / 2)
“嘁!你能喝多少?”上官澜展颜一笑,微挑的眉梢,落下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慢。想他以前,受了伤……其实遇见玉凤澈以前,他还真没什么受伤的时候。思量到此处,又禁不住笑了一笑,将半盏残茶饮尽。
玉凤澈还待说什么,却有一人自院中走了来,进得房内,双手奉上一卷纸书,“盟主,京城加急。”
那人见纸书被接下,也不多话,折身就走。上官澜指尖旋着那纸书,陡然五指一张,将那纸书纳入掌心,笑问:“阿澈,你猜猜这里头说了些什么?”
玉凤澈手指叩了叩手里的盏子,“要么是圣命,要么是京城局势于你不利。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后者可能性大些。”
“你啊,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上官澜败兴,眼角笑意不收,将纸书递到玉凤澈手边,“拆开瞧瞧,是不是徐宏坤又闹腾了。”
玉凤澈好笑,取了纸书,“也难怪太子跟你不对付,就冲着你这份不尊重,他怕也不肯轻饶。”他将那卷成细小卷儿的纸书耐心拆开,上头写的事儿倒新鲜,“这上头说,润记赌坊、仓记绸缎庄和燕子楼被查封了。”说完,指尖拈着那薄薄的纸晃了两下,“公子盟暗地里经营的场子?”
上官澜指尖在桌面上慢慢点了两下,“这几个场子,是公子盟清清白白光明正大的生意,江湖上都知道。”
“嘁!要是清白,能让人抓着把柄给查封了么?”玉凤澈学着上官澜方才笑他酒量的轻蔑神态,将手里的薄纸给撂下了。
上官澜道:“做生意嘛,难免使点儿手段。”顿了顿,又道:“现在先由着他闹腾吧,等我回去了,总有法子的。”
玉凤澈也费了些心思好好考量了一番如今的情势,斟酌着词句,缓声道:“你一直这么跟太子不对付,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当今圣上,已经老了……”
听见这话,上官澜垂眸,敛了眼中异样神采,将手里的空盏子摆回手边茶几,“我知道。”
玉凤澈凝眉,也不知这话他究竟听进去几分,“上官,伴君如伴虎,你这样,不能长久安稳。”
上官澜一笑一叹,“我也知道。”长久安稳?其实以前,他还真没考虑过什么长久安稳。他以为他要孤身一人孑然此生,生也好死也罢长居久安也好颠沛流离也罢都只是他一人,他又何必求长久安稳?但现在,不同了,不同了……
玉凤澈瞧着上官澜,不知怎么的,竟从他一贯笑意灼灼的眸子里,瞧出几分难以言表的寂静和萧索。
说话的功夫,寨内早已准备妥当,饭毕沐浴之后,天色不早。
上官澜趿拉着木屐出门。
玉凤澈自屏风之后探出头,笑问:“怎么,去讨酒?”
上官澜不答,只立在门口不动。
玉凤澈好笑,道:“身上带伤,少饮。”话音未落,上官澜人都没影了。
玉凤澈一时哭笑不得。
上官澜寻至洛裳所在,她果然在和迟不封饮酒。洛裳介怀他伤势,不愿与他饮酒。上官澜央了小半个时辰才得了一杯底百日红,滋味都没尝出来就叫洛娘收了杯子。他眼巴巴地看了片刻,见真是讨不着了,这才怏怏地漱口回房。
玉凤澈见了上官澜那个委屈劲儿,小娃让抢了糖也不过如是。他憋着笑问:“没喝够本?”
上官澜也不搭理他,闷闷地吃药宽衣甩了木屐上榻,跨过玉凤澈到里侧躺下,脊背朝外。
玉凤澈等到上官澜睡熟,才灭了灯睡下。
毕竟白日里斩落大理王麾下高手十数,局势和缓,玉凤澈放松许多,这一觉竟睡沉了。
待他惊醒时,来人已在床榻之侧。锵然一声,天堑出鞘,剑锋斜斜切下。那人反应不俗,剑起之时便已顺着剑势滑出停在了桌边。那人掏出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灯盏。
玉凤澈这才看清,燃灯的那人眉目清俊,眼尾斜斜上挑挑出几分轻薄,“叶无枚?”玉凤澈纳剑回鞘,盘膝坐在榻缘。
叶无枚挨着桌边坐下,探头往玉凤澈身后瞧,“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还不醒?真见鬼。这么些年,他从不睡沉也不与旁人同榻。”
玉凤澈一怔,又垂眸一笑,笑意温融,他缓缓收了忽然漾起的旖旎思绪,问:“殊先生怎么说?”
叶无枚挑眉,意味深长地瞧着玉凤澈,“送到了,是破军弩。”他忽地上前,至玉凤澈身前站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是条好汉。”说完,拂袖便走。
玉凤澈一头雾水,叶无枚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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