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徐冷书晃了晃他的手,问起:“周阿姨情况怎么样了?”
“下午和你说过,她醒来了。”梁时南语气淡淡的,被盛夏的蝉鸣声压住,“还是不太好,她想拔针头,弄的一手血,收拾以后我喂她吃了晚饭,现在睡了。”
这话听着没什么起伏,但徐冷书感觉到梁时南的悲戚。
“医生怎么说?”徐冷书问。
“上次自杀给她带来的创伤很大,这段时间其实情况都不好,只是梁起勋不让人告诉我,如果不是我自己过来,恐怕都不知道我妈的情况,”梁时南搓着徐冷书的手,仿佛现在不是三伏天,而是要窝在一起一同取暖的寒冬腊月,他低声说,“她可能很难回到疗养院了。”
“不去疗养院的话,那去哪——”
他停顿下来,意识到周阿姨的归宿。
疗养院不收的话,就只能去精神病院了。
徐冷书按着他手背,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侧身过去抱住他,将他拢在怀里。
梁时南的手掌按着他的肩胛骨:“对不起,总是让你看到不快乐的一面。”
“我们之间不用讲这些。”徐冷书说。
梁时南松开他,眸光悬在他脸上许久,才努力笑了笑:“我送你回去吧。”
“你不回吗?”徐冷书问。
“回,明天早读前一定回去。”梁时南说。
徐冷书仰头,看向住院部的某一层,他当然不是知道是哪一层,但却觉得每一层都笼罩着灰蒙蒙的光影。
“好吧,让你再拖延一次,你不能再失约了。”徐冷书捏了捏他的手,“我打车,你别送我回去了。”
到医院门口时,徐冷书嘱咐他:“给自己找个地方睡觉。”
“好,一定睡觉。”梁时南答应。
四周人少了些,徐冷书牵起他的手,车到时才松开。
回程一路,徐冷书垂眸眯了一会儿,倒不是困,只是替梁时南累。
他像一只白鹭,天生了洁白的羽毛和恣意飞翔的翅膀,可每一次低头,都只能看见绑在脚上的锁链。
那锁链的一头是母亲,另一头是父亲,他们缠缠叠叠地绕在一起,重重的将梁时南束缚住。
任凭他有飞翔的梦想,也要心甘情愿地跪伏在沼泽之中。
不止梁时南,连同徐冷书,都对高考充满了自由的渴望,甚至在这一刻覆盖了他对死亡的恐惧。
梁时南说话算话,早读前回来了,还给徐冷书带了一包喜欢吃的生煎包。
热乎乎的。
徐冷书躲在教室后头吃了一嘴油,气的前面的向宁转身过来骂骂咧咧,完了问他还有没有剩。
徐冷书把纸袋揉成一团,隔空投了个篮,说:“不好意思,吃完咯。”
他差点在早读课挨了向宁一顿打。
等向宁回头,徐冷书刷地朝垃圾桶看过去,惊恐的抓住了梁时南双手手腕:“卧槽!我投进去了!”
“嗯。”梁时南点头,“真厉害。”
“不是,我投进去了!”徐冷书忙把他的手翻来覆去摸了一遍,“赶紧蹭蹭我的霉气罐。”
梁时南任他鱼肉,问:“那你报了投篮怎么办?”
“卧槽,你不说我都没意识到,”徐冷书深吸一口气,小声道,“那怎么办,会有好心人给我贴贴吗?”
梁时南觉得他最近有点撒娇过头,很像别人经常谈论的“作精”。
后门有人进来,徐冷书撇开手,冲梁时南做了个非常假的惊恐表情。
梁时南眯着眼笑,从桌上随手抽了一张试卷。
那试卷角一扯就烂,梁时南堪堪拼起来,重新放回自己桌面。
蒋正义没吃上早饭,要徐冷书陪他去拿外卖,徐冷书用手指敲了敲梁时南的桌子:“我回来抽背你的英语单词,赶紧抱佛脚。”
梁时南看着他欢腾的背影,疲惫的脸色里露出一丝光亮,他随手拿过那张物理试卷,翻开他们讨论了许久的物理题,写下一个“解”字,后面跟着的是跨过第一问的(2)。
梁氏集团。
梁起勋站在大厦的最高层,从全景落地窗看着俯瞰整座城市。
办公室门敲了敲,特助进来,将一份文件递到梁起勋面前。
“查到了?”
“是,”特助展开文件夹,露出里面个人资料中彩色打印的证件照,“是公子的同班同学,一个叫徐冷书的男生。”
梁起勋脸色毫无变化,只是将这份资料从上扫到下,随后甩在桌上:“把医院的照片给我。”
特助抽出几张:“这几张是有公子正脸和侧脸的。”
梁起勋用尾指拨开那几张照片,照片中徐冷书和梁时南牵着手,两人皆是笑容恬静,仿佛当真岁月静好,再翻一张,是昏黄灯光下,两人嘴唇贴着嘴唇,吻在一起。
“呵。”梁起勋的脸从看不出喜怒,变成了极尽嘲讽与讥笑。
特助又递出几张,意有所指:“这几张,是只有徐冷书脸的。”
徐多多,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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