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1 / 2)
行军
南青越率领的大军已经在茫茫雪地上行军数日了,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逮到。随着越来越往草原腹地深入,军内的气氛就越发的沉重。每间隔一定距离便有一位旗手举着颜色鲜艳的战旗防止士兵因为久视白雪而失明,初入草原的几天战旗还能保持笔直矗立在寒风中,而这几天士气低沉,连战旗也都歪歪倒倒毫无生气。安言坐在运载辎重的马车上,看着眼前低落的士兵,远处白茫茫的雪原心里的担忧也每日剧增。这些日子安言在扎营后便开始忙碌,每日都有不少士兵因为冻伤或发热等问题来看病。几位军医饭都顾不上吃也只能勉强在夜深时忙完手上的病患。几乎每日当安言忙完回到自己帐篷时,小琴和墨都已经睡下了。
这日安言还如以往一般忙到深夜,揉着酸痛的脖子掀开帐帘,里面小琴坐在一旁打瞌睡,听见有人进来立即睁开眼睛,“安大夫,您总算回来了。公主让您去一趟她那里。我给你引路吧。”说完立即站了起来。安言小吃一惊,旋即恢复平静道:“有劳小琴姑娘。”一路无言二人很快就到了南青越帐前,门外士兵见是小琴也不阻拦便放二人进去了。
来到南青越帐内,安言稍微适应了一下帐内通明的烛火,便看见南青越坐在案桌前单手扶额。听见小琴通报才擡起头来说道:“小琴你先回去吧,安大夫等会儿我找人送回。”小琴应声退出,南青越指了指案桌前的右侧的凳子示意安言坐下说话。安言也移步过去,在案桌前坐下,见烛光下南青越脸色不好,眼底的疲倦多到已经溢出。心里微微一紧,轻声询问道:“公主是否有哪里不舒服?”
南青越擡眼望着安言,同样是满脸倦容。这几日南青越也会在忙完手上的军务后让小琴带安言来见自己,而每次收到的答复都是安言还在医疗队看诊未归。今日终于见上一面,果然如自己料想的一般疲惫。南青越也不直接回答安言的询问,只推了一杯热茶到安言面前。
“我身体无恙,只是每夜难以入眠,可否为我开上几副安神药。”南青越看着身边多日未见的安言,心里隐隐开始有些后悔不该把她带出来。
“公主可是在为军务烦恼?药物固然能助眠,但若能自然入睡才是于身体最佳的。公主的烦恼可以与安言述说,说不定能缓解一二。”安言也看着多日未见的南青越,除了面上的愁云惨淡和疲惫整个人也清瘦了一圈,放在案桌上的手显得更加纤细,青色脉络也似乎更明显了。安言忍着想要把这手握住的冲动。
“哎,你也知道此番我军出城,说是痛击逃兵其实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督军拿着皇命相压,仅仅是出城虚晃一枪必定交不了差。但如果继续往草原腹地深入,光这样极端严寒气候也会让大军折损一半。到时候又有其它罪名扣在我们头上,被参到皇上案前。我现在是进退两难。”南青越这些困恼不能向左右将军倾吐,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其中各方利害关系。做什么样的决定只能南青越自己来定,班师回城等着自己的是消极应战的罪名,继续前进便是将士们的无谓牺牲,等着自己又会是败军之将的罪名。
南青越眉头紧皱摇着头,面上的表情悲怆而苍凉。此时安言不假思索地握上案桌上的纤细之手,触之冰凉。安言更是心中一痛,气愤地说道:“个中牵扯且抛开不谈,安言只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行本来就荒唐,难道朝廷就没人能管了吗?”
“如果能抛开个中牵扯,哪里还有这荒唐事?”南青越毫无生气地摇着头。“而且父王现在的状况,也容不得大军有半点闪失。”
安言也深知其中的无奈,握着南青越的手紧了紧,不再多言。两人相顾良久,还是南青越打破了沉默,从手边拿起一张绢布递给安言道:“我五日前已经派联络兵回城,以将敌军驱赶至草原腹地为由要求撤军。这是今天白天收到的回复。”
安言小心翼翼的拿起绢布,只见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兵部有令,全数歼敌,方归。”
“钱吉生那厮知道此行凶险,龟缩在城内。但军内有他的眼线,大军一举一动均在他监视之下。让人恼怒至极!要是让我揪出这眼线,定要将他五马分尸!”南青越恨恨地说到,然后垂眸看了看安言的手,被冻得发白的手指因为用力关节处还透出一些青。南青越翻掌反握住安言的手,轻叹一声道:“我现有一计,需要你的配合才能把戏演好。”
“但凭公主吩咐。”
“我每日都会收到医疗营的日报,冻伤、发热和眼疾的将士每日都在增加,我准备利用病患来做些文章。明日我们还是继续开拔往东行军约三十里那里有一处树林,我准备让大军在树林附近扎营休整。一来让军中病患有喘息之机,二来休整数日也可避免过分深入而没了退路。”南青越一口气说到这顿了顿接着说到:“医疗官邱大人是我信得过的人,他告诉我你们的分工你是负责冻伤,所以我需要你在每天上报时夸大伤情。”
“安言明白,只是需要夸大到何种程度?”
“你可适当多报一半左右,最后数量邱大人会权衡后上报给我。”
“安言,现在大军之中我能真正信任的人其实不多,这个计划甚至连我的左右将都不知。所以今天我俩的交谈也是绝密。”南青越此时已经完全握住了安言的手,因为骑马拉弓南青越的手上已经布满了老茧,而这些老茧硌得安言手有些疼,心里有些堵。
安言压了压心里的烦闷,郑重地点头应下。
“我与医疗官不能频繁接触,以后你每晚来我帐内一次,我们之间的消息就你来传递。”
要交代的事一一交代清楚后,南青越起身去到一旁食案端出一盘点心放到安言面前,“我知道你晚餐都来不及吃,吃点吧。”
正在安言安静吃饭之时,帐外响起卫兵通报声“禀大帅,斥候营营长齐东剑求见。”
南青越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像是知道此人会来一般。低声对安言说:“你去内帐里先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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