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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太后寿宴·血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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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突然轻笑出声,染着孔雀石的手指抚过自己锁骨:\"那场火烧化的可不只是块孔雀石。沈待诏博览群书,可曾读过南诏国的《蛊毒秘要》?\"

这时,裴砚之的官袍突然无风自鼓,腰间玉佩应声而碎。飞溅的玉屑在空中组成半枚完整的螭纹,与太后锁骨胎记、冰鉴底玉印残角恰好拼成传国玉玺的右半阙。沈知白腕间红线突然暴长,在满地珍珠间织出北斗第七星的轨迹。

\"摇光现世!\"钦天监正扑通跪地,\"《天官书》有云:摇光主杀伐,见则...\"

当最后一名官员的惨叫化作鹤唳时,麟德殿的铜门轰然洞开。夜风卷着太液池的陈腐水汽涌入,将二十四盏鹤灯残焰吹得明明灭灭。沈知白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向第十八盏灯的灰烬。

\"果然如此。\"她拾起那块沾血的孔雀石,指尖微微发抖,\"《本草拾遗》记载,孔雀石遇血则显其真性。三年前掖庭局在溺毙乳母指甲缝里检出的,就是这样的...\"

太后缓步走来,华服上的金线在残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沈爱卿可知,这孔雀石还有个名字?在苗疆,它被称为'魂引石'。\"她忽然压低声音,\"当年先帝驾崩前,曾命人将半块玉玺...\"

裴砚之突然打断道:\"《唐律疏议》明文规定,私藏传国玉玺者当诛九族!太后娘娘今日所为,莫非是要...\"

沈知白却盯着太后锁骨上的胎记出神:\"《相术精要》中说,锁骨现龙纹者,必为...\"她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三年前东宫那场火,烧的根本不是孔雀石,而是...\"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一队金吾卫持戟而入,为首的将领单膝跪地:\"禀太后,麟德殿地宫已开,发现...\"

太后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转向沈知白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沈爱卿可愿随哀家去看看?那里或许有你一直在找的答案——关于三年前,关于废太子,也关于...\"她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锁骨上的胎记,\"这块'玉玺胎'的秘密。\"

沈知白与裴砚之交换了一个眼神。她弯腰拾起地上最后一颗东珠,轻声道:\"《星经》有云,荧惑守心,主大丧。这颗珠子里的星图...\"她突然将东珠掷向燃烧的乌梅汤,\"三年前钦天监隐瞒的天象,今日该真相大白了!\"

东珠入火的瞬间,蓝焰骤然转为赤红。火光中,三年前那个雪夜的景象清晰浮现:废太子手持半块玉玺站在东宫屋檐上,而他对面站着的人影,赫然是...

身着九凤华服的太后。只是那时的太后还未染指朝政,眉宇间尚存几分少女的稚气。更令人心惊的是,她手中竟握着与废太子一模一样的半块玉玺。

\"双生玺!\"裴砚之失声喊道,官袍下的手指微微颤抖,\"《玉册纪年》中记载的禁忌之术...\"

沈知白突然按住自己流血的手腕,那\"危\"字结的伤口处竟浮现出与太后胎记相似的纹路。她猛地抬头:\"三年前东宫那场火,烧的是真假太子的凭证!\"

太后忽然仰天长笑,华服上的金线寸寸断裂,露出内里绣满符咒的素白中衣。她每走一步,地砖便浮现一道血色卦象:\"哀家等了整整三年,就为等沈待诏识破这个局。\"她突然撕开衣领,锁骨处的胎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你们可知《周礼》中为何将'血祭'列为禁术?\"

麟德殿的地砖突然开始下陷,露出下方幽深的地宫。十八具青铜棺椁在机关转动声中缓缓升起,每具棺盖上都刻着与太后胎记相同的螭纹。最中央的棺椁突然自行开启,里面赫然躺着——

\"废太子?!\"工部侍郎惊得倒退三步,\"可三年前明明...\"

棺中少年缓缓睁眼,瞳孔竟是罕见的重瞳。他指尖轻点棺沿,二十四盏鹤灯残焰突然聚成火龙卷:\"皇姐,这场戏该收场了。\"声音清冷如碎玉,却让满殿官员如坠冰窟。

沈知白突然想起《异人录》中的记载:重瞳者,可通阴阳。她看着少年太子手中完整的玉玺,又看向太后已然蔓延至颈部的胎记,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们...根本不是姐弟!\"

火龙卷中浮现出十二年前先帝寝宫的景象:尚是公主的太后抱着婴儿站在龙榻前,而真正的太子正被乳母藏在地宫密室。先帝临终前用朱砂在婴儿锁骨画下的,根本不是胎记,而是...

\"玉玺印!\"裴砚之突然拔出佩剑指向太后,\"《唐律》明令禁止的替命之术!\"

少年太子从棺中飘然而出,玉玺在他掌心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满殿官员的官袍突然无风自动,每个人胸口都浮现出与太后如出一辙的螭纹——只是颜色浅淡得多。

\"三年前东宫那场火...\"沈知白看着自己手腕上越来越清晰的纹路,突然笑了,\"烧的是诸位大人效忠的凭证吧?\"

太后抚摸着颈间已成形的完整玉玺纹,轻声道:\"现在,沈待诏可愿听听这个故事的...完整版本?\"

殿外忽有惊雷炸响,暴雨如注般倾泻而下,将檐角铜铃击打得叮当作响。沈知白忽觉腕间\"危\"字伤口灼痛难忍,竟渗出泛着金光的血珠。那些血珠落地即燃,在积水的地砖上烧出蜿蜒的卦象。

\"《周礼》禁术第三卷...\"裴砚之的剑尖突然结出霜花,\"以朝臣为祭,化龙脉为引。\"他官袍胸前的螭纹正逐渐转为暗红,仿佛有生命般向心口游动。

少年太子抬手轻抚中央棺椁,十八具青铜棺同时发出蜂鸣。每具棺盖的螭纹竟化作实体腾空而起,在空中交织成完整的传国玉玺虚影。太后颈间的纹路随之大亮,映出地宫深处更多秘密——数百具白骨整齐排列,每具骸骨天灵盖上都嵌着半片青玉。

\"十二年前先帝驾崩夜...\"太后指尖划过自己锁骨处的纹路,带起一串血珠,\"诸位可知道,为何《起居注》里少了三页?\"她突然扯开素白中衣,心口处赫然是道陈年剑伤,\"那夜真正被画下玉玺印的...\"

地宫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二十四盏鹤灯的火龙卷骤然分裂。火光中浮现出两个襁褓——一个绣着五爪金龙,另一个却用银线绣着振翅的玄鸟。少年太子的重瞳突然流下血泪:\"皇姐终于肯承认,当年被乳母抱走的才是...\"

沈知白突然冲向殿柱,用染血的手掌拍向柱上螭纹。整座麟德殿顿时震动起来,那些被雨水冲刷出的卦象竟组成巨大的推背图。她望着图中两个纠缠的龙影,声音发颤:\"所以真正的禁忌不是替命术,而是...\"

\"双生龙!\"工部侍郎突然惨叫一声,胸前螭纹已爬满全身。少年太子手中的玉玺突然裂开,露出内里藏着的玄鸟玉佩。暴雨中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无数黑影正从地宫阶梯列队而出——他们戴着与官员们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每张脸都布满青玉拼接的裂痕。

太后抚摸着心口剑伤轻笑:\"现在诸位明白了吧?三年前那场火...\"她突然扯下九凤华服,露出背后完整的推背图文身,\"烧的是你们作为'人'的资格啊。\"

少年太子手中的玄鸟玉佩突然发出刺目青光,地宫四壁的青铜螭纹应声剥落,化作无数细小的鳞片在空中盘旋。沈知白腕间的金血突然逆流而上,在暴雨中勾勒出完整的星宿图——紫微垣与太微垣竟同时指向太后背后的推背图。

\"原来如此...\"裴砚之的剑锋突然转向自己咽喉,\"当年钦天监的浑天仪不是坏了,是被先帝亲手调换了二十八宿的方位!\"他的官服螭纹已完全活了过来,正贪婪地吞噬着从地缝渗出的青玉碎屑。

棺椁群中突然传出婴儿啼哭,那两个襁褓竟自行解开。绣着玄鸟的襁褓里飞出十二道金线,精准刺入在场官员的眉心。工部侍郎脸上的青玉裂痕开始蠕动,竟爬出细如发丝的青铜锁链,将他的头颅与地宫穹顶的星图相连。

\"这才是真正的《周礼》大祭...\"太后背后的推背图突然立体浮现,图中纠缠的双龙化作实体冲天而起。其中玄色龙影的利爪上,赫然勾着半片染血的《起居注》残页。

沈知白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分离——那个与她轮廓相同的黑影正从地面站起,手中握着一模一样的染血卦签。地宫深处传来编钟自鸣,每声钟响都让那些青玉人偶的面容更鲜活一分。

少年太子的重瞳突然映出两个完全不同的星象:\"所以皇姐用十年阳寿为代价,就是要让这些'影子'...\"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暴雨中那些列队的黑影突然集体转身——他们胸口都跳动着青玉雕琢的心脏,正与在场活人的心跳逐渐同步。

黑影们整齐划一地抬起手臂,指尖凝聚出幽蓝的星芒。沈知白惊觉自己掌心不知何时也浮现出相同的星纹,那些细密的纹路正顺着血管向心口蔓延。太后凤冠上的东珠突然爆裂,珠内竟藏着半卷泛黄的《河图》,残页上的卦象与黑影胸口的青玉心脏产生诡异共鸣。

地宫穹顶的星图开始扭曲变形,二十八宿的方位竟与在场众人身上的星纹一一对应。裴砚之的剑锋突然震颤着发出龙吟,剑身上暗藏的螭纹完全苏醒,化作一条赤色小龙缠绕住他的手臂。那些被金线刺入眉心的官员们,此刻正机械地摆出祭祀手势,他们的官服下摆渗出黏稠的青玉液,在地面绘出完整的六十四卦。

\"太庙里的青铜人俑...\"少年太子突然咳出带着金粉的血,他的重瞳映照出地宫深处缓缓开启的玉门,\"原来都是活人浇铸的!\"玉门缝隙中涌出无数青铜色的丝线,每根丝线末端都系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洛书》残片。

暴雨突然转为血红色,那些落地的血珠并未消散,反而在地面聚成一个个篆字。沈知白看见自己的黑影举起卦签,签文竟与血字组成的谶言完全吻合。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青玉人偶此刻全都睁开了眼睛——它们的瞳孔里,正倒映着在场每个人三年前的死状。

玉门内传来青铜编钟的嗡鸣,每声钟响都震得地砖翻起,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青铜人面。沈知白发现那些面容竟与在场官员有七分相似,只是每张脸都被铸成了卦象形状。裴砚之臂上赤龙突然逆鳞怒张,龙须卷起掉落在地的《河图》残页,残页遇龙血竟浮出暗金色批注——正是先帝御笔亲书的\"以人为爻\"四字。

血雨篆字突然流动起来,顺着青玉液绘就的卦象游走。少年太子重瞳骤缩,看见自己咳出的金粉血珠里浮出微型日晷投影,晷针正指向玉门上方突然显现的星晷图。二十八宿中紫微垣的位置,赫然对应着太后碎裂的东珠残骸。

黑影们的幽蓝星芒突然暴涨,在穹顶投射出完整的《连山》卦序。沈知白心口星纹猛然刺痛,血管里流动的竟不是鲜血,而是带着星辉的青铜溶液。那些睁眼的青玉人偶开始同步吟诵,声音却是三年前已故国师的口吻:\"九鼎移位之日,便是卦象食人之时——\"

玉门缝隙中突然刺出青铜锁链,链节上刻满人形卦纹。最骇人的是锁链末端拴着的青铜鼎,鼎内沸腾的液体里,沉浮着与太后容貌相同的九个人头。

青铜鼎中的人头突然齐齐睁眼,九双瞳孔里倒映着不同的星象轨迹。沈知白发现其中一颗头颅的嘴角竟在蠕动,吐出的不是言语,而是一串串青铜算筹。这些算筹落地即化作细小的青铜蛇,蜿蜒爬向在场官员的脚踝。

裴砚之臂上赤龙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龙鳞间迸溅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血色卦象。少年太子突然按住心口,他胸前的星纹正在与鼎中人头眼中的星象共鸣,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青铜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正在瓦解。

玉门上的星晷图突然开始逆向旋转,二十八宿的方位不断变换。黑影们吟诵的《连山》卦序声调陡然拔高,每个音节都震得青铜人面簌簌掉落铜锈。那些锈迹在空中重组,竟形成了一幅完整的九州地图——而玉门关所在的位置,正对应着地图上被青铜锁链缠绕的龙脉心脏。

鼎中液体突然沸腾得更加剧烈,九颗人头同时发出尖锐的啸叫。沈知白惊觉自己的影子正在地上扭曲变形,渐渐化作一尊三足青铜鼎的形状。最可怕的是,他看见在场所有官员的影子,都开始浮现出与青铜人面相同的卦象纹路。

穹顶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其后浩瀚的星海。那些星辰排列的形状,赫然与鼎中沸腾的青铜溶液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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