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浊失衡(1 / 2)
清浊失衡
“玉尘!”
“玉尘道子!”
飘岁与姬识冕同时惊呼出声,飘岁随即衣袖一震,向玉尘道子追去。
漫天雷闪之中,飘岁看不清弟弟的身影,只能凭借气息锁定一个大概的方位,然后用灵力护身,一鼓作气冲过去。
但是这道雷劫的威力远超所有人想象,他也只能勉强维持,更别说阻拦玉尘道子那些近乎自杀的行为了。
“玉尘,回来!”飘岁沉声大喝,灵力幻化成一条锁链,手腕轻抖,就将绳索向玉尘道子甩过去。
只可惜天雷无差别地攻击着范围内的一切,姬识冕甚至无法做到直视雷霆,站也站不住,灵力锁链在半路就被腾蛇般的电光绞碎。
飘岁被雷劫之力震得后退,麻痹的感觉从掌心一直蔓延到肩膀。
玉尘道子对飘岁的所有行动恍若未觉,他张开了双臂,神情恍惚,似乎在拥抱天空,任由雷霆接二连三地落在了他的躯干上。
若是普通的雷电,自然难伤玉尘道子分毫,顶多有些酥麻感,但这是大道直接降下的雷劫,破坏力足够撕破虚空,驱散所有的清浊之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玉尘道子的一身皮肉被掀开,他的表情有些麻木,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与此同时,他身上缠绕的黑气也在一寸一寸地削减着——雷劫击溃了一切,无论是他本身拥有的灵力,还是侵入经络的浊气。
只是眼眸里面,还残留着几分狂乱。
浊气对大道雷劫似乎有着莫名的吸引,从九霄砸落的那一片雷海,有七成是落在了玉尘道子身上,引来雷劫的飘岁反而没怎么遭受攻击。
因此,飘岁能够分出心神,拨开蜘蛛网般遍布天际的雷光,击破了万般阻碍,冲向玉尘道子。
“你到底在做什么?”他算是体会到了心急如焚是怎样的一种情感,更有一股怒火直冲天灵,激得灵力的运转愈发迅猛。
大道设下的天雷接近尾声,盘踞在天穹之上的雷莽收回虎视眈眈的目光,迅速分崩瓦解,几个呼吸间便销声匿迹。
玉尘道子萎靡不振的身影终于完整地出现在飘岁的视线里,身上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紫色长衫已经破损大半,皮肤焦黑中混着鲜血的红,还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能杀死天生神灵的,只有三界的根基——大道之力。
这场雷劫虽然强盛刚猛,但即使是在玉尘道子放弃防御的情况下,也不至于直接要了一位天生神灵的命。
“不要动,我给你疗伤,坚持住。”
飘岁略微放心,急忙上前,想为玉尘道子治疗那严重的伤势。
却遭到了玉尘道子擡手制止。
飘岁不解地停下动作,却见玉尘道子费劲地喘着粗气,大睁的眼睛又泛起了隐隐的血色。
他体内的浊气被雷劫削去了很大部分,但过于浓郁的浊气早已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与奇经八脉,造成了难以扭转的损伤。
“飘岁,你听我说……你先听我说完……”玉尘道子维持不住御空的法术,全靠飘岁支撑着他,才不至于从高空掉下去。
飘岁连忙点点头,示意他自己在认真听。
“三才佩……我的三才佩碎了……你的那块还没碎吧?”
“没有。”飘岁稍作停顿,“怎么了?三才佩有什么问题吗?”
玉尘道子吃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嘱托道:“记住,不要操之过急。”
“你在说什么啊?”飘岁茫然了。
“听我说,你先别急,听好……飘岁,记住这句话,只要你记住就足够了——若有朝一日,你的三才佩也突然破碎,你再来思考我这句话的含义吧。”
玉尘道子似乎有了一些力气,眸中的神色也清明不少,但这一切的外在表现只会让飘岁愈发不安。
回光返照。
他的脑海几乎被这四个大字占据了,沉甸甸的,压得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你快死了你知道吗!”
玉尘道子直愣愣地看着他,漠然片刻,又忽的笑了起来。
“飘岁……”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是一阵微风,“从来没见过你……咳咳,这副模样呢……”
“你会笑了、会哭了、会生气了……那我这能不能……咳,能不能算是……了无遗憾了……”
“胡说八道!”飘岁咬牙切齿,不顾阻拦就要给弟弟输送灵力。
“别……”玉尘道子再次阻止了他,“飘岁……不要救我……”
飘岁惊愕地看着他,笑了。
气笑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玉尘,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谁料,玉尘道子平静地看着他,欣赏了一会儿他惊讶的表情之后,才说:“我没有同你开玩笑。”
“玉尘!你糊涂了吧,你——”
“我知道,在化人之时,天地道主肯定在你身上留了后手,我猜……是诛杀神灵的权柄,对吗?”玉尘道子打断了他的话。
“别说傻话了!”飘岁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那个权柄是防止香火神伤害我的,不是用来让我们亲兄弟自相残杀的!”
玉尘道子看他的目光越来越奇异:“或许……不,不是或许,你可以做到,你真的可以!”
“可、可以什么……”
“飘岁!快,快杀了我!然后去九重天找天地两位道主!”玉尘道子的眼里爆发出一种奇特的神采,也不知他哪儿来的力气,忽然挺起身,抓住了飘岁的领口。
飘岁道:“为什么,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你。”
“来不及了,天地道主会向你详细地解释,但是你现在必须杀了我——浊气入体后会引起杀戮破坏的欲望,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玉尘道子的语速飞快,似乎在佐证他所说的一切,冰蓝色的眼瞳再度被猩红色逐步侵占。
“不……”
“杀了我!”
………………………………
“所以,你就杀了他。”
天道主垂下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下方垂首而立的挺拔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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