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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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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2

天歌失魂一般回到干梅林居,站在院门前,仰首凝望着门顶上“干梅林居”的木匾,迟迟不肯迈进去,这匾的木料是天歌取的,字是梅旸提的。

天歌将院子按照原样封存九百年,一片枯叶一圈涟漪都不曾变过,可又不敢靠近,睹物思人挖心之痛。真的可以再见到他了……

红菱早已从月老那里回来,正和贺知一起打柿子,红菱见天歌愣在门口不进来喊了一声:“天歌哥哥怎么不进来?”

天歌回神看向红菱微微笑了一下,之前梅旸也是这样将衣衫的两个交塞在腰处,捡打下来的柿子。

梅旸性子跳脱,爬树捉鸟,生过一场大病后,连这小小的柿子树都爬不了了。

天歌看她们玩儿的热闹,只是温声问了一句:“宁五没在?”

红菱举着竹竿转过头:“没有啊,我回来就没看到他。”

贺知弯着腰一手掏着衣衫下摆一边捡柿子:“他说在这附近溜达溜达,应该没走远。”

天歌点点头,漠然的站在院中不知道要干些什么,须臾擡脚出了院子,向着竹林小路走去。

天歌将宁五和贺知送回干梅林居后,宁五总觉得心神不宁,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一团毛线堵在胸口,笼不顺。

宁五跟贺知说了一声,独自顺着院外的一条竹林小路溜达。

本想着竹林安静,能平复平复,可没想到现在的他像个患了痴呆的老人,心底涌着莫名的惆怅,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本应该有着厚重的过往,刻骨的回忆,然而现在飘在脑子里的只有一缕清清淡淡的烟雾。

可是这烟雾偏偏只往眼睛里冲,蜇得鼻酸眼酸,宁五一个人徘徊在这条深深的竹林小路上,眼泪不停的往外流,擦也擦不干净,可他明明并没有什么哭意啊。

天歌远远望见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背影融在绿橙交涉的余晖里,仿佛回到以前,天歌站在原地凝视着不敢动,生怕这一幕会消失。

在这条路上独自盘桓的孤独感让他心生惧怕。

此时宁五怅然回过身来想回去,擡头看到另一端的天歌,忙用手拍了拍脸,让脸上的肌肉放松些。

然后提上一个标准的属于他的笑容,挥挥手小跑向天歌,天歌徐步走着,看着跑来的宁五,心里有一股酸楚努着他张开双臂去接着。

曾经他每次这样跑过来到了跟前总会摔到他怀里,每次天歌都能接到他。

但是天歌没有,理智告诉天歌,跑过来的不是他。

“你回来了。”宁五跑到跟前深喘一口气故意眉眼飞舞着问

“嗯,刚回来。你……怎么了,眼圈红红的?”

“哦没事,这竹林路上好多小飞虫,飞到我眼睛里的”宁五擡起手揉着眼睛道。

“你在这干嘛?”两人同时开口问

天歌干咳两声,宁五接言:“我闲着没事出来转转,你不会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天歌没有回话,两人站在晚风里有些尴尬……

“这里还挺安静舒服的,除了虫子多,”宁五干笑两声缓解当前的尴尬“你常来吗?”

天歌:“嗯,这条路我来回走过……很多次”,天歌心里默念道三万六千五百次。

宁五怔了一下,不知道回答什么,只是提着脸皮笑道:“是吗?……这地上的草生命力挺强,还……这么茂盛……”

宁五见天歌不接话,接着问:“为什么会走这么多遍,这里也不是出入的必经之路啊?”

天歌目光深深的看着宁五身后不曾变过的竹林小路:“太想一个人了,就过来走走。”

宁五“哦”了一声,没有问是谁。

“你还有事?”天歌问道,

宁五忙摇手回道:“没有没有。”

天歌道:“那你可以陪我再走一次吗?我……有些事跟你说”

他考虑了很久,想要把鬼帝所说去往不寿山他会消失的事告诉宁五。

他本想不说,就让宁五不知情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消失,毕竟灵魂最后的结局都是如此。

但天歌还是觉得应尊重宁五,每一个人都有权力知道自己的结局,无论好坏。

即使他只存在了两年。

宁五应道“可以啊。”

天歌平视着前方,宁五低头看脚下。

天歌:“我去见了鬼帝。”

宁五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天歌:“他跟我说了关于你的事。”

宁五有些惊看向天歌:“说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天歌:“下一站我们要去不寿山,那曾经是妖神的地盘,或者说是妖界。”

宁五以为天歌会觉得自己害怕,还在介意上次在废弃医院的事,忙道:“没事!我什么大世面没见过,区区妖怪,不是还有你们吗?”

宁五故作轻松的依旧低头看着没过脚面的草。

天歌默了须臾,擡手替宁五挡去即将撞上宁五头顶的竹枝“鬼帝说去了不寿山,你,会消失……”

宁五倏的停下脚步,半尺高的草叶拍打着小腿上的裤面,安静的只有竹叶滑风的声音。

天歌发现宁五的头发比刚见时长了些,刘海挡着眼睛看不清眉目,只能看到嘴角细微的抽搐。

少倾,宁五擡起头,嘴角带着笑,很真诚的看着天歌:“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是我了吗?”

天歌怔住了,他以为宁五会吵会嚷,会质问:“你们是不是在耍我!”。

然而此时的宁五极其平静而真诚的问了一个他很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因为答案会再次伤害宁五。

宁五见天歌不语,失落的熄灭的眼睛垂下了嘴角:“我还是不配知道是吗?即使我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

天歌喉头一紧,缓和了一下才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称你为中元节子时吗?”

“嗯?”

天歌长呼一口气平静的说:“他名梅旸,字元符大瑞的意思,乳名暾暾,生于九百年前,死于三十六岁那年的中元节子时,并且在投胎的每一世都死于中元节子时,你是他的一缕精魂所化。当然你不是他,你就是宁五。”

宁五侧歪着头问:“他是谁?”

天歌:“我曾伤害过的人,也是我很爱很爱的人。”

这次换成宁五愣住。

天歌:“对不起。”

宁五依旧愣着没有反应。

天歌:“一开始,我总是试图在你的身上找他的影子。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很抱歉之前没有将你当成一个独立的人去对待。”

天歌看向宁五“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名为韩昙,昙花的昙,表字初晰,初见的初,明晰的晰,这表字是梅旸所授。你愿意与我做新的朋友吗?”

宁五瞳孔微颤盯视着天歌半晌,声音暗哑:“可我很快就消失不记得了……”

天歌:“人与人相识本就不是永远的,只在是否真,不在是否长。”

宁五倏地垂下头再擡起时换上了一张灿烂地笑脸:“你要不是知道我会消失,应该不会这样对我吧……挺好的,死前还能再获得一个真朋友值了!

“我……”

宁五潇洒的向前迈出两步,回过身一挥手“没事,人总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我虽然活的时间短,但谁有我活的牛逼死的传奇?!”

“走啊回去吧,贺知姐和红菱小姑姑肯定等着我做饭呢!”宁五转过身朝干梅林居方向走去。

天歌徐步跟上,这是第一次他跟上宁五。

宁五和天歌回去时,贺知和红菱已经打完柿子,绑着袖子蹲在院中小溪流边清洗,橙红饱满的柿子飘在水面上打着旋。

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红菱瞟了一眼又落在了柿子上“这么长时间,去哪了?”

贺知:“你一个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能让你知道吗?”

红菱撇撇嘴:“按年龄算起来我在咱四个里可是最大的!”

贺知撩了两滴水在手里弹在红菱脑门上“但你心智最小啊。”

“我才不是!”说着红菱转头指着宁五喊道“大侄子!大侄子比我小!”

贺知点点头:“是是是你俩并列第一。”说完撩了一捧水朝着红菱泼完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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