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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瑞现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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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瑞现身

梅旸险些上当,那老头儿竟要将他送到一处极隐蔽的岸口,幸亏他机敏临近时将老头儿推下水,见老头儿安全自己摇船溜了。

沿路低调乞讨一个月后终于进了海州,还没进城梅旸已经感受到海州的压抑与凄凉,进了海州,如同进了被盗后墓xue一般,支离破碎千疮百孔,阴森腐朽毫无生气。

城中房屋均被损毁,或烧成废墟或坍塌成泥,只有借城墙搭的一排破烂雨棚草屋,几乎家家屋顶上都挂着白布,树上也飘满白布,梅旸觉得自己是一只闯进了丧葬队伍的蚂蚁。

昭示榜上贴着一张征兵告示,每户人家出一对精壮男女。

六个持刀握鞭的北青兵,鞭笞呵骂着一群垂头弯腰骨瘦如柴的百姓,目测有三十几个,用草绳捆着两手连成两队,麻木如僵尸一般朝城中方向去。

等北青兵走后,梅旸进到最近的一处草屋,屋内昏暗狼藉,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抱着九岁的孩童痛哭。

老妇见人来吓的战栗惊恐紧紧抱住孩童连哭都忘了,梅旸温声道:“老人家我并非坏人。”

老妇见是个乞丐凄楚而无奈道:“走吧,这里没有吃的。”

“我不是来讨饭的” ,梅旸走近些掏出一整块薄饼递给孩童,孩童怔怔的看着梅旸不敢接,老妇也没有接的意思。

梅旸将饼放到破桌上道:“老人家能否告知方才的那些人是去哪里?”

老妇往外轰梅旸,梅旸又去了几家都是一样的状况。

实在无计可施,梅旸返回老妇家,一掌将门推开粗着嗓子假意威胁才问出些东西。

老妇哭诉,他们是打着征兵名头来杀人的,这几年他们都以征兵的名义几乎拉走了城里的所有壮丁,壮丁没了就拉孩童。

她三个儿子都让拉走了,生死未卜,眼下孙子也保不住了,他们为了防止逃跑会一家一家去画像,若有一个人逃跑便杀了这人的四邻。

他们将征来的人送至清河镇做人引。

梅旸一路乞讨,从一些乞丐口中听说了一些,海州这两年被征用了许多人,没有一个人回来。

海州的土著死的死跑的跑除了老幼病残没多少人了,被征走的人被炼成人引。

梅旸猜就是韩昙说的那种毒,但究竟是什么玩意还不知晓,不过既然在清河炼人引,那应该也能找到解法,至少会有些线索。

梅旸根据老妇所说混进北青地盘,海州阴森如棺椁,他们划的地盘里却是酒池肉林奢靡至极,入侵者与被侵者极致而畸形的生存反差,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梅旸这一身破烂在被征用的百姓中竟毫无违和,一路混进了清河镇。

梅旸被蒙着眼,应是进来了地下暗室,脚心贴着石梯,湿漉黏糊冰冷彻骨,暗室铁门一开刺鼻恶臭直冲天灵盖,蒙眼黑布被抓下来,入目的两个巨型铁笼是他此生都消除不了的噩梦。

空旷的暗室只有三个铁笼,一个铁笼里关的是二三十个女引,另一个铁笼关着三十几个男引,皮肉皆腐,白骨森然的活人……

能看见暴露在外的心脏跳动在一摊黑血中,头颅的微颤如清风拂过河面,黑血荡着轻细的波纹。

他们被关进最里侧空着的第三个铁笼。

北青兵退下后,不久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其中一人道:“您可算来了,不知您此次带来的新药如何?之前的那批潜伏期太长,南靖援兵加起来近七万哪里能等得一年,您说是不是?”

铁门开启,因为死角梅旸看不见来着。

那人还在说着:“新征来的引人体质一波不如一波啊,您先看看,不行我们再给您找。”

两人拐过死角,梅旸与另外一人四目相对,皆怔在原地,他还是那身寒酸的郎中长袍。

“韩医师?有何不妥吗?……”

“并无。”

“那这些南猪就交于您了,小的退下。”

梅旸死盯着对方,须臾瞳孔一松化做嘴角淡淡的自嘲,就是这一笑让韩昙骤痛,他从未见梅旸如此失望厌恶冷漠的看过一个人。

韩昙面色的慌乱转瞬即逝,转过身查看另外两个铁笼中一息尚存的引人,两手却控制不住细微的战栗。

韩昙侧身擡手指着梅旸沉声道:“将他带入密室中”,须臾之间他想了无数种可使梅旸不与他决裂的借口,直到他进入密室面对梅旸,依旧慌乱空白。

看守将梅旸用铁链捆在密室的十字刑具后退下,韩昙将密室石门封闭,快步走到梅旸跟前嘴角隐隐的痉挛问出一句:“你怎会在此?”

“不是应该我问你?天道好轮回啊,眼下你成了轿子里的,我成了笼子里的,如此结局韩医师可满意?”

韩昙逼近盯着梅旸:“告诉我你为何在此处,你不是应该在江南?”

“韩医师又如何知晓我应在江南,还是说我发配江南拜你所赐?”

“先回答我!”

梅旸睨盯着韩昙:“我在哪里与你何干,倒是韩医师出现在这里让人十分惊诧错愕……哦……有什么惊诧的呢?你早说你不是善人,是我天真愚蠢。怎么你那新药在我身上试试?”

韩昙面色有些慌:“你听我解释……”

“好啊,你解释给我听。”梅旸冷峻的盯着韩昙。

韩昙凝着梅旸半晌,面色却松下来退后两步:“我为何要与你解释。”

“也是,你我什么关系,你为何要与我解释,我不过是一颗舔着脸送上门的棋子。”

梅旸眼眸深处的失望和委屈浮动到眼前“可是我有什么可利用的呢?让你这样骗我,哪怕被戚大哥他们以命威胁。”

韩昙不敢再看他,背过身道:“是戚朝阳手段不够,若再狠些,我还真不能保证能不能通过考验,我从未骗过你,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只是你心盲眼瞎,幼稚自傲。”

梅旸懒散的一擡眼皮点头道:“你说的对,是我粘着你非要与你做朋友,我自找的,这恶果我认了,你那个什么虫拿出来吧。”

韩昙:“念在旧识,我可以放你一次,滚回江南好好做你的皇子!”

梅旸双眸黯下来,带着挑衅:“我不需要你放,我能进来自然能离开,别为此耽误了韩医师的前途。”

韩昙转而一笑道:“好,既然三皇子不领情,那便算了,我确实担心三皇子会招来祸患。放心此次我不会伤你分毫,能逃便逃,落到他人手里,也不用指望我会出手。”

韩医师,三皇子,两个如此生疏、客气、充满芥蒂的称呼,都能让彼此伤上个一两分。

梅旸:“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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