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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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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静悄悄的,只响起孟珂珂一人的急促呼唤与脚步声,阮玉乘走的缓慢,她很快就追上了他。

当目睹他无神的双眼,面无表情的模样,女孩瞬间恍然大悟,这种状态她见过,与繁湘和席无咎梦游的时候简直如出一辙,她立刻想起好朋友曾经提过,说阮玉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讲起——

他也会梦游。

玉乘梦游了,所以,他要去哪里呢?

孟珂珂当然不放心,一路紧随,她跟着他走出楼门,来到地下车库,转眼就目睹他掏出车钥匙,启动了自己那辆大众辉腾。

他是要?!

来不及细想,女孩只得也跟着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上心慌意乱。

梦游的人能开车吗?

阮玉乘虽然戴着副眼镜,但孟珂珂完全不相信他能看清什么,她做了仅有的安全措施,系好安全带,如此把心一横伴着他奔向未知。

一路上,孟珂珂也好似失神了,脑海中不断浮现各种惨烈的车祸现场,但一颗心却出奇的平静。

可能,在她的潜意识里是有些疯狂的想法的,也许,和他死在一起也不失为一种圆满的结局。

只不过,她的种种设想终究没有一个变成现实,阮玉乘竟然奇迹般地带着她一路顺风,他们出了市中心,驶上了高速路,甚至平稳地经过了数个ETC,向着郊区村镇而去。

终于,孟珂珂不再忧虑了,好奇心占据了上风,让她不断望向阮玉乘,想象不出他们最后会停在哪里。

好在总时长一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身处黎明前的黑暗,孟珂珂紧紧拉着阮玉乘的衣袖跟着他向前走去,他们好像来到了某处村庄,此时此刻,万籁寂肃,连声狗叫都听不到。

走了不到五分钟,他就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院门前,接着便毫不犹豫推开了锈迹斑驳的大铁门,缓缓走了进去。

跟着进来的女孩吓坏了,他们擅闯别人家,会不会挨打呀?

好在阮玉乘并没有继续前进闯进人家屋里,只见他熟门熟路走向院子一角,那里堆积着不少木柴,一柄斧子正嵌在居中的木桩上。

他紧握斧柄,将斧子举了起来。

孟珂珂惊讶地望着他,让出一步远的距离,然后就见阮玉乘弯腰拾起一块木柴,一斧子下去,将之劈成了两半。

......

眼见他重复劈柴的动作,女孩怔愣当场,好半天没缓过神来,她原以为繁湘与席无咎已经是梦游界的天花板了,没想到玉乘更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你说他,他为什么好端端的,大老远跑来劈柴呀?

就这样过了十多分钟,不远处的屋门忽然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了,模模糊糊的,有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慢悠悠走了出来。

“玉乘玉乘我们走吧!”

眼见有人过来了,孟珂珂急的直摇阮玉乘,可惜对方并没有停手,他依然一块一块劈着柴,机械性地重复着动作。

女孩没招了,只得对已走至近前的老人不停鞠躬道歉。

“老爷爷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不是坏人,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对面的老人犹如一株苍老的古树,暮气沉沉地缓缓叹息一声。

“不...不忙...”他喑哑着嗓子,慢慢擡起没有拄拐杖的那只手,招呼孟珂珂,“孩子,你离远点,别被木屑崩喽,你...你认识他呀?”

咦?老人的话直接问蒙了孟珂珂,她一脸茫然地来回扫视阮玉乘与老爷爷,总算想到了什么。

“老爷爷,我和他一起来的,我们...您认识他啊?”

难道这是玉乘的老家?眼前这位是他爷爷?

老人点了点头,“认识,认识...这后生姓阮对吧?我和他认识有年头了...”

哦,原来不是他爷爷,只是认识而已。

此时,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上冒出了边缘,借着熹微的晨光,老人总算看清了孟珂珂的面容与身量,不禁问,“孩子,你和他啥关系呀?他前个都是自己来的。”

女孩羞涩地回答,“爷爷,我是他女朋友。”

“女朋友?哦对象呀...这么小就谈对象了?上学了吧?”

老人家问及,孟珂珂赶紧解释,“爷爷,我都上大学了。”

“哦,大学还行...大学还行...”

说着话,他转身示意她跟上,“孩子,你不用管他,他得一会儿才能醒,咱们去那边...”

听他这么说,女孩无奈地望了一眼阮玉乘,紧接着就跟随老人离开了。

孟珂珂搀扶着老爷爷进入屋内,但并没有深入,一直站在窗边观察着不远处的阮玉乘,心里忧心忡忡。

老人由着她看,独自进屋拿来了一张薄毯和一瓶杏仁露。

“孩子,你穿的太少了,披件毯子吧,你放心我这老头没用过,干干净净崭新的,是他拿来的,还有露露喝不喝?也是他买的...”

“谢谢爷爷。”

就这样,孟珂珂披着毯子、喝着露露、望着阮玉乘听老爷爷讲起往事。

“他呀...”老人家姓韩,跟着坐在窗前娓娓道来,“好像也是大学那前儿,他跟老师来俺们村子提取什么原料还是啥的,反正在这儿住了几天,我刚开始没注意他,直到有天也是这么个时候,我听见外面有动静儿,出门一瞧就发现他在哪儿拿斧子劈柴,我叫他他也不应,我上前一望,看他没神没采的,也知道是咋回事了,他呀...是被梦魇着了,有这样的人...”

孟珂珂随声应和,“嗯嗯,爷爷,这种情况也叫梦游,我还遇见过两个人也这样,我好朋友和她对象就是呢...”

“是吗?”韩爷爷颇为惊讶,“我就遇见过这么一个...”

他擡起拐杖指了指窗外的阮玉乘,继续讲述,“那会儿他总算醒了,想是第一次这么干,还把自己给惊着了,之后他就回城里了,没想到隔了一个月又来了,问我能不能允许他偶尔来这劈柴,我一个没儿没女的老头也乐意有人陪,就说你随便来,之后他有空就来,有时候清醒,多数日子被梦魇着,放假的时候来的最频,有时候还能住这儿几天,帮我干干活啥的...”

老人面朝阳光回忆,接着讲起最后一部分,“大学也就三四年吧?毕业那会儿他告诉我要去外地继续读书,我还去火车站送他了呢,就是我也没有个能联系他的电话,跟他渐渐就断了联系,过了几年,没想到突然有一天他又回来了,说自己毕业了回家乡工作,又问我能不能来劈柴,我当然乐意呀,说你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我这老头都这把岁数了,眼看土埋脖子了,叫他抓紧时间来...”

听到这里,孟珂珂不禁问,“爷爷,您今年高寿呀?”

“我呀,呵呵呵我都89了...”

“真的吗爷爷?!”女孩睁圆了眼睛,“看不出来呢!我以为您也就70多呢!”

被人嘴甜恭维,韩爷爷笑得舒展了脸上的褶子,“不行了不行了,老了老了...还是你们好呀,多年轻呀...”

与老人一同朝外望去,孟珂珂更加深入地了解了阮玉乘,一个他人眼中的他,而她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

“韩爷爷,您觉得玉乘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他呀...”老人想了想,“这后生不太活泼,能不讲话就不讲话,感觉是那种独来独往的性子,哎,倒是跟我这老头年轻的时候挺像的,对,他对我这个老头还是很好的,每次来都给我买不少东西,过春节也跟串亲戚似的来我这儿拜个年,我呀,很感谢他啊,我都跟别人讲他是我孙子...”

韩爷爷浑浊的眼中闪动着泪光,这个妻子早逝,没儿没女的孤寡老人很珍惜阮玉乘的陪伴,一个年轻人意外闯进了他的晚年生活,给他孤独的人生带来了些许慰藉。

听他动情地讲来,孟珂珂也为之动容,至此,她只觉得阮玉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多么讽刺。

这个被人心心念念的男人伴随着太阳完整地跃出地平线,终于从梦游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对自己身处此间并不感到意外,下移视线盯着手中四斤重的斧头出神片刻,紧接着朝前一掷,就将其嵌入进竖起的木桩上,斧刃银亮锋利闪动寒光。

阳光洒满院落,孟珂珂目睹阮玉乘身处一堆木柴中央,猛然想起了他的微信头像。

原来是这样呀!玉乘拿来做头像的木柴就是在这里照的没错了!

只不过,伴随而来的是更大的疑惑,她,甚至是韩爷爷,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阮玉乘会如此热衷于劈柴。

想来这件事只有他自己清楚。

此时此刻,阮玉乘敛起眼眸环视四周,脑海中自行加工过的场景极度让人毛骨悚然,因为,他将这一地木柴想象成了一地尸体。

被他用斧头一分为二的尸骸。

这就是他痴迷于此的原因,他向往纯粹的杀/戮,按捺不住嗜/血的欲望,而现实中,虽然已连杀两人,可他用的都是小心谨慎,不曾暴露自己的伎俩。

他不曾真正满足过,时不时就要来发泄一番,以防心中的野兽破笼而出。

而这,当然不能告诉身后的女孩和老人。

他们最好永远都不知道,如果不幸知晓了,只存在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或她成为了他的目标。

阮玉乘闭上眼睛,宣泄过的心境逐渐放平,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已然恢复了常态。

眼见他转身越走越近,孟珂珂赶紧出门迎接。

“玉乘!”

她笑着朝他挥手,仿佛两人只是出来游玩一般,不曾经历之前那一路忐忑。

阮玉乘望着她,平淡地陈述,“你跟来了。”

刚刚,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她,就已笃定这个小东西跟来了,他莫名的直觉让他产生了这种想法,事实也证明的确如此。

“嘻嘻~”

孟珂珂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贴近他挽住了他的手臂,接着两人一起迎向了慢慢走近的韩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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