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1 / 2）

番外一

文/乃兮

朝堂需要帝王拥有子嗣，才觉得皇室安稳。

但凡早前对秦少劼只娶一个而感到操心的臣子，在知道皇帝拥有子嗣后，都免不了开怀。当几个月过后，他们知道生下的是个健康的皇子后，当场能乐呵出声，出门走路都唰唰带风。

对于臣子而言，这注定是天佑大干。

大皇子赐名秦承德，希望能继承帝王和皇后的良善德行。

举国同庆，宫中下令，各地纷纷减免税收。

京城容家尤为夸张，门口直接支起了一个流水喜糖摊子。谁来就给发糖。

宫里内库支出，自上而下每人得一份赏银。皇后身份特殊，三军犒赏，人人都得以领到一份糖和一份银钱。

女子生育不是什么轻松活。

容宁生完一个，都没在意什么男的女的，回顾整个过程，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痛死了。

作为一个上过战场受过伤，听过各种战损哀嚎的人，容宁发誓这绝对是人生最痛苦的经历，没有之一。让人愈加无法忍受的是，是身上那些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变化。

细说下来，当真是女子不易。谁能想到喝口水，人身上的感受都与以前不同。

她好歹有一整个太医院候着，天下女子大多连一个大夫都没有，全靠村中产婆。容宁想到这一点，拉着过来看望她的秦婉儿就是愤怒：“以前没人告诉我，生孩子是这样的啊！”

她娘亲从来没说过！

秦婉儿也全然没预料到。她没成过婚，皇太后如今和她几乎不怎么见面，更加不可能告诉她。互助会的老百姓抓紧时间学着东西，没人拿这种事情来叨扰她。

后宫女子生孩子仿佛落猫崽一般容易，从未见过那些女子露出什么疲态。好似每个人都精致在外，不曾落下一点让旁人能说道的口舌。

她听连容宁这种生完没过一会儿就能下地的，都如厕不适，沐浴艰难，胸口胀痛，细问各种细节后，震撼：“这么难的吗？我以为老百姓生孩子不易，只是因为民间大夫不行！”

“御医能做的，只是减缓那些难受。该遭罪的都要遭。”容宁脸上难掩复杂，“我只是一想到我本康健自在，对现下就会难以忍受。”

一个向来万事自己做的人，难以忍受吃喝拉撒都不得不倚靠别人。好似尊严和面子一文不值，被放在地上任由旁人碾压。

推己及人，秦婉儿几乎清楚知道：“所以那些女子看上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过是能撑。”

容宁重重点头：“能撑。我也能撑。”

容宁能做到像没事人一样出入走动。她就算身上被捅了一刀，只要不妨碍伤口愈合，都能撑住。一些要皇后出面的场合，她都可以如同无事人一样出现在人前。

可撑住不代表无事发生。

“而且承德年纪小小，哭声不小。”容宁想到这点头很痛。

秦承德有宫女和奶娘带着，可天生黏她和秦少劼。要是长时间见不着人，一撇嘴就要哭。明明是大皇子，往后指不定就是皇帝，结果是如此一个爱哭性子。

两人一聊很是感慨，转头便寻思着让秦婉儿去太医院。互助会和太医院负责的惠民医馆早有联系。除了教出普通大夫之外，也该给各地养一批会点医术的产婆。

百姓迫于生计，很多人无法得到足够的休憩，朝廷能多做点什么，就尽量多做点。这些产婆到了各种村子里，还能教会更多女子正儿八经的廉价养护方子，免得民间一些乱来的偏方害人害己。

秦婉儿和人商量完，匆匆很快离开。

她现在和以前截然不同，身上气度已仿佛多年位居高位一般，再没有了当初的年幼骄纵。男人，或者说兄长，在她面前也无非分成两种：一种是对互助会发展、对天下百姓有益的，一种是废物。

秀柒带着一点谨慎，上前又说：“娘娘，大皇子陛下又哭了。”

容宁深吸一口气。

她是真不知道自家娘亲和嫂嫂，以前是怎么能忍受跳脱性子的孩子。她小时候确实皮实，如今兄长家里两个也是如此。

她听了秀柒的话，起身去找秦承德。

小巧的秦承德真真切切是个小哭包，但一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当即含着眼泪咯咯直笑。他足月出生，生产顺利，没几天身上难看的红色褪去，露出与秦少劼一样白皙的皮肤。脑袋上柔软的毛发与黝黑的双眸，隐隐能看出多年后的风采。

别的婴孩这么小，连眼睛都挣不开，整天睡大觉。秦承德还不能说话，却已经如同四五个月一般机敏。这让容宁会觉得自己吃的苦算是值得。

她低下身子逗弄了一下小家伙：“就知道和你爹一样用苦肉计。”

秦少劼爱装病，小家伙爱真哭。

天冷，秦承德屋里已经开始点炭火。小家伙手冒在外面，明明抓握还没力气，却努力试图够着自家娘亲。性子比起容宁，是更像秦少劼。

容宁带着好笑，将手指放入秦承德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