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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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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州边境,居山关。

关内来来往往的兵士,身上只有单薄的几件衣裳。

若是夏日还好些,奈何此时依然八月,几近入秋,几片衣料不足以抵挡早晚的凉意,尤其是巡视的兵卒,走几圈后衣裳就又冷又硬,贴在身上总让人想止不住地发抖,饶是如此,一个个兵士还是不敢懈怠,强打着精神认真巡视。

心中暗暗叫苦的同时,安慰自己换班就好,还能躲进帐篷中歇歇,虽然帐篷中的温度不比外面暖上多少,好歹能挡点风,让人不那么难熬。

一群人聚在一起,围着一只小锅煮着米粥,只不过三两勺搅着锅里,也只能隐约看见几粒栗米。

就这一小把栗米,还是几个人掏空了粮袋才凑齐的。

锅中咕噜噜响着,几人肚中也咕噜噜响着。

见粥已经煮好,年长的兵卒拿出几张破碗,每人都盛了满满一碗,大家对坐着吸溜。

稀粥的热意都安慰不了他们,一众兵士愁眉不展。

最近一个月能拿到手的粮饷越来越少,这锅粥已经是大家手里最后的存货了,吃完这顿,下一顿能在什么时候还不知晓,军饷发不出来,御寒的衣物也发不到位,前几日,又有受不住的弟兄偷偷跑了······

“唉,白神的狗杂种们迟早要下地狱······”

有人出声骂了一句。

其他人心中暗暗附和。

自从鲁将军死后,偷摸杀了鲁将军的亲兵也带人跑了,只有杜参将带着他们还在守着这里。

白神那帮孙子趁着机会,好像也估摸出他们如今的困境,隔三岔五就跑过来佯攻,或是带着人围在关口大肆辱骂,整个居山关人心惶惶,他们守夜巡逻更是丝毫不敢怠慢。

时间久了,就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住。

加之天气还渐渐凉下来,库中的各种资源都开始匮乏起来。

这种一眼看不到头的日子,他们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但杜参将说了,受不住也得受,就是拿命填,也得把白神那群杂碎拖住,居山关若是失守,白神的骑兵立马就能长驱直入,居山关身后的整片吉州,都会暴露在他们的铁蹄之下,到时可就不止吉州城一处被屠城了。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凄苦的氛围中,一个个都苦着脸时,帐外忽然传来一声欢喜的喊声——

“有粮食了!”

“军饷来了!”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饮下最后一口粥水,奔出帐外。

军中主薄闻讯,放下手中的卷册就匆忙赶了过来,足足两千石的粮草!

他慌忙打开一袋,抓出一把,竟然是小麦,看成色,还不是堆积已久的陈年旧粮,好东西啊!

主薄情不自禁捏出一粒放进嘴里嚼着,麦子的味道散发出来,简直让人热泪盈眶。

还有几车,放着为数不多的肉干和咸菜。

“有救了,居山关有救了啊······”

主薄红着眼眶,拉住运粮的兵卒道:“这是哪里缴获的?”

运粮兵卒摇摇头,回答:“不是缴获的,这粮,是吉州城送来的。”

主薄惊呼了一声,喃喃道:“吉州城?”

吉州城不是被白神的马匪屠城了?知州死的连骨头都快找不到了。

他们还曾派兵去支援,可惜,马匪速度太快,他们没赶上救人,只赶上了救火。

见主薄不出声,运粮兵卒又从怀中拿出一封文书,双手递呈过去,主薄赶紧拆开,一目十行。

里面详细说了送来的军粮,不止粮食,就是羽箭兵器,御寒的衣物都送了一些,更甚者,还运来了几坛杜康酒。

信上不仅夸赞了居山关坚守之功,还说这些不够的话,需要什么还可开口,若是他们手中有,定会送来。

落款是左副将军,岳昭。

主薄合拢文书:“左副将军?这是何意?”

运粮兵卒想了想,回道:“陛下派了大军前来攻打白神,左副将军领三万兵马先行赶来,如今已到吉州,约有七日了。”

明明是个好消息,主薄的脸色却依旧黑着。

朝廷派兵的消息他们知道,只是经过自家原来的将军闹出的一遭,居山关的上上下下对朝廷的人都有些反感。

这些年来过居山关的京城子弟,有几个好的?

不是看低他们这些守城兵卒,就是骄奢淫逸,败坏军中风纪,偏偏鲁宪为了前程还要捧着哄着,带着他们也要装孙子。

要他说,这厮就算那日没死,也活不到现在。

堂堂守关之将,却是个溜须拍马,贪生怕死之辈,说出去都带累他们居山关的名声。

收回思绪,主薄又打探道:“这位将军,年纪如何?是京中哪家子弟?”

运粮兵卒挠挠头,回忆着问来的情报:“这位将军先前都是在重阳关,听说是位女将,年纪尚轻······”

完了。

主薄脑子里最先浮出的就是这个念头。

年纪小,肯定爱争强好胜,说不定还没吃过什么苦。

又是位女将,他们是不是还要给人找找胭脂水粉,好让她贴贴花黄?

合着他们盼了这么久,来的竟然是位小娘子?

主薄忽然想起杜参将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他娘的贼老天!

造化弄人啊,主薄心中叹了一句。

好在后面还有大军来,只要有粮,他们再坚持一阵没有问题。

主薄苦笑一声,才转头吩咐道:“把粮食归入库中,告诉伙夫营,今晚多煮些粮食,让大家先吃顿饱饭。”

不管这位将军来意如何,为人怎样,但既然能送粮来,总比无视他们要好。

居山关的守兵现在远不及鼎盛时期的规模,再者逃兵越来越多,这两千石粮食够剩下的兵士吃好一阵了。

说完,主薄慢慢踱回帐篷,写了封书信,叫来信使。

信使也算是他的心腹,主薄沉思了一会儿,嘱咐道:“这封信你一定要送到那位将军手中,再趁机看看吉州城现在是什么样子,打听些消息回来。”

信使恭恭敬敬接过信,放进怀中,正色道:“主薄放心。”

主薄走出营帐,缓缓登上城墙。

此时天色已晚,天际中最后一丝光亮也即将被吞噬殆尽,迎面而来的风带着割面的森冷。

握着腰间的佩剑,主薄巡视了一圈,见各处纪律严明,没有松散之姿,才满意地走回后方营地。

还未进去就听见帐中叽叽喳喳的声音,主薄淡定地掀起帘子,迎面就是杜浪的喊声——

“他娘的贼老天!这哪来的酒肉?不知道军中禁酒,这是要引我等坏了规矩吗?这又是要来求什么的?”

另一人道:“今日的晚饭怎么如此丰盛?竟然还有肉?不是说军中已经没粮了,主薄天天哭穷,这不会是断头饭吧!”

私送酒水不是没有发生过,要拉帮结派或是求得庇护,拿来好酒偷送给长官。

杜浪几个人正在看舆图开个小会,刚好碰见兵卒送来晚饭,就议论起来。

主薄面无表情地穿过众人,挥退呆在原地手足无措的小兵,坐到座位上,淡淡道:“这是朝廷大军的前锋,岳将军送来的,是位女将。”

闻言,上首坐着的参将皱着眉头,脸上现出几分厌恶,道:“京中来的女将军?腰都不一定比人大腿粗,莫不是与来过居山关的那些酒囊饭袋一般?”

,不会是还想让我等分她些军功吧?”

“想得美!就那花拳绣腿的玩意儿,能打白神?”

“万一人家就是来示好呢?谁知道这回来的是什么人物,白给的粮食干嘛不吃!”

“对!粮得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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