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后话（1 / 2）

就又刷了好感度？

胤禛望着白板上的迷你康熙帝，身下的那匹迷你小马被细桶恶作剧般换成了缩小的九阿哥，正迈着两条小短腿飞速的往前跑，速度惊人，风驰电掣一般。

他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无奈，细桶见他似笑非笑想笑未笑的样子，心里害怕，怯怯的问道，“皇上，要么我还将那匹马换回来？”

胤禛撇了撇嘴角，笑容有些古怪，“咳，其实还挺般配的，不用换了，挺……挺有趣的。”

细桶欢快的声音响起，“好嘞，我就知道皇上喜欢细桶，细桶有时候还挺可爱的是吧？哈哈。”

胤禛懒得理会，将几乎脱口而出的滚字又咽了回去，算了，和它计较啥，细桶见这位爷又开启沉默模式，识相的闭上了嘴。

就在此时，九阿哥从御书房里走出，神采飞扬挑花眼含笑，脚步更是轻快无比，身后还跟着一个躬身举着托盘的小太监，托盘里放着一个黄橙橙、浑身长刺的水果，几位阿哥跟在皇阿玛身边，偶尔也尝过几次，知道这是福建的贡品凤梨。

九阿哥伸手接过小太监手中的托盘，随手甩了一个荷包，笑道：“多谢公公，替我向梁总管问好。”

小太监接过荷包，不动声色捏了捏，乖乖隆地咚，这么厚的一沓，大手笔啊，自己和师傅有好处了，眉花眼笑一脸谄媚道：“奴才省的，多谢九爷。”

一行人出了乾清宫，在宫门外，九阿哥指着托盘里的凤梨说道，“四哥八哥十三弟十四弟，这是皇阿玛赏赐我的凤梨，不如一会大家去阿哥所，我请大家都尝尝。”语气中含着骄傲，更是将胸膛挺了又挺。

除了四阿哥外，几位阿哥都十分好奇，纷纷围上去，“九弟，这是怎么回事，皇阿玛为何赏赐你这个？”

见众人众星捧月般，九阿哥长期被大家遗忘而产生的不悦情绪，此时烟消云散，如今他是焦点人物，自尊心如雨后春笋，蹭蹭蹭往上涨，眉飞色舞将刚才的事情添油加醋又描述一遍。

胤禛大抵明白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皇阿玛的好感度刷的飞快。

原来刚才九阿哥去了御书房，康熙帝见到他就脑阔痛，唯恐他又乱讲话，好感度自然大踏步退后几步，正想打发这货赶快从眼前消失，梁九功来告知，泰西的传教士求见。

康熙帝对于传教士还是很待见的，尤其是有本事的传教士，暂时将九阿哥忘记在旁，命梁九功带传教士。

这名传教士是泰西之名的学者，懂得很多天文地理的知识，康熙帝对这些很有兴趣，他自幼习得拉丁文，和学者用拉丁语交谈起来，谈到兴起，不小心用拉丁语问了九阿哥几句话。

出乎意料，九阿哥竟然用拉丁语一一回答，那名传教士大为吃惊，忙问这是何人？

虽然康熙帝以往颇为瞧不起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此时却很自豪道，“这是朕的儿子。”能在传教士面前炫耀，也算扬大清的国威。

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大清吉祥物的九阿哥，对着传教士用泰西语叽里咕噜问了好，传教士愈加惊讶，顿时甜言蜜语夸奖康熙帝，夸的不要不要滴。

什么大清人才济济，什么大清在圣君带领下一定能够蒸蒸日上，圣君的儿子们没想到都这么有本事等等，听得康熙帝十分舒心，看九阿哥眼神都带着暖意。

待传教士告退后，康熙帝转眸望向九阿哥，差点惊讶的坐不稳龙椅，旁边桌上放着的福建进贡的凤梨，居然被九阿哥去皮削块，整整齐齐堆在水晶盘里，黄澄澄水灵灵的十分好看。

要知道这可是福建的贡物，京城罕见，只有在赏赐给宫里人的时候，才能见到这个水果，御膳房有福建来的御厨才会打理这个，没想到九阿哥不但认识还会削皮？

“胤禟如何识得凤梨？”康熙帝笑着问道，神情和悦。

“回皇阿玛，儿子京城铺子里有个掌柜是福建当地人，他某次回乡偶尔给儿子带来一箱凤梨，因此儿子认识。”

这话也是半真半假，九阿哥在京城开了家唯一的珍宝铺，专门经营全国各地稀罕物，比如说上次的时鱼就是如此，凤梨虽说是稀罕物，但是对他来说属于吃一个扔一个，丝毫没放在眼里。

康熙帝更感兴趣，挑眉问道，“为何会削皮？”

别看九阿哥平日里最头痛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此时却突然想到一句，恭恭敬敬道。

“回皇阿玛，无他，唯手熟尔。”

康熙帝不由眼神一亮，这个小九还真是让人惊讶，难道真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个儿子虽说有些傻乎乎，但是今天来看，也是有些孝心，居然为了自己勤于练习削皮，有些意思。

两人鸡同鸭讲一番，奇怪的是脑电波还能撞在一起，九阿哥所说的削皮是特指削洋山芋皮，但是到了善于脑补的康熙帝的耳中，就成了老九为了自己能够吃上福建贡品，勤学苦练这凤梨的削皮技艺，他虽然记不得自己之前在老九面前有没有提过凤梨这件事情，但是孝心可嘉，值得赏赐。

“来人，将贡品凤梨赏赐给九阿哥，还有，也送个去宜妃的翊坤宫。”

九阿哥欣喜若狂，他这算是给额娘长脸了吧，虽说只是个凤梨，但在自己过去的二十年里，皇阿玛赏赐自己的只有空气大礼包，不过只要自己努力，以后各种赏赐还不是源源不断。

“儿臣谢皇阿玛赏赐，儿臣替额娘谢皇阿玛赏臼恃洸赐。”

胤禟捧着凤梨，像是捧着他全部身家，引着众人去了十三阿哥的阿哥所，到了内室，九阿哥拿起小刀，轻轻巧巧就将凤梨削皮切块，众人一边品尝凤梨，一边啧啧称赞，其实心里酸溜溜的，都在想着怎么讨好皇阿玛。

胤禛冷眼旁观，见八阿哥一脸若有所思望着众人，良久，八阿哥终于忍不住说道，“四哥，几位弟弟，大家可否边吃边聊，刚才我和四哥面见皇阿玛，关于寿礼的事情，皇阿玛已经有了主意。”

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立刻停下来，对啊，光顾着吃凤梨，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八哥，快说。”

八阿哥望着众人，笑容有些无力，胤禛很明白他这笑容下的含义，一群猪队友带不好了，灭亡吧，告辞。

清咳一声，八阿哥神情严肃起来，将刚才之事一五一十告诉诸位阿哥，毫不意外见阿哥们脸色煞白，“索额图和太子对此次寿宴由我们筹办怀恨在心，不惜去皇阿玛面前陷害我们，说我们将寿礼换成银子，是为了中饱私囊。”

众位阿哥一脸恼怒，心里暗暗将索额图和太子的娘，翻来覆去的骂了好多遍，无辜的康熙帝也被牵扯了几句，大家也不在意，心里骂得更凶。

胤禛抿唇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前世八阿哥最擅长的就是煽动大家情绪，八爷党里的人对他唯命是从，原来从少年时期就修为了得啊。

果然八阿哥挥挥手，示意大家冷静下，顿时鸦雀无声，“好在四哥已经和皇阿玛解释过，皇阿玛知道我们此举是为了雍北赈灾和治理黄淮，皇阿玛表示嘉许，他会下旨给到礼部，让礼部将寿礼折合成银子，到时候归于国库，用于赈灾百姓和治理黄淮。”

就在大家长舒一口气，八阿哥又四两拔千斤，“相信索相此举和太子也脱不了关系，大家还是要小心，尤其是索相此举指向我和大阿哥以及明相。”

胤禛觉得自己要出马了，否则八阿哥再煽动下去，诸位阿哥要直接举着大刀长矛冲进毓庆宫，打着除小人清君侧的旗号，捅死太子和索额图，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伸手拍了拍八阿哥的肩膀，低声道，“八弟，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性子向来宽容随和，就别和他们计较，只要我们办好万寿宴，能给皇阿玛长脸，他们就没办法，放心，一切有我。”

八阿哥一怔，目光落在四阿哥幽黑的凤眸上，那里依旧清冷深邃，却带着一抹关怀和安慰，他心头忽然一酸，眼睛也有些发涩。

这么多年了，他在皇阿玛面前、在惠妃面前、在大阿哥面前甚至额娘面前，小心翼翼掩饰自己真实情绪，每个人都说他是温文尔雅从不计较的八阿哥，却从没有人这么有恃无恐给予他偏爱，就连额娘也是极力掩饰对自己的疼爱。

缓缓低下头掩饰眸子的涩意，良久，八阿哥擡眸微笑，笑意清浅温和，“胤禩听四哥的。”

胤禛终于拉回大家的情绪，见众人心平气和的望着自己，他沉吟片刻，从怀里拿出一个单子，打开单子，缓缓念道。

“我问内务府总管要了宫宴的清单，宫宴要一共要办八百八十八桌宴席，菜单上写了各种山珍海味以及各式瓜果美酒，预估每桌至少要一千两银子，再加上其它花费，恐怕两百万两银子少不了，如今一年税收不过两千万，万寿节开支就占到十分之一。”

众位阿哥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不由面面相觑，“四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节约宫宴花费的银子？可是毕竟是皇阿玛的万寿宴。”

九阿哥习惯性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四哥，不用节约，这些银子我来出。”

胤禛正端起一杯茶饮了一口，闻言几乎被茶水呛到，“九弟，我可提醒你，是两百万两，不是二十万两，也不是两万两。”

九阿哥咋咋舌头，讪讪的缩回手，他如今虽说京城有很多铺子，但毕竟年轻，还不像以后那般财大气粗，两百万两对他来说虽不会倾家荡产，但也基本与有钱人的生活说再见。

“四哥，我听错了，这么多银子我可没有，帮不了大家。”

胤禛如今对九阿哥也生气不起来，懒得理他，“我是这样想，宫宴上的菜肴品种繁多，琳琅满目，再加上各种需要御制的器皿，才要话费这般多的银子，若是我们换一种菜肴，比如说火锅，那就不用许多珍贵菜品和御制器皿。”

在雍正中后期时候，因为雍正皇帝很喜欢吃火锅，火锅已经成为宫廷菜肴，尤其是他命人制作了如意锅，也就是一口铜锅分成两边，每一边不同的汤底，想吃什么随心随意，因此被称作如意锅。

细桶插了一句，“就是鸳鸯锅啦，辣的不辣的，说到这里真有点馋了，想吃九宫格，毛肚鸭肠黄喉我最爱。”

胤禛蹙了蹙眉头，想不通一个桶为什么会要吃火锅，也懒得理它，继续道，“可以命内务府打造八百八十八口铜锅，上面刻上祝贺寿辰的各种吉祥图案，然后备一些菜品，再加上甜奶茶，火锅和奶茶是我们传统食物，用来庆贺皇阿玛的万寿节，也是有意义的。”

阿哥们往年每次参加宫宴，不过都是些中看不中吃的菜肴，精致归精致，入口却是难以下咽，每次都是吃不饱，回府还要大吃大喝一顿，当真是花银子又不落到实处，心里其实挺赞同四阿哥的想法，人吃吃喝喝可不就是为了一口热乎的。

诸位阿哥都是算盘精，尤其是九阿哥，很快就算出来这样一来，每桌最多花费一百两银子，可以剩下九成银子，是个好主意。

八阿哥和十四阿哥互看一眼，脸上都浮现了为难的表情，八阿哥沉思片刻，“四哥，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毕竟是皇阿玛的万寿宴，火锅是不是有些不上台面。”

康熙朝中期，火锅作为一道美食在民间十分流传，宫里冬天时候也会赶个潮流吃火锅，但是宫宴上，还从未有人将火锅作为主要菜肴，八阿哥的担心也很有道理，若是皇阿玛恼怒，定一个怠慢之罪，四阿哥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胤禛知道八阿哥关心自己，说得也很有道理，想了想道，“我明白八弟的担心，这样吧，我先命内务府打造一个如意锅，然后列出菜品清单，呈给皇阿玛，如果皇阿玛允许，我们再这样安排。”

“好，都听四哥的。”

众人正要散去，胤禛轻轻扯了扯八阿哥的衣袖，低声附耳说道，“八弟，有些话要提醒大阿哥了，毕竟你和大阿哥一同记在惠妃名下。”

八阿哥默默点头，四哥提醒的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索额图暗搓搓告了明珠和大阿哥的状后，见康熙帝态度模棱两可，既不说治罪也不说不治罪，让他看不清康熙帝心中所想，只能去了毓庆宫和太子商议。

毕竟跟着康熙帝几十年，太子还算了解一些皇阿玛的性格，闻言神色有些不安，“叔公，恐怕此事不太妙，皇阿玛可能不相信是大阿哥和明珠背后指使，我们莽撞了。”

索额图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滴下，“那该怎么办？”

太子沉默片刻，咬咬牙，“叔公，如果皇阿玛不相信，我们就让他相信，你可以让礼部的亲信检举揭发明相牵涉其中，我就不信皇阿玛心里不起疑，只要他起了疑心，我们就好办了。”

索额图握了握拳，也只能这样，“好，我这就去安排。”

两人前脚商议完，后脚胤禛就知道太子又在出幺蛾子，看那块白板上，迷你版太子抱着迷你版自己的腿，已经躺平在地上，不但阻止自己的脚步，甚至连一点空间都不给自己挪动脚步。

他虽然不知道太子和索额图商议什么，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一定是做些让大阿哥不爽的事情，轻蔑一笑，还真是蠢，若是太子知道自己的对手并不是大阿哥，而是八阿哥，会不会痛哭流涕自己的眼瞎。

这就不关他的事情了，反正他也通过八阿哥的口，警告了大阿哥和明珠，两人想斗就拼个你死我活，正好也没功夫来祸祸万寿节。

不过他有些好奇，生命不息搞事不止的大阿哥和吃人饭不干人事的太子，究竟这次鹿死谁手呢？

细桶大呼小叫的声音响起，“不容易啊，皇上，您这是问细桶问题吗，细桶也不知道哎，皇上，要不要找几个人下注，买定离手。”

“滚。”

胤禛哪里会去管那两只乌眼鸡，他此时的心思完全在火锅宴上，设计了图纸，命内务府打造出黄铜如意锅，然后又按照他那个时候的宫宴标准，列了菜品的单子，此时正要进宫面圣，呈给皇阿玛。

康熙帝正在乾清宫批阅奏折，听梁九功禀告四贝勒求见，心知肚明定是为了万寿节宴，“传他进来。”

待到胤禛踏进宫门，康熙帝一时有些怔住，见他抱着一口铜锅，那口铜锅打造的十分精致，上面绘了五彩祥云以及各种吉祥的图案，还有吉祥如意四个大字。

眼见胤禛抱着铜锅颤颤巍巍的要行礼，康熙帝忙道，“免了。”然后令小太监接过铜锅，放在殿前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