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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试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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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帮助八阿哥写了两封家书,每一封的字数都满满当当,纵使胤禛挥洒如风,外面的打更声响了三下,方才完成。

八阿哥对于胤禛的此举佩服的五体投地,“四哥,你这能不能教教我,如何能够下笔有神助,是不是四哥每次外出给四嫂写家书练出来的?”

八阿哥笑着调侃道,一双秀目含着水波般潋滟,在烛光掩映下,犹如跳跃着一簇火苗,生动幽邃。

胤禛自是不会告诉他,这是前世他与那些大臣们在奏折上互怼练出来的,有些还是怼廉亲王和八爷党怼出来的,想到他每每怼到那些大臣们怀疑人生,就不禁抿唇一笑。

“八弟,四哥外出所为皆是朝廷大事,偶尔有空会给你四嫂写一封家书,可不是经常会写?”

八阿哥有些奇怪,竟然不是经常给四嫂写信,难道是给德妃娘娘,这个可能性不大,心念一动,八成是给十三弟吧,两人一向形影不离,形同亲兄弟,四哥外出写信自然是给十三弟,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羡慕。

胤禛不知他心中所想,眼见已经三更,“八弟,夜深了,不如先去歇息,有事明早我们再商议。”

“好,四哥早点休息。”

两人的院子相隔不远,不过隔壁,胤禛打着哈欠回到房里,一夜安睡无梦。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胤禛便醒来,他是个自律之人,向来不会贪睡,洗漱完毕,出了远门,迎面遇到十三阿哥。

“四哥,这么早?”

胤禛见到十三阿哥也是这么早,不由微微一笑,“十三弟,早啊。”

离用早膳还要过些时间,两人结伴而行,沿着青石道缓缓而行,昨日太晚,还未仔细看过这座临时行宫。

这是一座两进两出的大宅院,后面还带了个小园子,引了活水做了一处小池塘,四周种满了花花草草,景色居然还不错。

这座宅院布置得华丽雅致,虽然和京城的富裕人家不能比,但是在这小小的安平县,想必已经是县城中一等一的大户人家。

两人在园子中散了步,又过了一会,天色大亮,十四阿哥在园子口大声喊两人,“四哥,十三弟,用早膳了。”

到了外厅,八阿哥九阿哥以及十阿哥已经等在桌前,望见三人,八阿哥忙起身拉开座椅,“四哥、十三弟、十四弟,快些用膳吧,皇阿玛和太子在内厅已经用完早膳,说是一会要微服查看安平县的风土人情。”

早膳自然远远比不上贝勒府里的早膳,但也算吩咐,几人很快用完膳,换了一身便服,等在内厅外,果然不一会功夫,康熙帝换了一身蓝色的便服,在太子的陪伴下,缓缓踱步出来。

一行人从后门出了行宫,傅尔丹带了几十个身穿百姓服饰的大内侍卫,不远不近的跟在康熙帝前后,护着皇帝,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更是小心谨慎,一左一右贴身保护。

康熙帝龙目望了一眼两人,皱了皱眉,“倒也不必,我们此次悄悄微服出来,安平县令都未料到,更不必说寻常百姓。”

胤禛见十三十四一脸尴尬,解围劝道,“皇……咳咳,阿玛,十三弟和十四弟也是担心阿玛您,您就别怪他们了。”

阿玛这一声让康熙帝听着挺有意思,心中一阵舒服,普通人家的天伦之乐,面上却是不显,哼了一声,瞪了胤禛一眼,像是普通人家的倔强老头子,听不进儿孙辈的任何话。

一行人到了县丞最大的正街上,此时正是一天最繁忙的时候,县城外的各乡镇村上的部分百姓,带着自家产的各式农作物,在市集上换些铜板,再买些日常用品。

众人走在街上,虽说看衣饰不过普通百姓穿着,那种天潢贵胄的气质,不自禁的气场强大,再加上一行人前呼后拥,将康熙帝护在中间,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让路上行走的百姓望见,纷纷不自觉的避开。

康熙帝清咳一声,越过众人,走在最前面,沉默地打量着四周,安平县是个小县城,人口不过七八千,安平县令治下还算不错,整条街干净整洁,旁边商铺林立,虽然都是些小铺子,街上百姓穿着朴素,只是都面有菜色。

康熙帝皱了皱眉头,他望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一个小茶铺上,一名须发皆白的老汉和一个稚龄小儿在茶铺里忙碌着,看上去像是茶铺的掌柜,他思索片刻,擡步去了茶铺,太子和阿哥们紧随其后。

茶铺掌柜正在招呼着店里客人用茶,他这是个小铺子,县城外农户们进城赶集,渴了累了再次歇歇脚喝喝茶,铺子生意还不错,勉强可以养活自己和小孙子。

正拎着茶壶加水,眼见外面又进来几人,穿着打扮虽说寻常,但是气质突出,老汉眼光狠毒,一眼就看出这几人恐怕是外地来的客商,忙上前殷勤招待。

康熙帝要了一壶上等香茶和几盘点心,掌柜开心至极,自己果然没看错,寻常人不过是要一个铜板一碗的粗茶,这几位客商一来就要十枚铜板的上等茶。

掌柜忙沏了一壶茶,有端来几份点心,小小茶铺,最好的茶不过是当地茶叶,点心也是糖糕之类。

康熙帝并未喝茶用点心,沉默不言,周围喝茶的百姓并不知道茶铺里来了谁,依旧低声交谈这,自然传到了康熙帝耳中。

一群农人在说今年粮食贵的离谱,又说起家中过得拮据,其中一人叹息道,“我家娘子把几只下蛋的鸡和小猪仔都卖了,才勉强度过荒年。”

康熙帝心中奇怪,荒年?装作不经意的模样,唤来掌柜添水,而后似乎无意般问道,“掌柜,我们是外地来的客商,什么荒年?我们怎么从未听说过?”

说完望了十三阿哥一样,十三阿哥心领神会,拿出一块银子,掂了掂,大概五两左右,放在掌柜的手中。

掌柜的吓了一跳,他这个茶铺半年也赚不到这么多,正要推脱,康熙帝笑着道,“无妨,收下吧,就算打探消息费。”

掌柜迟迟疑疑收下,见外地客商询问,望了四周一眼,并无官府的人,掌心中的银子似乎冒着炙热的光,他和小孙子可以用一年的花销,想罢,咬了咬牙。

“客官们有所不知,安平县属于仁和府,去年年初冀州大旱,仁和府也遭了殃,安平县四周的庄稼都冒了烟,颗粒无收,百姓们活不下去,就去县衙要求粮食。”

“我们李县令啊,是个好人,他写了折子上报朝廷,只可惜朝廷拨下的赈灾款,层层盘剥,到了安平县,基本就没了,李县令哭诉无门,只能挨家挨户去富户家求着借粮,百姓们写下借条,允诺等到收成好,会归还所借之粮,大家才没饿死,才没背井离乡。”

康熙帝心中一沉,他自然记得去年冀州大旱,户部拨了银子赈灾,没想到这层层盘剥这般厉害,到了百姓手中,居然所剩无几,索额图,你好大的胆子。

太子脸色也不好看,户部掌管之人是他的叔公索额图,他向来知道索额图为了党争,纵容手下人,偷偷擡眸望去,见皇阿玛脸色难看,想为叔公说几句好话的心思,顿时抛诸脑后。

旁边喝茶的一名胆大农人听到几人谈话,插嘴道,“可不是,李县令是个好官,耐不住其他都是狗官,朝廷也不管我们死活,康熙康熙,吃糠喝稀。”

其他一起喝茶的农人,吓得脸色大变,忙紧紧捂住这名农人的嘴,失声道,“你不要命了,谈朝廷当心杀头啊,掌柜,我们先走了。”放下两枚铜钱,匆匆而去。

掌柜的拿起铜钱,摇摇头,叹息一声,“客官,可要加水。”

康熙帝并不生气,只是摆摆手,“没事,你自去忙吧,我们喝喝茶就好。”

一行人见康熙帝拿着茶盏不语,知道他心中恼火到极点,这两年各地灾荒不断,旱灾水灾虫灾,朝廷为了赈灾心力交瘁,虽然众人都知道这些官吏雁过拔毛,但是没想到居然狠到这种程度,不给百姓一点活路。

太子低声道,“阿玛,等回到京城,儿子自请去户部,彻查一番。”

胤禛想着前世,索额图九月被赐死后,皇阿玛命人彻查户部,查出小部分的蛀虫,杀的杀,罢官的罢官,他紧随其后道,“阿玛,儿子想协助二哥,彻查户部。”

其它阿哥也纷纷请求皇阿玛给自己机会,康熙帝想着诸位阿哥拳拳之心,心中欣慰,但也下定决心,索额图不能留了,内祸害太子,外害朝廷百姓。

语气淡淡道,“我自有决断,好了,我有些乏了,保成陪我回去吧,你们再了解下情况,回来告知我。”

“是,阿玛。”

康熙帝和太子走后,傅尔丹率领的大内侍卫自然也护着康熙帝和太子离开,其它几位阿哥将茶桌扛到铺子外一处僻静的地方,围成一圈坐着不发一语。

十阿哥心思虽然比较单纯,但毕竟在皇家长大,自然也看出不对劲,只是他向来不愿意管这些破事吃吃喝喝它不香嘛。

他越想越烦,出来玩不就是玩嘛,这帮干坐着有什么意思,起身道,“跟着你们好无聊,我去四处逛逛,晚点回去。”

说完扬长而去,众人对这位爷很无奈,只要不惹祸,也就任他胡作非为。

八阿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叹了口气,“四哥,你怎么看?在座都是自家兄弟,你不要隐瞒你的想法。”

胤禛想着前世的事情,心中大概明白皇阿玛的想法,他并不正面回答,“八弟,安平县的事恐怕是很多地方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冀州和如今的雍北赈灾,恐怕是赈了个寂寞,户部官员们上下中饱私囊,皇阿玛自然恼火。”

九阿哥插口道,“四哥,你的意思是说,皇阿玛要整治户部?该,早该整治了。”

十四阿哥却不是这样想,他沉吟片刻,“四哥八哥,我有个想法,常言说的法不责众,总不能将户部所有人撤除官职,再说了,当官的这些人,谁还没有三五知己好友,万一人人自危,这样定会引起朝廷震荡。”

八阿哥点点头,“十四弟说得很有道理。”

胤禛一双凤眸含着意味深长,“十四弟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擒贼先擒王。”

这番话似乎一个晴天霹雳,扔在海面,荡起轩然大波,诸位阿哥惊讶的望着四阿哥,心里想着他的话。

八阿哥艰难的吐出一句话,“四哥,你是说皇阿玛要将索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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