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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有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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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有灵

岑坤坐在沙发上, 戴着墨镜的脸对着明珊和范同昶他们这个方向:“谁能看我的病?”

他的声音粗哑,像是什么东西磨过砂纸。

范同昶立刻开口介绍了自己和明珊的身份。但当他说出明珊才是这次请来的大师后,岑坤立刻冷笑道:“她才比我大多少岁?现在骗人连基本的准备都不做了?”

他起身就要走, 范同昶瞥了一眼明珊的脸色后连忙道:“还没看就这么快下结论不好吧?”

廉槿妤也好声好气地劝自己的儿子:“是啊, 我们总要先试一试,万一有用呢?你就可以恢复到和之前一样了。”

岑坤又看了一眼悠闲给自己剥橘子的明珊:“我不信她。”

廉槿妤也去看明珊, 其实她也不相信,但总抱着那么一点幻想, 现在有一丝可能她都不愿意放弃,于是语重心长地和岑坤道:“儿子,我们不能以貌取人,妈不是教过你吗?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外表就否认她的能力。”

范同昶暗暗点头,觉得廉槿妤这话说得漂亮,难怪能和岑商超白手起家,走到这一步。

然而这番漂亮的话却不知道为何触动了岑坤的敏感神经, 他刚被安抚下去的情绪像是炮仗一样被点燃了:“不看脸吗?既然不注重外貌,我爸为什么一周都没有回家了?”

廉槿妤被问住:“这……你爸爸是工作太忙了,这些天他公司都有事需要处理。”

“呵呵……”岑坤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笑, 擡手抓住了廉槿妤的手臂, 他虽然年纪不大, 但长得很高,现在几乎和廉槿妤差不多高了,少年很有压迫力,逼视自己的母亲:“那妈呢,你还和以前一样爱我吗?既然爱我, 为什么每次都不敢再看我的脸, 不敢再和我对视?嗯?”

廉槿妤失声痛哭。

岑坤推开她:“你们都虚伪, 明明在意地要死,还说不管怎么样都会爱我,真恶心!”

范同昶皱眉:“两位都请冷静一下吧。”他完全没想到刚开始就会是这个场面,有些后悔来找明珊了。又去看明珊,发现她脸色还好,这才稍稍放了心。

只不过岑坤的情绪依旧处于一种激动的状态,在范同昶开口后,他忽然偏头看过来,说出了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龄能说的话:“听说你和我妈做了交易,你找人帮我看病,我妈也会帮你。但我估计你的算盘白打算了,因为……”他猛地摘下脸上的墨镜扔到了地上。

一双眼睛再无遮挡,完全呈现在范同昶的面前。

那是不属于正常人的黄绿色的眼眸,瞳仁是黑色的竖瞳,整个眼球向外鼓起,仿佛裹着一层透明的薄膜。

玻璃似得眼珠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岑坤伸手,再次扯掉了脸上的口罩,他的整张脸也随之暴露出来。

左半边脸是他原本的模样,右半边脸上附着三角形的硬状物质,有的地方被抓烂了,流着黄色的脓水。

范同昶终究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岑坤像是早料到范同昶这个反应,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他看向了身边不知道何时已经不再抽泣的廉槿妤。

廉槿妤的目光躲闪,不敢和儿子对视。但是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立刻后悔了:“小坤!”

然而岑坤早就转过了头,没有再看她。

廉槿妤望着岑坤另一边完好无损的脸,她的孩子眉眼都像自己,为什么偏偏遇上了这种事!想到这里,廉槿妤的眼泪不自觉地又落了下来。

岑坤正专注地盯着明珊。他的脸吓退了生他养他的亲生母亲,吓到了范同昶这个陌生人,他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恐惧。但是在面对明珊的时候,这张脸似乎失去了震慑的效果。

那人的脸上照样和之前一样平平静静,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岑坤还发现自己把脸都露出来后,对方还拿起果汁,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你近视吗?”他忽然问道。

明珊撩起眼皮:“不近视,你左眼的眼屎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岑坤:“…………”

他连忙擡手去擦眼角。

明珊把杯子放在桌上:“发完疯了就坐下。”

岑坤有心想辩驳几句,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瞅了明珊一眼,重新在沙发上坐好了。

廉槿妤一看到这情况,顿觉得有门,拿纸巾擦去脸上的泪,带了些鼻音的问明珊:“大师,你看我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珊:“中咒了。”

“咒?能解吗?”

明珊盯着岑坤的脸仔细看。

这目光太有存在感,岑坤觉得不自在,主动避开了明珊的目光,他听到明珊道:“这是一种死咒,对方应该是对你儿子怀有极深的恨意,要想解咒,需要对方亲自来。”

廉槿妤瞬间白了脸:“这、我儿子还在上学,小孩子能惹上什么生死仇家啊!”

“小孩子惹不上,大人能惹上。父母债,子女偿,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明珊说。

范同昶也道:“廉女士,你好好想想,看是不是生意上惹到了什么人?”

廉槿妤皱眉:“我们做生意的都讲究做事留一线,谁也不会把谁逼到绝路,名声差了,在这个圈子里只会寸步难行。”

商人都讲究和气生财,即使背后动手脚使阴招,也不会直接往家人身上逼,廉槿妤想了半天都没想到谁会这么恨自己家。

明珊把视线重新落在岑坤的身上:“你呢,咒术起作用的时候有什么感觉,你应该不是一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岑坤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断收紧,最后握成了拳头:“我记得……我之前好像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岑坤没有立刻答话,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中,但是足足有三四分钟的沉默,他松开了握成拳的手,泄气道:“很乱,我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好像到了一片森林中,然后有什么朝我过来了。”

廉槿妤着急:“儿子,你再仔细想想,说不定你记起来了大师就有办法治好你了!”

岑坤烦躁地吼道:“我都说了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你烦不烦!”

他的一双黄绿色的眼睛因为愤怒染上了一种冰冷的寒光,仿佛有什么凶兽下一秒就能从中闯出来。

廉槿妤被吓到了,紧紧地闭上了嘴。

岑坤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愤恨地偏开了头。

明珊和范同昶小声说了几句。

范同昶点点头,起身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他身后跟着一个服务生,对方手里稳稳端着一个金属制的托盘。服务生按照范同昶的指示把托盘里的一个砂锅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悄无声息地出去了,临走时,还体贴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岑家母子都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明珊走过来,在大家的注视中掀开了砂锅的盖子。

映入人眼中的赫然是一块鲜血淋漓的肉,红色的血从肉块中浸出,点点滴滴落在瓷白的砂锅底部,红与白此时成为最鲜明的色彩。

即使范同昶早有准备,但是第一眼见到这玩意的时候眉毛还是忍不住跳了两下,尤其是那股血腥味,让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而离得更近的廉槿妤反应更大了,等看清砂锅里的东西后立刻捏住了鼻子,偏过头,一副想吐的模样。

只有岑坤还一动不动。他黄绿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眼前的肉,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这个异样吓到了廉槿妤,她谨慎而小心地叫了儿子的名字:“小坤?”

岑坤似乎被惊醒一般,眼睛快速眨动两下:“干、干什么?”

廉槿妤张了张嘴,到底没敢问出心里的疑惑。明珊就没有那个顾忌了,指着砂锅里的肉问岑坤:“想吃吗?”

岑坤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我疯了吗?这是生的,有寄生虫!”

然而嘴上说着,眼睛还是飞快地在生肉上扫了两眼。

“这样啊……”

明珊的脸上叫人看不出情绪来,三人见她重新拿起砂锅的盖子,把砂锅扣上了。

廉槿妤和范同昶都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岑坤没说什么,但是手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他的眼睛跟着明珊转,看她端起砂锅走到了门口。

站在不远处的范同昶打开了门,门外还站着两个服务生,其中一个接过明珊手里的砂锅,另一个服务生又递过来一个蒙着红色绒布的东西。

紧接着,雅间的门再次被关上了。

明珊提着东西重新走过来,把它放在之前放砂锅的位置。

岑家母子都弄不清楚她葫芦里卖得究竟是什么药。廉槿妤有种直觉,她今天或许知道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些年的生意做下来,培养出她足够的耐心。

不过岑坤因为之前的生肉,眉宇间隐着一股急躁和不耐,又看明珊弄出一个东西,实在忍不住了,没好气地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明珊没有答话,只是利索地扯掉了红色的绒布。

一个带着通气孔的透明保温箱露了出来。

保温箱内一只不及巴掌大的小仓鼠正快速地吃着胡萝卜,切成圆片的胡萝卜有它的头大,它用两只爪子紧紧抱住两侧,鼓着腮帮子飞快地咀嚼,不过大耳朵还竖着,小眼珠也在留心观察周围的情况。

保温箱外,另有一双黄绿色的眼睛也在直勾勾地盯着仓鼠。

岑坤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脖子和上半身的身体忍不住前倾,以一种怪异扭曲的姿势不动了。

旁边的廉槿妤两只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怕发出一点声音。

现在岑坤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人性,竖瞳紧缩,只有属于兽类的野性和冰冷。

忽地,岑坤的嘴唇动了两下,随后一条鲜红的舌头吐了出来,舌头尖端竟然发出两条细岔,快速地在空气中抖动,似乎在分辨着什么,同时发出的还有一种人类都很熟悉的“嘶嘶声”。

随着岑坤的动作越来越像某种生物靠拢,范同昶大气都不敢再喘一下,他紧张地看向了明珊,发现她还站在原处,整个人处于一种极为放松的姿态,岑坤的异常在她眼中似乎早有预料。

明珊把手搭在保温箱的提手上,忽然拎起了保温箱。

一直处于攻击姿态的岑坤也动了,整个人像是被某种力量弹飞似的,径直射向明珊的方向。

保温箱内的小仓鼠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立刻扔了手里的胡萝卜,发出“吱吱……”的叫声,疯狂地在保温箱内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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