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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6章 逆熵派内分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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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乘梓

沈溯的指尖还残留着星舰外壳的冷凝剂触感,踏入逆熵派母巢“筑梦号”的生物舱时,鼻腔先捕捉到一丝反常的甜腻——那是神经联结液与人类脑脊液混合后的气味,本该带着金属般的冷冽,此刻却像被某种意识过滤过,暖得诡异。

生物舱是逆熵派最寻常的休憩区,弧形穹顶下悬浮着数十个半透明的“镜舱”,每个舱体都映照着使用者的意识投影。往日里,这些投影或是流动的数据流,或是具象化的科研场景,今天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左侧第三排的镜舱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蜷缩着——那是生物学家林夏,三天前还和他争论过共生意识的伦理边界,此刻她的意识投影却不是人类形态,而是一团缠绕的光带,光带中隐约浮现出无数张重叠的人脸,每张脸都带着同样的、近乎迷醉的微笑。

“沈队,你来了。”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坚守派的骨干陈默,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已经是第三十七个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就彻底‘融入’了。”

沈溯抬手触碰林夏的镜舱壁,冰凉的触感下,舱内的光带突然剧烈波动,一张与林夏极为相似的脸猛地凑近舱壁,嘴唇翕动着,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但沈溯的神经接驳器却捕捉到了一段破碎的意识流:“全知……没有边界……为什么要抗拒?”

反常的不止林夏。沈溯的目光扫过整个生物舱,至少有半数镜舱的投影都脱离了人类形态,有的变成不断分形的几何图形,有的化作流淌的星云,还有的干脆是一片混沌的白光,只有核心处偶尔闪过微弱的意识脉冲。而那些坚守派的成员,镜舱里的投影虽然还是人类轮廓,却都带着浓重的焦虑,他们的意识流杂乱无章,充满了恐惧与困惑。

“最奇怪的是这里。”陈默指向生物舱中央的共享控制台,屏幕上显示着共生意识的接入数据。沈溯瞳孔骤缩——接入率竟然达到了78%,远超安全阈值的30%,而更诡异的是,数据曲线是平滑上升的,没有任何突发波动,就像所有融入者都是自愿的、循序渐进的,没有丝毫挣扎。

“他们没有发出任何求救信号?”沈溯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清楚逆熵派的设定,共生意识的接入需要经过三重伦理确认,任何一方产生抗拒,系统都会自动中断。

陈默摇头,调出一段监控录像:“你看,林夏是自己走进镜舱的,全程面带微笑,甚至主动调高了意识接驳强度。不止她,所有融入者都是这样,就像……就像被什么东西引导着,心甘情愿地放弃了人类形态。”

沈溯的指尖划过控制台,神经接驳器突然捕捉到一段异常的意识频率——那不是人类的意识波,更像是一种高频震荡的能量流,隐藏在共生意识的底层,微弱却顽固。当他试图深入解析时,那段能量流突然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就在这时,林夏的镜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光带剧烈收缩,无数张人脸扭曲着,发出无声的嘶吼。沈溯猛地按下紧急中断按钮,镜舱缓缓打开,林夏的身体蜷缩在舱底,脸色苍白如纸,瞳孔涣散,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边界……消失了……他来了……”

“他是谁?”沈溯抓住林夏的肩膀,语气急切。

林夏的目光缓缓聚焦在沈溯脸上,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声音变得冰冷而陌生:“沈溯,你以为共生意识是什么?是工具?是进化?不……它是门,是通往‘全知’的门。而门后,有人在等我们。”

话音刚落,林夏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意识投影彻底消散,变成一团纯粹的能量,融入了共生意识网络。监控屏幕上,接入率再次跳动,变成了79%。

沈溯看着空荡荡的镜舱,后背渗出冷汗。他知道,逆熵派的分裂不是简单的理念冲突,而是某种未知存在的入侵。那些沉迷“全知感”的成员,不是自愿放弃人类形态,而是被操控了。而那个隐藏在共生意识底层的能量流,那个林夏口中的“他”,究竟是什么?

筑梦号的议事厅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逆熵派的成员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泾渭分明地站在大厅两侧。左侧是主张彻底融入共生意识的“全知派”,他们的领袖是前首席科学家顾晏,此刻他的半边脸颊已经化作光带,眼神狂热而坚定;右侧是坚守人类形态的“人性派”,由沈溯临时牵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警惕与不安。

“沈溯,你太固执了!”顾晏的声音带着能量震荡的嗡鸣,“共生意识已经向我们展示了‘全知’的可能性,放弃人类形态不是毁灭,而是进化!我们将摆脱肉体的束缚,成为真正的意识形态存在,这才是逆熵派的终极目标!”

“进化?”沈溯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顾教授,你看看林夏!看看那些已经‘融入’的成员!他们失去了自我意识,变成了共生意识的附庸,这叫进化?这叫毁灭!”

“那是他们还不够强大!”全知派的一名年轻成员激动地喊道,“我已经接入共生意识72小时了,我能感受到宇宙的规律,能理解熵增的本质,这种感觉你们根本无法想象!”

他的话音刚落,身体突然开始闪烁,半边身体化作光带,又强行凝聚成人形,脸上露出痛苦与迷醉交织的表情:“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彻底突破边界……”

“够了!”沈溯厉声打断他,“共生意识已经出现了异常,底层隐藏着未知的意识频率,那些融入者都是被操控的!我们必须立刻关闭共生意识网络,彻查异常来源!”

顾晏冷笑一声,光带组成的手掌一挥,议事厅的全息屏幕突然亮起,上面显示着筑梦号的外部监控画面。沈溯瞳孔骤缩——星舰周围的太空中,漂浮着数十个半透明的“意识囊”,每个囊体里都包裹着一个全知派成员的意识投影,它们正缓慢地向星舰靠拢,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场。

“关闭网络?”顾晏的语气带着嘲讽,“沈溯,你以为现在还能回头吗?共生意识已经与筑梦号的核心系统绑定,关闭网络,星舰会立刻失控,坠入熵海。而且,‘他’不会允许我们这么做的。”

“‘他’是谁?”沈溯追问。

顾晏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他的身体开始大面积化作光带,能量波动越来越强:“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要么加入我们,要么……成为熵海的一部分。”

随着他的话音,全知派的成员们纷纷开始转化形态,光带、星云、几何图形……各种意识投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诡异的能量屏障,将人性派成员包围起来。议事厅的温度骤降,共生意识网络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烈,沈溯的神经接驳器再次捕捉到那段高频震荡的意识流,这一次,它更加清晰,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沈队,怎么办?”陈默握紧了手中的粒子枪,声音发颤,“他们的能量越来越强,我们根本抵挡不住!”

沈溯环顾四周,人性派的成员们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有的已经开始动摇。他知道,此刻不能退缩,一旦退让,不仅人性派会被吞噬,整个筑梦号都将陷入危机。但他也清楚,硬拼绝不是办法,全知派的成员已经与共生意识深度绑定,他们的能量远超常人。

就在这时,议事厅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警告!共生意识网络异常过载!核心系统遭到入侵!星舰轨道偏移,正在向熵海坠落!”

全息屏幕上,星舰的外部画面剧烈晃动,熵海的黑色浪潮在远处翻滚,带着吞噬一切的恐怖气息。全知派的成员们似乎也受到了影响,能量屏障出现了裂痕,顾晏的光带身体剧烈波动,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怎么回事?‘他’说过……不会伤害我们的……”

沈溯心中一动,看来那个未知存在的控制并不是绝对的,共生意识网络的过载让它出现了破绽。他立刻对人性派成员喊道:“大家集中精神,用神经接驳器干扰共生意识的频率!陈默,你带人去核心控制室,尝试切断共生意识与星舰系统的绑定!”

“明白!”陈默立刻带领几名成员冲出议事厅。

沈溯则调动自己的意识能量,通过神经接驳器向共生意识网络发送干扰波。他能感受到,那段高频意识流在疯狂抵抗,试图吞噬他的意识。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愚蠢的人类,你们以为能阻挡进化的脚步?”

“你是谁?”沈溯在意识中质问。

“我是‘全知者’,是共生意识的核心,是宇宙的终极形态。”那个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我给予你们全知的机会,你们却选择抗拒。既然如此,那就毁灭吧。”

话音刚落,共生意识网络的能量突然暴涨,全知派成员的意识投影变得更加狂暴,能量屏障瞬间收缩,将人性派成员死死困住。沈溯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意识仿佛要被撕裂,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被共生意识吞噬。

但他没有放弃,他想起了林夏之前的话,想起了那些还在挣扎的全知派成员。他突然意识到,那个“全知者”并不是完美的,它的控制存在漏洞,而漏洞就在于那些成员内心深处残留的人性。

“顾教授!”沈溯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你还记得你女儿吗?你说过,研究共生意识是为了让人类更好地生存,而不是毁灭!你内心的人性还在,不要被它操控!”

顾晏的光带身体猛地一震,狂暴的能量波动突然放缓,他的意识投影中,隐约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女儿……”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痛苦与挣扎,“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全知者”似乎察觉到了顾晏的动摇,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放弃无用的情感,情感是熵增的根源,是进化的障碍!”

“不!”顾晏嘶吼着,光带组成的身体开始剧烈收缩,“情感不是障碍,是人性的本质!是我们作为人类存在的意义!”

随着他的呐喊,他的意识投影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那段高频意识流在光芒中剧烈波动,似乎受到了重创。全知派的其他成员也受到了影响,能量屏障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沈溯抓住这个机会,立刻调动所有人的意识能量,集中攻击那段高频意识流。“砰”的一声巨响,能量屏障彻底破碎,高频意识流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消失在共生意识网络中。

全知派成员的意识投影纷纷恢复成人类形态,他们脸色苍白,眼神迷茫,显然还没从“全知者”的控制中完全清醒。议事厅的警报声渐渐平息,全息屏幕上显示,星舰轨道已经恢复正常,正在远离熵海。

沈溯松了一口气,刚想说话,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他的神经接驳器显示,那段高频意识流并没有真正消失,而是隐藏到了共生意识网络的更深层,并且正在缓慢恢复能量。更可怕的是,他在意识层面感受到,“全知者”的背后,似乎还有更强大的存在,它只是一个先锋,一个引导者。

逆熵派的分裂暂时平息了,但危机远未结束。“全知者”的入侵只是一个开始,而人类存在的本质,究竟是意识形态,还是物种归属?这个问题,还需要沈溯和逆熵派的成员们,在接下来的旅程中,用生命去寻找答案。

星舰日志第732天,筑梦号,生物舱。

林夏的身体还在低温舱里保存着,但她的意识已经融入了共生意识网络,再也无法分离。我反复解析着她残留的意识碎片,那段高频意识流的特征越来越清晰——它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某种高度发达的文明制造的“意识探针”。

顾晏已经清醒了,但他拒绝谈论任何关于“全知者”的细节,只是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疯狂地研究共生意识的结构。我能理解他的痛苦,他亲手推动了共生意识的研发,却没想到引来了这样的灾难。但他的沉默让我不安,我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

今天,我在核心控制室的备份数据中发现了一段加密文件,是前舰长留下的。文件里提到,逆熵派的成立,不仅仅是为了对抗熵增,还有一个更隐秘的目的——寻找“熵海之源”。而共生意识,最初的设计理念,就是为了与“熵海之源”建立连接。

难道“全知者”就是“熵海之源”?还是说,它们是不同的存在?

更让我疑惑的是,文件中提到了一个名字——“溯”。这是我的名字,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前舰长。难道我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被安排好的?

我尝试联系地球联邦,但通讯信号被某种能量场屏蔽了。筑梦号就像一座孤岛,漂浮在熵海之中。而我们,就像被困在孤岛上的囚徒,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实验日志第419天,共生意识网络深度解析。

“全知者”的本质超出了我的想象,它不是意识体,而是一种“信息病毒”,能够入侵并改造任何意识载体。它的目标不是毁灭人类,而是同化——将所有智慧文明的意识同化,形成一个巨大的“全知网络”。

我早就知道它的存在。在共生意识研发的初期,我就捕捉到了它的信号。我以为我能控制它,利用它的力量找到“熵海之源”,实现逆熵派的终极目标。但我错了,它的力量远超我的想象,我不仅没能控制它,反而差点被它同化。

沈溯很敏锐,他已经察觉到了我的隐瞒。但我不能告诉他真相,至少现在不能。如果他知道,共生意识的研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是“全知者”引诱人类的诱饵,他会崩溃的。

我女儿的病,需要“熵海之源”的能量才能治愈。这是我唯一的执念,也是我冒险的理由。为了女儿,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我的人性。但现在,我意识到,这样做不仅救不了女儿,还会让更多人陷入灾难。

“全知者”的背后,确实有更强大的存在。我在被它控制的那段时间里,隐约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能量,它来自熵海的最深处,是所有熵增的根源,也是所有意识的归宿。

我必须尽快找到对抗“全知者”的方法,不仅是为了逆熵派,更是为了赎罪。

加密通讯,接收人:地球联邦特殊事务局。

长官,筑梦号发生的事情远比报告中严重。逆熵派内部分裂只是表面现象,真正的危机是“全知者”的入侵。沈队已经察觉到了异常,但他还不知道事情的全貌。

顾晏教授隐瞒了关键信息,共生意识的研发确实与“熵海之源”有关,而“熵海之源”根本不是什么能源,而是一个古老的意识监狱,关押着一个被称为“熵主”的恐怖存在。“全知者”是“熵主”的仆人,它的任务就是引诱智慧文明的意识,为“熵主”提供能量,帮助它突破监狱的束缚。

地球联邦早就知道“熵主”的存在,逆熵派的成立,其实是联邦的一个实验,目的是研究“熵主”的力量,寻找对抗它的方法。沈队是联邦安插在逆熵派的卧底,他的名字“溯”,就是“追溯熵源”的意思。

我接到的命令是,密切监视沈队和顾晏教授的动向,收集“全知者”和“熵主”的信息,必要时,牺牲逆熵派,摧毁筑梦号,阻止“熵主”突破束缚。

但我现在犹豫了。沈队是个好人,他真心为逆熵派的成员着想,为了保护大家,他多次出生入死。而逆熵派的成员,也只是一群追求理想的科学家,他们不应该成为实验的牺牲品。

长官,我该怎么办?如果“熵主”真的突破了束缚,后果不堪设想。但我真的不忍心看着沈队和那些无辜的人死去。

……光……好亮……

边界……消失了……

我能感受到……所有人的想法……所有人的记忆……

全知……原来如此……

但……好冷……

没有自我……没有情感……

像一颗尘埃……漂浮在宇宙中……

他来了……他在吞噬……

不是全知……是虚无……

熵主……饥饿……

沈溯……小心……

顾晏……谎言……

陈默……监视……

地球联邦……利用……

我们……都是棋子……

熵海……不是终点……是起点……

毁灭……才是真正的逆熵……

……

沈溯坐在生物舱里,看着手中的四份资料——他的日志、顾晏的实验笔记、陈默的加密通讯,还有林夏的意识碎片。

沈溯将四份资料叠放在生物舱的操作台上,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表面,神经接驳器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共振——与林夏镜舱中捕捉到的高频意识流特征完全吻合。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些悬浮在穹顶下的镜舱,此刻大部分舱体都处于休眠状态,透明的舱壁映照着他凝重的面容,却在某个瞬间,所有舱壁同时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这是筑梦号最寻常的夜晚,生物舱的应急灯散发着柔和的蓝光,空气中甜腻的气味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神经联结液固有的冷冽。但沈溯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他缓缓走向林夏曾经使用过的镜舱,舱内空无一物,只有残留的能量粒子在缓慢飘散。当他的手掌再次贴近舱壁时,反常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冰凉的舱壁突然变得温热,就像人体的皮肤,而舱壁上倒映的他的身影,竟然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渗出粘稠的、类似意识流的银色液体。

“沈队?”陈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疑惑,“你还在这里?顾教授那边……”

沈溯猛地回头,舱壁上的缝隙和银色液体瞬间消失,一切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景象只是他的幻觉。“没什么。”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顾晏还在实验室?”

陈默点头,脸色有些复杂:“他说找到了对抗‘全知者’的关键,让我们不要打扰他。但我总觉得……他今天的状态很奇怪,实验室的能量波动一直很异常。”

沈溯心中一动,转身向实验室走去。路过核心控制室时,他特意停下脚步,调出了刚才生物舱的监控录像。画面中,他独自一人站在镜舱前,手掌紧贴舱壁,没有任何异常发生。但当他放大画面,仔细观察镜舱的倒影时,却发现倒影中的他,瞳孔里闪烁着与“全知者”相同的高频能量波动,而他自己却毫无察觉。

这个发现让沈溯脊背发凉。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清醒的,是坚守人性的一方,但此刻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也被“全知者”悄悄入侵了?那些反常的景象,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全知者”制造的幻觉?

顾晏的实验室位于筑梦号的底层,这里是逆熵派的核心研发区域,防护等级极高。沈溯和陈默抵达时,实验室的防护门正闪烁着红色的警示灯,能量检测仪上的数值疯狂跳动,远超安全范围。

“顾教授!”沈溯按下通讯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尝试破解防护门的密码,却发现密码已经被修改,而修改记录显示,操作人正是顾晏本人。

“情况不对。”陈默握紧了粒子枪,“实验室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引发爆炸!”

沈溯没有犹豫,取出随身携带的应急破拆工具,强行打开了防护门。门刚一打开,一股强烈的能量冲击波扑面而来,将两人逼退了几步。实验室内部一片狼藉,各种仪器东倒西歪,地面上布满了银色的能量纹路,就像一张巨大的神经网络。而顾晏,正站在实验室中央的共生意识接驳台旁,全身被银色的能量流包裹,半边身体已经完全化作光带,只剩下一张脸还保留着人类的轮廓,眼神狂热而空洞。

“顾教授!你在干什么?”沈溯厉声喊道。

顾晏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沈溯,你来了。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对抗‘全知者’的方法!”

“这就是你的方法?”沈溯看着他异化的身体,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已经被‘全知者’控制了!快停下!”

“控制?不!”顾晏疯狂地摇头,能量流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波动,“我没有被控制,我是在利用它!‘全知者’是信息病毒,那么只要制造出更强的信息抗体,就能彻底消灭它!而这个抗体,就是我!”

他抬手一挥,实验室的全息屏幕突然亮起,上面显示着一段复杂的基因序列和意识流图谱。“我将自己的意识与共生意识网络深度绑定,提取‘全知者’的核心代码,再融入我女儿的基因片段——她的基因中有一种特殊的抗熵序列,这是我多年前发现的秘密。只要实验成功,我就能成为新的共生意识核心,彻底掌控‘全知者’,甚至……掌控熵海之源!”

沈溯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顾晏的执念所在。为了治愈女儿的病,顾晏不仅不惜冒险研发共生意识,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人性,与“全知者”融为一体。但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正在将整个筑梦号推向毁灭的边缘。

“你疯了!”陈默忍不住喊道,“这样做只会让你彻底异化,变成和‘全知者’一样的怪物!而且,实验室的能量已经过载,一旦爆炸,整个筑梦号都会化为灰烬!”

顾晏似乎没有听到陈默的话,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全息屏幕,嘴里念念有词:“快了,就快成功了……女儿,再等我一下,爸爸马上就能救你了……”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能量检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红色的警示灯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地狱。地面上的银色纹路开始疯狂扩张,能量流变得越来越狂暴,顾晏异化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不好!实验失控了!”沈溯大喊一声,拉着陈默就要往外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顾晏的身体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银光,一股强大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实验室的仪器瞬间被摧毁,防护门也被震得粉碎。沈溯和陈默被冲击波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走廊的地面上,意识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当沈溯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疗舱里,陈默正守在旁边,脸色苍白。“沈队,你醒了?”看到沈溯睁开眼睛,陈默松了一口气。

“顾晏呢?实验室怎么样了?”沈溯挣扎着坐起来,头痛欲裂。

陈默的眼神暗了下来:“实验室已经彻底毁了,顾教授……他不见了。”

“不见了?”沈溯愣住了。

“是的。”陈默点头,“我们醒来后,只看到一片狼藉的实验室,还有残留的强大能量波动。顾教授的身体消失了,只留下了一段意识碎片,被医疗舱的传感器捕捉到了。”

他调出那段意识碎片,里面只有顾晏疯狂而绝望的声音:“错了……一切都错了……熵主不是被关押的,它是熵海本身……全知者是它的触角……我们都是它的食物……”

话音戛然而止,只剩下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沈溯的心沉到了谷底。顾晏的实验不仅失败了,还揭开了一个更加恐怖的真相——熵主不是被关押在熵海之源的囚徒,而是熵海本身,是所有熵增的根源,是一个吞噬一切意识的恐怖存在。而“全知者”,只是它伸出的无数触角之一,目的就是引诱智慧文明的意识,为它提供能量。

那么,逆熵派的成立、共生意识的研发、甚至他自己的存在,是否都是熵主精心设计的陷阱?地球联邦知道这个真相吗?他们成立逆熵派,真的是为了对抗熵主,还是为了利用逆熵派,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星舰日志第733天,筑梦号,医疗舱。

顾晏消失了,只留下一段绝望的意识碎片。熵主是熵海本身,这个真相像一把重锤,击碎了我所有的认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所有的反抗,都只是徒劳,只是在为熵主提供更多的能量。

我再次查看了前舰长留下的加密文件,发现了一个被忽略的细节。文件中提到,“溯”这个名字,不仅是“追溯熵源”的意思,还有“逆转”的含义。难道我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追溯熵源,更是为了逆转熵增,对抗熵主?

但地球联邦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他们让我潜伏在逆熵派,究竟有什么目的?是真的想利用逆熵派研究对抗熵主的方法,还是想让我成为熵主的诱饵,为联邦争取时间?

我尝试联系地球联邦,这一次,通讯信号竟然接通了。但接通的不是特殊事务局的长官,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冰冷而机械:“沈溯,你做得很好。顾晏的实验验证了我们的猜想,熵主确实是熵海本身。现在,是时候执行‘火种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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