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磨盘边的新苗(1 / 2)
磨香棚的晨光带着炒瓜子的余温,赵铁柱刚把磨盘上的瓜子壳扫净,就见周丫举着小木瓢,蹲在向日葵地边哭鼻子——去年留种的籽发了芽,却有大半蔫蔫的,叶尖卷成小筒,像被谁掐过似的。
“咋了这是?”王奶奶挎着竹篮路过,见小苗这光景,眉头拧成个疙瘩,“前儿还好好的,一夜之间咋成这样?”
周丫抽噎着指了指地埂:“我、我早上来浇水,就看见它们都耷拉着,根好像被刨过……”她瓢里还剩些没播完的籽,攥得指节发白。
赵铁柱蹲下身,指尖拨开小苗根部的土,果然摸到些细碎的爪印,像野鼠留下的。“别慌,”他捏了捏周丫的肩膀,“不是啥大事,咱补种就是。”
“补种?可剩下的籽不多了……”周丫眼圈红红的,把瓢递过来,里面只剩十来粒饱满的籽。
张大爷拄着拐杖凑过来,往地里啐了口烟袋锅的渣子:“这野鼠精得很,专挑刚发芽的啃,去年的南瓜苗就是这么没的。”他往地边撒了把草木灰,“这玩意儿能呛走它们。”
阿伟扛着锄头从河对岸赶来,裤脚沾着泥:“我刚在沟边看见个鼠洞,要不要堵上?”
“堵不得,”赵铁柱按住他的锄头,“野鼠一急,保不齐祸害更多苗。”他起身往磨香棚走,“我去翻翻老木箱,前年剩的蓖麻籽或许有用——鼠子怕那味儿。”
周丫跟在后面,抽泣着问:“赵叔,这些蔫了的苗,还能活不?”
“试试就知道。”赵铁柱从木箱底摸出个布包,蓖麻籽黑亮饱满,“把这籽埋在苗根边,再浇点淘米水,说不定能缓过来。”
正忙着补种,河湾处传来“哗啦”的摇橹声,一艘乌篷船泊在岸边,下来个穿蓝布短褂的汉子,背着个药箱,见了赵铁柱就作揖:“赵老哥,还记得我不?前年在镇上给你治过手腕的陈郎中。”
赵铁柱抬头一怔,随即笑了:“陈郎中?稀客。今儿咋往这边来?”
“这不,邻村王大娘的孙儿出疹子,顺路过来看看。”陈郎中目光扫过向日葵地,“看这苗蔫的,是招了鼠患?”他放下药箱,从里头翻出个小瓷瓶,“这是薄荷油,抹在苗根上,鼠子绕道走,还能醒苗。”
周丫眼睛一亮,抢过瓷瓶就往地里滴:“真的能醒苗?”
“试试便知。”陈郎中蹲下身,指着蔫苗的茎秆,“你看这茎没断,根须也没烂,就是气性被鼠子惊着了,用薄荷油通通气,再晒晒太阳,保管能直起来。”
说话间,阿伟拎着只捕鼠笼回来,笼里关着只灰扑扑的野鼠,正“吱吱”乱撞。“你看我抓着啥了!”他把笼子往地上一放,“这小东西,敢祸害丫丫的苗!”
“放了吧。”赵铁柱摆摆手,“笼上抹点蓖麻汁,挂在地里,吓吓它们就行,别真伤了性命。”
陈郎中替王大娘的孙儿看完诊,返身回船时,路过磨盘忽然停住脚。“赵老哥,你这磨盘有些年头了吧?”他伸手敲了敲盘沿,声音闷厚,“底下是不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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