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这番话说的威胁意味十足。
撩完了狠话,陈心瑜根本不在意刘雷雨的反映,她径直去了阿瑶家里。
刘雷雨惊慌失措的跟在后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心瑜登堂入室,而她,她为了避嫌,只能躲在外面!
屋里的陈心瑜不知道说着什么,阿瑶不一会就被逗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穿过院墙,钻进偷听墙角的刘雷雨耳朵里,越发叫她又紧张又不是滋味。
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然而陈心瑜却迟迟没有离开。
刘雷雨又气又急,却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过了一会,院子里突然又一丝声音也没有了。
刘雷雨连忙把耳朵紧紧贴在了院墙上,想要听得再清楚一点。
“咳咳!”
阿瑶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偷听中的刘雷雨被当场抓了个包,羞愤想死。
然而她一回头,却看见陈心瑜,啊不,现在是周玉雪,并肩站在阿瑶身边,挑衅似的冲着自己看。
“你!”刘雷雨气急败坏脱口而出:“阿瑶,你不能相信她,她——”
周玉雪云淡风轻的笑着,擡起右手拂过耳边的发丝,顺便将手背的伤疤向刘雷雨亮了亮。
你要是揭穿我的身份,我也揭穿你的秘密。
刘雷雨看懂了她的暗示,并且相信周玉雪真的会说到做到。
她愣住了。
阿瑶一直看着刘雷雨,倒没注意到周玉雪的小动作,她见刘雷雨话说一半蔫了,有点失望的问道:“她什么?你还要说玉雪姐姐什么?雷雨哥,玉雪姐姐是我的好友,请你不要再这样对她!”
“我没有……”刘雷雨弱弱的想为自己辩解,然而这一回,阿瑶竟然不理她了。
“玉雪姐姐,天色不早了,你还要赶回黑瓮城,我先送送你吧!”
说完阿瑶领着周玉雪往村外大路上走去,刘雷雨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敢上前,但又不甘心走开。
等到了大路上,周玉雪打马离开之后,阿瑶回头看看刘雷雨,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落寞的神色。
“雷雨哥,刚才玉雪姐姐告诉我,你把我支走不肯让我听你俩谈话,是为了加钱?”
什么什么?刘雷雨被问懵了,这是怎么的说法?
“加什么钱?”
“玉雪姐姐说你答应可以卖膝杖草给她,但是你要求她不管有多少都全部买走,而且要上门来收购,并且价钱要比陈家医馆出的高一分,是不是这样?”
刘雷雨拼命摇头:“没有没有,今年的膝杖草已经过季了,挖不到了,我没有什么东西能卖给她了。”
“那明年呢?”
“明年,明年我也不挖膝杖草了,阿瑶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明年打算种山芷,山芷鲜果酸甜开胃,益气生津;晒成果干入药又能补益肝肾,温和滋补,是药膳的最佳食材。”
自打膝杖草不便再种以后,刘雷雨为了以后的生计,苦苦思索了很久。
她必须要利用灵田,种植能卖钱的作物,但同时这回种的作物,万万不能再像膝杖草那样,背后有那样多复杂的牵扯。
想来想去,山芷是她得出来的最好的选择。
双峰山里野生的山芷不算多,大都生长在山顶崖壁陡峭的岩石缝里,是爬藤攀附在山石上生长的。
山芷果子从挂果到成熟要好几个月,但一旦进入成熟期,从完全青涩生硬到鲜红熟透,却只有短短的一两天时间,随后就会从枝头掉落。
熟透的山芷果皮薄如蝉翼,往山石草木上轻轻一擦就立马会炸裂开来,将包裹着细小种子的果浆喷溅的到处都是。
正因为不好存放,山里愿意采摘野生的山芷鲜果卖钱的人可不多,这果子一片藤上也长不了多少,往往即便是摘到了,也就顺手带回去哄哄孩子当个零嘴。
但干山芷果子,食肆啊药店啊都是收的,价钱还不低。
这东西寻常百姓人家根本不会买,都是大户人家做药膳时搭配用,养生最好不过。
刘雷雨特地打听过,往南边的山里,有人家专门种山芷,晒果干来卖钱。
种山芷不比种麦种稻,须得种在山中,田里是种不活的。
首先还得知道种植方法,再一个还需要人精心看护,花费的精力不仅要比种粮食多得多,一个弄不好还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真的种成了的话,一季的产出能抵种粮食三五年。
这差事不适合壮劳力顶梁柱来干,风险大回报小,也大材小用;但对于刘雷雨和母亲来说,却是正合适的,她俩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
至于种植方法,刘雷雨根本没担心过,她摘过山芷果给胖丸子吃,胖丸子打了包票,说灵田里肯定能种出来。
刘雷雨什么都盘算好了,到时候山芷果种出来,还叫阿瑶帮着卖。
山芷果挣得大概比不上今年卖膝杖草那么多,那到时候她跟阿瑶就三七分账,四六也行,全听阿瑶安排。
设想是好的,只是令刘雷雨没想到的是,她不过刚刚提了山芷,阿瑶竟直接摇了摇头。
“雷雨哥,我不管你了,反正膝杖草块根,本就是你挖来的,你愿意卖给谁,愿意卖什么价钱,我原本也不应该多嘴。只是膝杖草不比旁的东西,它是有行价的;你没去医馆卖过货你不知道,黑瓮城里大大小小的医馆,全都是以陈家医馆为首;陈家定下来的价格,明面上谁也不敢去违背。玉雪姐姐毕竟是周管事的侄女,你这样得罪了她,可想过往后?”
阿瑶讲的苦口婆心,然而无论她怎么说,刘雷雨就只会摇头:“明年我就不挖膝杖草了。”
阿瑶见了,以为刘雷雨是铁了心要敷衍她。
她心中生起一股郁气来,竟然觉得有几分酸楚,羞恼之下,她当即脱口而出:“雷雨哥,明年,你就不要来找我了。”
“什么,阿瑶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刘雷雨其实听清了,可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她听错了,一定是这样。
她连忙追问,紧紧盯着阿瑶的脸,一眼不错的等着她即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阿瑶被她看的红了脸,昂起头来傲气的说:“什么没听清,雷雨哥,我说不管你明年种什么,你自己拿去售卖吧,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明年我就十四了,不方便再过多与你来往。”
这些话,是阿瑶从周玉雪那里听来的。
周玉雪并没有直接说,她只是讲她自身经历,她有个童年玩伴小哥哥,两人从小到大一直十分要好。长大后她最初出来跑商时,也多亏了小哥哥几番帮助。
她们二人相处是君子之交,但奈何旁人总有多管闲事爱搬弄是非的,非要瞎传闲言碎语。
小哥哥打小家里就给定了亲事,后来风言风语闹到女方那里,差点毁了一桩好姻缘。
阿瑶听了这故事之后,就联想到了自身。
她与雷雨哥也是交好,但昨日遇到的刘香月,可不就是个“好事精”?
玉雪姐姐不惜剖开自身的伤疤,讲她的沉痛遭遇,分明就是为了点醒梦中人啊!
真要等到风言风语满城疯传,那可就晚了。
阿瑶说完了,却见刘雷雨一直不回话,她那点儿强撑出来的骄傲立即一点点泄了气,脸上的红云也愈发明显了。
“哎呀!”阿瑶跺着脚,扭头往自家跑去。
刘雷雨这才后知后觉喊道:“那今年我还能来找你吗?”
阿瑶脚步一顿,什么也顾不上回答,捂着耳朵硬是加快了脚步。
不知过了多久,红日西斜,在田里劳作了一天的农人们纷纷踏上归途。
有认识刘雷雨的,经过山路时,就跟她打招呼:“哎这不是刘家小子吗?今日倒有空出山来了?”
刘雷雨终于从恍惚怔神中魂归了原位,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傻傻站在路边许久了。
她不擅长与人话家常,尤其面前这人她也叫不上名字,仅仅只是在村中见过几回,于是随口与他敷衍对答几句,就借口有事匆匆跑走了。
她是真有事,她家里老屋的院门还躺在地上呢,白天让她一巴掌拍翻的,不修好了,她没法回山里去啊!
刘雷雨不是木匠,修门这差事也只能糊弄着凑合。
两扇对开的大门,左边一扇门轴全朽光了,彻底派不上用场,刘雷雨就把门板扶起来,靠在门洞里,里头找了些东西撑着,好歹立住不倒下来。
右边那扇门倒还算争气,门轴安回到门槽里后,勉强还能开关。
反正老屋里如今家徒四壁空空如也,屋顶都露着大窟窿,也没什么东西能叫人惦记。
刘雷雨连夜又收拾了一番,将能打包带走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儿塞进了灵玉空间,第二日一早一并带进山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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