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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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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阿梅和陈心瑜冲上了门子赶来的马车,架起马车掉头就走。

两个小厮出手打昏了门子,陈心瑜一行四人来时是骑马来的,马匹进村目标太大,藏在了庄子外头的山中。

“带上他!”

陈心瑜一声令下,两个小厮抓着昏迷的门子也跟了上来。

只见陈心瑜拿出一把匕首,一刀下去就将马车车门上的锁削断了。

她推开车门,与里头的刘雷雨和阿瑶来了个四目相对。

从门子开门被擒的那一刻起,刘雷雨跟阿瑶就一直守在马车中,看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阿瑶早就看到了陈心瑜的脸。

哪怕多了那道吓人的长疤,她也还是认了出来,周玉雪就是陈心瑜。

阿瑶一直没有说话,刘雷雨想要安慰她也不知从何开口。

侍女阿梅驾着马车飞驰,后面紧紧跟着一群庄子里的人。

一辆马车拉着这么多人,跑得快不起来,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

小厮把昏迷的门子扔到了马车上,随后跳下车去,往林中去取她们的马。

少了两个人,侍女阿梅又拼了命的打马,马车的速度一下子快了起来,眨眼间就将追兵们甩下了一大截。

见状,陈心瑜这才进了车厢里,她满脸的疲惫,开口先对阿瑶道了个歉:“阿瑶妹妹,对不住了。”

阿瑶摇了摇头没说话,却一把紧紧攥住了刘雷雨的衣袖。

陈心瑜见状,向刘雷雨解释道:“我长话短说,我家祖母去世了,这几天我忙着葬礼事宜,外头的事情疏忽了,被人钻了空子。”

下城区的陈家医馆,一直是陈心瑜自己的产业。

医馆里以周管事为总管,用的人都是信得过的心腹。

陈家老太君去世的太突然,她的死也内有蹊跷。

往常老太君在世时,陈家虽说各人各有小心思,却不敢拿到台面上来。

现在不知道谁捅破了天,个个妖魔鬼怪都争相跳了出来。

陈心瑜为了稳住局面,不得不把周管事调了回去帮一把手。

谁知医馆趁机被人钻了空子。

这几个月来,阿瑶往黑瓮城里卖膝杖草块根的消息,其实一直都被陈心瑜掌握在手心里。

阿瑶自己以为是找了数家医馆分散出货,其实那些医馆还都是陈心瑜的产业。

陈心瑜之所以这样做,本来是为了将阿瑶的身份掩盖下来。

陈家的人只听到风声说陈心瑜这几个月收了不少膝杖草块根,但一直不知道供货人到底是谁。

直到陈心瑜的三哥,买通了陈家医馆的杂工赵叔。

无巧不巧的是,赵叔跟阿爷有点交情。

虽然阿爷从来不曾与人透露过自家孙女给医馆卖膝杖草块根的消息,但有好多次阿瑶自己没有进城,是阿爷替她将块根送来的医馆。

阿爷交货给周管事是避着人的,但偶尔有几根膝杖草叶粘在了他的背篓上。

连阿爷自己都没在意,偏偏赵叔留了心。

就这样把阿瑶给暴露了。

而那个门子,正是陈心瑜三哥的心腹,此处则是三哥宠妾私自在外置办的庄子。

陈心瑜踢了一脚昏迷的门子,对阿瑶说:“其实这人也是昨天才得了你家的消息,他先拿住了你家阿爷,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今天本来是要去双峰村捉你的,谁知你自己进了城来,被当面碰上了。”

阿瑶一听心都揪起来:“那我阿爷呢?他……”

“没事,我已派人将他救出来,送回家中去了。”

也是这门子狗胆包天起了歪心。

他本是陈三哥的心腹,但早已被三哥那个宠妾所收买。

昨天赵叔才把阿爷跟膝杖草块根有关的消息递给了门子,这门子得了消息,却没有直接上报给陈三哥,而是自己悄悄将阿爷拿住了,送到了宠妾那里。

阿爷不肯承认块根的事情,这门子没有邀到功,反而在宠妾那里吃了一顿挂落。

所以今日他来抓阿瑶和刘雷雨时,下手才会那样狠辣。

其实昨天夜里,阿爷一出事,陈心瑜就得了消息。

她随即派了人手,已经将那宠妾给拿住,将阿爷救出来了。

这些年来陈心瑜一直在黑瓮城中用心经营,她手里能动用的人手并不算少,小栗巷那一整条巷子都是她的地盘。

然而陈家老祖母突然去世,陈心瑜自己不能在家中坐镇时,只得将一大半的人手都留在陈家,看着那群蠢蠢欲动的家伙们。

另外周管事只走了几天,陈家医馆就被人钻了空子,下城区陈心瑜其他的几家知情的医馆也都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才又分了人手下去清洗。

往日热热闹闹的一条小栗巷,今天才会落到空无一人的局面。

偏偏百密一疏,居然被门子在医馆后门口守株待兔,将阿瑶给劫走了。

“怪我。”阿瑶苦笑一声:“其实我早该醒悟过来的,玉雪姐姐,啊不,陈小姐你这近一个月以来,一直在暗示我不要出门不要进城,留在家中学女红学刺绣,其实就是在提醒我对吗?”

陈心瑜听了,竟然没有否认。

她确实是这样安排的,黑瓮城里她顾得到,哪怕安排有所疏漏,只要阿瑶乖乖留在双峰村,陈心瑜相信她总能来得及补救。

偏偏阿瑶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进了城。

怪只怪,她真把阿瑶当成了听话乖巧的甜心小妹吧。

刘雷雨一直听着陈心瑜和阿瑶说话,到了这时候,她突然出声问道:“陈小姐,你曾说过,只要我答应给你提供三年的块根,你就能保住阿瑶和我的安全,这话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阿瑶气的往后直拉刘雷雨:“雷雨哥,你还信她吗!”

“信!”刘雷雨回答的斩钉截铁,她看着陈心瑜的眼睛:“我只能信,对吗?”

如果陈心瑜没有骗人,那么今天只是陈家一个小小的宠妾,就抓了阿爷,拿了刘雷雨和阿瑶。

若没有陈心瑜的解救,她们甚至不知该如何脱身。

宠妾的身后,站的是陈心瑜的三哥,除了他,陈家还有更多的其他人。

只要膝杖草一天还是陈家的命脉,陈家就永远也不缺跳梁小丑。

这就是陈家,是刘雷雨必须面对的敌人。

刘雷雨自从种了第一棵膝杖草起,就跟陈家缠上了,她挣不脱。

相比之下,她唯有选择陈心瑜。

起码陈心瑜不要她的命。

陈心瑜点头:“你放心,我说话算话。”

侍女阿梅赶着马车一路飞奔,甩脱了追兵之后,向着既定的目的地而去。

不多时,马车赶到了一处断崖前。

阿爷早已由陈心瑜的小厮带着,等候在了崖边。

虽然阿爷换了一身新衣,但他头脸上淤青仍在,可想而知昨夜也吃尽了苦头。

等到马车一停,阿瑶从车厢里一钻出来,就立即跑向了阿爷,她哭着抱住阿爷的手,眼泪流淌的止都止不住:“阿爷你没事,太好了!”

阿爷也是老泪纵横,他看着自家孙女,又看看站在面前不敢说话的刘雷雨,最终只能一声长叹。

说到底,当初卖膝杖草块根这事,他就不该答应了两个孩子的。

陈心瑜也从马车里下来,她的小厮上前把门子从车厢里拖出来,弄醒了绑住手脚扔在崖边。

那门子一醒倒也是硬气,他看着面前众人,不言不语,只是眼神阴毒。

然而等过了一会,另一辆马车赶来,陈心瑜的侍女阿兰将那个宠妾从马车上押下来时,那门子的脸色才变了。

那宠妾被堵了嘴,流着泪向陈心瑜讨饶。

刘雷雨盯着她看了看,宠妾看着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美是极美的,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然而这样的美人,穿金戴银呼奴唤婢,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还不满足,为什么还要来害人呢?

她忍不住走到宠妾面前问她:“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呢?为什么?”

宠妾根本不认识刘雷雨,但她一见刘雷雨过来了,竟然扑通一声跪下,接二连三的给刘雷雨磕起头来。

她被捆着手,还一个劲的朝着阿爷的方向作揖。

刘雷雨起先没反应过来,她活这么大哪里被人跪拜过,先是吓了一跳。

不过陈心瑜立马一摆手,两个小厮就过来一左一右挽住了宠妾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当着刘雷雨的面,只见一个小厮抽出一把尖刀,一刀扎进了宠妾的胸口。

刘雷雨甚至没来得及尖叫,那小厮又把刀抽了出来,随后两人合力一抛,直接将宠妾抛下了山崖。

“天哪!”

刘雷雨拼命跑向崖边,眼睁睁看着刚刚还求饶哭泣的宠妾殒命山崖,尸身落入山涧之中,连个回响也无。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你杀人!”刘雷雨转过脸来,对着陈心瑜。

这三个字她自以为嘶吼的声嘶力竭,其实声如蚊蚋几不可闻。

是的,她不敢,她慌了。

这就是陈家的人,宠妾也好,陈心瑜也好。

若是陈心瑜今天没来救她,说不定被一刀捅穿心口再扔下山崖的就是她刘雷雨。

她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陈心瑜杀了宠妾呢。

阿瑶走了过来,她一脸担忧的扶住了失魂落魄的刘雷雨。

“雷雨哥,其实陈小姐是为了救咱们。那个女人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若是留着她,往后肯定还要找咱们的麻烦。”

阿瑶心疼极了,为雷雨哥的善良而揪心,她小声的解释,试图化解雷雨哥的不安。

那个宠妾,是她先出手害人,就该承担做出这种恶事的代价。

她死了,阿瑶觉得这是罪有应得。

她看向陈小姐,脱下了伪装的“玉雪姐姐”这样行事,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为了做到自己的事情不择手段,哪怕陈小姐化身“周玉雪”时,也是这样教给阿瑶的。

陈心瑜感受到阿瑶的目光,她回看过去,阿瑶冲她点了点头。

陈心瑜颇为意外,阿瑶的目光比她想象中坚毅的多,没有一丝委屈或者不安,她竟然这么快就想通了。

阿瑶确实想通了,事已至此,她无意再跟陈小姐有任何的纠缠。

雷雨哥累了,阿爷也受了伤,阿瑶只想带着他们回去,回到他们的生活之中。

最后,她挽起雷雨哥的手说:“雷雨哥,我们回家吧。”

“对,回家。”刘雷雨擡起头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失魂落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陈小姐,你要的东西我都会准备好的,你只管来取。”

刘雷雨攀住了阿瑶的手,她握的那样紧,阿瑶的手都有点疼。

但阿瑶仍然看着刘雷雨的眼睛,露出甜甜的笑容来。

陈心瑜看着这一幕,脸上却连一丝神情变化也没有。

刘雷雨说要走,她还笑了笑,示意阿梅拿荷包来赏给刘雷雨和阿瑶,帮她们压惊。

阿瑶替刘雷雨接了过来,客客气气的谢陈小姐的赏。

她在陈心瑜面前恭敬而有分寸,再也不是那个会“玉雪姐姐”长,“玉雪姐姐”短的小姑娘了。

陈心瑜面露憾色,她问阿瑶:“往后我还能去找你玩吗?”

阿瑶也只是回答:“随时恭候陈小姐大驾光临。”

倒是刘雷雨突然像被刺了一样跳起来:“不,不要来!”

陈心瑜一下子被逗笑了,她玩味的看着刘雷雨,又看了看阿瑶,最后冲着刘雷雨点头:“好,听你的。”

刘雷雨听了,她一刻都不想再留下来了。

她直接拉着阿瑶就走,远远的走,离陈心瑜远一点,离陈家的人都远一点。

刘雷雨拉着阿瑶绕了个大弯,几乎贴着崖边在走。

陈心瑜只是笑着看着她这孩子气的行为,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还示意小厮给刘雷雨让路。

就在这时,一直老老实实躺在地上的门子突然暴起了。

他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不知怎的竟然还变出一把小刀来,割断了绑住手的麻绳。

刘雷雨和阿瑶刚巧走到门子近前,这门子毫不犹豫冲着两人就扑了过来。

本来看守门子的小厮因为退让而远了两步,这会儿再上前来救人已经来不及了。

刘雷雨只来得及抱住了阿瑶,就被门子一刀扎在了腋下。

剧痛之下刘雷雨脚下站立不稳,那门子却心狠手辣,他一掌打在阿瑶后背,阿瑶和刘雷雨径直往山崖外的方向倒去。

扑过来的小厮只来得及抓住了阿瑶的衣角。

然而只听见一声“哗啦”的脆响,脆弱的布料根本承受不住刘雷雨和阿瑶两个人的分量,直接被撕裂了下来。

刘雷雨和阿瑶径直落下了山崖。

“不!”

所有人都奔向了崖边。

然而来不及了。

小厮拿下了门子,按在地上,陈心瑜疾走过来,亲手一刀狠狠扎死了他。

阿爷踉跄着跑了几步,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他年纪大了,本来就因为被宠妾抓走折磨了一夜而身体虚弱,再受了这样的惊吓,没有当场昏厥已是命大。

他拼了命的爬到了崖边,看不到两个孩子的身影,随即他就也要往山崖下跳。

一旁的陈家小厮死死拉住了他。

陈心瑜下了命令,小四强行把阿爷塞进了马车里带走。

只见陈心瑜脸上笑意全无,冷若冰霜:“给我找几个人,下山崖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给我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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