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干如花（2 / 2）

外头的脚步由远及近，内环墙面上的指示灯从绿转黄，又转红。有人下意识握紧兵刃，有人咬紧后槽牙。

赤兔在门外低低喷气，铁蹄在石上叩了两下，像是明白屋内这份安静的沉。

张飞侧脸向外，低声骂了一句脏话，骂完又笑了笑，是咬牙的笑。他转脸看诸葛亮，眼神把话说完——他知道军师不退，他就不退。

诸葛亮这才真正把话往下压，压在每个人的肩上，又轻又稳：“诸位，今日之局，非我等之愿，但来者不问愿不愿。”

“能做的只有一件——把每一秒掰开用到极致。”

他再次看向完颜青鸟。她迎上来，简短汇报：“三号阵列完成锁定，扰动模块就绪。二号撤离方案保持开启，随时可切换。”

“很好。”诸葛亮伸手，轻按在控台上一个隐隐的按键，这一按，让内环的一道细微的力场在空气中立起来。

如无形的水波，贴在墙角、梁柱、地面，以及每一条可能成为人影的角落上，波纹极细，却真切存在。

这时，门外传来极轻的金属摩擦声，不是兵刃，是空气被挤压过极细的缝隙，像一条细蛇从石缝里穿过。所有人的神经紧了起来，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一线阴影。

完颜青鸟低声：“来了。”

关羽的刀抬起半寸，赵云的枪尖微微一颤即定，张飞的呼吸粗重，却稳。黄忠、李广拉弓如满月，霍去病的手一直按在调节旋钮上，指节泛白。

文天祥握剑，剑锋斜下，像是在压住场上那股抬头的乱。

诸葛亮没有退，他把羽扇横在案前，目光像剑，不带情绪，却能让人心定。

他很清楚眼前的一切算不上胜算，只能算一口气、一条线、一缕火。

他将这一缕火分给每个人，自己却把风挡在外面。

“军师，这太危险了！您的安全关系到整个地球的抗战大业！”关羽再次出声，声音更沉，几乎是压破喉咙。

这一句重得像锤，砸落时，屋内的每一双眼睛都重重一跳。

完颜青鸟抬眼看诸葛亮一瞬，眼里的锋利更紧了半分，她没有用语言劝阻，她向来拒绝情绪化的决定，但她会用她的办法把风险再降到能降的最低。

诸葛亮缓缓点头，目光与关羽正对，语气依旧平静，却更硬：“我知道。”

他只说了三个字，却像把全局又收了一遍。

他没有后退一步，也没有前进一步，只是将羽扇轻轻一收，扇骨合拢，像合上一章未完的兵书。

如花的脚步声近了，内环的红灯齐亮，阵列嗡鸣的频率升了半调，空气里的每一缕尘埃都像被静电吸住。

外星的冷与地球的硬，在这条廊道里对撞之前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诸葛亮身上，等他的下一句。

他开口，却不是命令，也不是激昂，只是很平静的一句：“都在。”

语声落处，阵列第一次释放扰动波，光不可见，声不可闻，只有战士们的皮肤最先感知到那一丝细小的麻，像将来的一击在此刻提前在皮肤上划了一线。

所有人把呼吸同频，心跳被他们压在一个匀平的节奏上，兵刃的寒意浮起，又降下。

门外的阴影终于迈过最后一块石，冷硬的脚步声尽头，一道绿影映到门框上，线条冷利，不带一丝多余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