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7章 四人餐桌(1 / 2)

加入书签

第7章 四人餐桌

韩雁亭第一次见到杜翌梵是在校园艺术节上。

那时他才大二,在学生会是个打杂的小干事,权力没有,责任很重,学生会会长在上面开会摆官架子,他们在各路人马,累得想骂街。

彩排的时候,学生会一层层下达任务,最终指派他去联系杜翌梵的乐团。

他找了许久,才在一个古老的排练室找到了他们。作曲兼主唱的杜翌梵正在试音,她一头染成金色的短发在脑后扎成一个短短的小揪,发根的黑发已经长出一寸来长,配上她黑色的唇膏,竟怪异的好看。

有点怪又有点好看的杜翌梵那时正举着话筒和鼓手对骂,用词狂野,震撼他的视听。

后来杜翌梵卸了摇滚妆,穿着颜色扎眼的糖果色裙子涂着橘粉色的口红来找他,把他带到已经拆卸掉大半的舞台上,插上音响,用键盘伴奏,为他唱了她写的情歌。

韩雁亭就此沦陷了。

他们的感情发生的很快,但是很美妙,充满了各种浪漫的元素,符合韩雁亭对初恋的任何想象。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在校园散步,很快,暑假来了,韩雁亭参加学校安排的为期一个月的实习,杜翌梵去上托福班,再开学的时候,校园里只剩韩雁亭一个人。

自我怀疑的时候,他就会听那首为他而写的情歌,那只是个deo,并不完整,只有高潮部分,他反复地听,总会想到那天那个光秃秃的舞台上的杜翌梵,她那样张扬美丽,只是站在那里就无与伦比。他总会从那样的场景里获得勇气。

现在他在机场,等着杜翌梵的到来,心里再次回响起那首歌。

那天杜翌梵赌气说不来了,没一会儿又发来信息说,机票退不了,还是来吧。

他觉得很刺耳,只是因为机票退不了才勉为其难地来了吗,却没说什么,也许等她真的来了,当面聊会好一些。

秦翊棠说:“我这个月来机场的次数有些过于多了。”

他点头:“我也是。”

他一度很害怕秦翊棠,他不觉得丢人,他认为每一个看到秦翊棠家的整洁程度的人都会害怕,他的家像一个精密的仪器,不容许任何不合时宜的闲散摆件,好像呼吸错了节奏都可能引发一系列的崩塌。

现在他不怕了,他发现秦翊棠不过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有时有些恶劣的毒舌,但也仅此而已。

他甚至觉得,他现在更害怕杜翌梵,她如果不高兴了可以好几天都不理他,下一次出现时又像之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一样,快乐又热烈地表达着自己。

对他来说,杜翌梵像一只归期不定的飞鸟。他满心期许地踏上这片大陆,短短两周,他却已经隐隐感到有些事情最终会落空。

“看破红尘了吗?”秦翊棠问他,翘着脚坐在一边喝咖啡,墨镜都没舍得摘,一副要拍画报的神气样子。

这里机场的设计登机口和出口是一起的,上下两层的区别而已,所以通常人流很多。

秦翊棠不愿意去,拉着他在机场内的星巴克坐着。他认为自己还是应该去接一下,秦翊棠反驳说这是形式主义,最快速地接到人才是真的。

他不愿意把秦翊棠一个人丢在这里,好像他只是个司机,便只能听他的。

“什么?”韩雁亭低头看他。

他不满地啧了一声:“就是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那扇门都要被你看穿了。”

韩雁亭转了转他所谓快掉出来的眼珠子:“你想说的是望穿秋水,望眼欲穿?”

“啊……”秦翊棠举起咖啡杯,挡住下半张脸。

韩雁亭忍不住笑他:“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可爱一般形容一些弱小没有攻击力的小生物。”秦翊棠指责他。

他很无所谓地造句:“你的语文水平让你显得很弱小,像个可爱的小学生。”

秦翊棠扭过头:“看你的秋水去。”

韩雁亭觉得他这样更可爱了,怎么说,反差萌,于是很想摸摸他的头。

但也只敢想想,很可惜地说:“要是你是我的弟弟就好了,我一直很想有个兄弟姐妹来着。”

秦翊棠隔着硕大的墨镜片瞪他:“首先,我比你大——半岁也是大;其次——”

没等他说完,韩雁亭的手机响了,是杜翌梵:“我到了,你们人呢,快来接我!”

韩雁亭挂了电话,跟着秦翊棠往杜翌梵指示的方位走,颇有些尴尬地解释:“我真的跟她说了我们在星巴克等她。”

秦翊棠说:“我知道你说了。”

韩雁亭知道他很不高兴,他早已发现这对姐弟关系并不算好。但好像也不算坏,便默认这是一种姐弟间的打是亲骂是爱。

他想,秦翊棠这种脾气,杜翌梵应该也不会惯着他,针锋相对也很正常。

但,如果秦翊棠是他的弟弟,他肯定会哄哄他,顺顺毛,想必是一派兄友弟恭,多好。

杜翌梵一身精致打扮,正低着头玩手机,韩雁亭今天戴了隐形眼镜,远远地就留意到她嘴唇上的银环,觉得嘴巴隐隐作痛。

他跟在秦翊棠身后,忽然有些不敢上前——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杜翌梵总是说,视频通话很傻逼,他反对,于是他就变成了傻逼,他们吵了一架,最后杜翌梵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找他聊天。

后来他们最多也就打打电话,他从朋友圈里看看他的女朋友。

“你们怎么才来!”杜翌梵很不满意。

秦翊棠说:“对不起公主,你要的二十米红毯没有到货——你走两步会死吗。”

杜翌梵说:“秦翊棠,你这个傻逼。”

韩雁亭忙赶过去,拉住秦翊棠的袖子:“怪我怪我,怪我不会开车,先回去再说。”

杜翌梵因为某项重要行程被秦翊棠阻止了。

因此来前态度并不积极,现在看到她的小雁亭,少了他在学生会干活时的呆气,整个人唇红齿白,清新明亮,好像又变漂亮了,心情忽然大好,丢了行李挽住他的胳膊:“小雁亭,还是你对我好!”

秦翊棠如同戏台上的老将军,非常气派地甩开韩雁亭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拂袖而去。

韩雁亭见他走了,剩他二人,反倒有点紧张,伸手够住杜翌梵的行李箱:“我们也走吧。”

杜翌梵说:“我突然很想你!”

韩雁亭有些动容,没有回答。

看看她,发现她的耳朵上又多了好多耳钉,觉得耳朵也有些疼,问道:“这个疼吗?”

杜翌梵笑起来,捏捏他的脸:“你怎么还是那么可爱!”

韩雁亭脸有些红,觉得自己的担心好像很多余,他握住她的手,发现她手腕上也多了一个没见过的纹身,下意识地用手指抚了抚,笑道:“我们走吧,不要让他等。”

三个人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下开回了家。

当然,韩雁亭觉得,也许只有他这么认为。小梵好像对她弟弟的黑脸习以为常,旁若无人地回一回微信,又在看手机的间隙,端详一会儿他的脸,像从前一样大方分享她的近况。

秦翊棠完全地保持沉默。

韩雁亭认为这种完全无视秦翊棠的做法十分不地道,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到了家,一下车,杜翌梵就挽着韩雁亭走在前头,秦翊棠在后面拿着她的行李,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又来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