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乌鸦嘴(1 / 2)
第14章 乌鸦嘴
保安和救护车很快来了,后来警察也来了。电梯里有摄像头,一切都很清晰,警察了解了情况后又走流程征询几个当事人的意见,就没有立案,只是对韩雁亭寒暄几句,夸他是个勇敢的小伙子。
四个人除了杜翌梵多少都挂了点彩。伤得最重的陆芮被单独带进急救室,准备手术缝合。
剩下两个伤员在急救室的走廊排排坐,等着护士来给他们打破伤风。秦翊棠的左手手心也被刀片扎了,但是伤口不长,也不算深,不需要缝针。
杜翌梵原本不想来,被秦翊棠瞪了,又因为害怕一个人呆着,只能跟过来了,靠在韩雁亭右肩发愣。
秦翊棠去和护士交涉了一下,询问进展,回来时,站到他们俩之间,示意给他让位。
杜翌梵不乐意:“你干嘛,旁边不能坐?”
秦翊棠也和警察一起在监控中看到了整个事件,对杜翌梵很冷淡:“你什么时候能闭上你这张嘴。”
韩雁亭遇上这种事,心情难免糟糕,不想听他俩继续斗嘴,往旁边挪开了:“你坐吧。”
秦翊棠坐到他们之间,翘着腿生气。
杜翌梵不想在他旁边,绕过他,又坐到韩雁亭左侧,抱着他左臂:“我害怕,她会死吗。”
韩雁亭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应该不会吧,他希望不会,那他真的难辞其咎。
秦翊棠说:“应该不会,但可能会影响手臂的功能吧。都是你造的孽。”
杜翌梵又哭了,她好像失去了和秦翊棠吵架的底气:“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夹在两尊神中间,韩雁亭只能叹气:“好了,都少说两句吧,等人没事了再说吧。”
杜翌梵突然抱紧他的手臂,眼巴巴地看着他:“雁亭,我们结婚吧。我发现,这么多人里,还是你对我最好。你不是想和我结婚的吗,我答应了,我们结婚吧。”
秦翊棠突然僵住了,也转过头看他。
韩雁亭觉得心累至极,难得说了重话:“杜翌梵,我不想和你结婚。你也应该清楚,是我提的分手,我从不后悔,这段感情早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你现在很脆弱很难过,但是你已经不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了,你要承担责任,也要学会自己消化这些不好的情绪,不能总是逃避,把别人当成你的情绪出口。”
任何人都能听出来韩雁亭也已经心力交瘁了。
除了杜翌梵,或者她也明白,但是她不能允许连韩雁亭都不站在她这边。
于是她又叫起来,旁边记录信息的护士不认可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注意到:“你怎么也这样了?你为什么也要这样对我?是不是因为秦——”
秦翊棠再也忍不了了,他站起身,抓着杜翌梵的胳膊把她从座位上拽起来,一路把她拖到紧急出口门外的楼梯间。
“杜翌梵,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没有人欠你什么!特别是韩雁亭!他现在和你有任何关系吗?
他已经因为你惹的祸受了伤,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以后的生活,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楼梯间很空旷,他每一句话都有回声,十分有气势。杜翌梵被他吓到了,瞪着眼睛看着他哭。
“你不要在这里和我装什么受害者,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会被你骗到,但是我不会!杜翌梵,你可以玩,可以乱,你去找那些想玩的,想乱的。
你不知道那个女生和你不一样吗,你不知道她其实和韩雁亭都是很单纯的人吗?
你不知道他们只要了解你干的那些烂事就绝对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吗?
你都知道!所以你什么都不说!你像个疯狗一样,想要的东西就咬着不松口,玩腻了又抛开!韩雁亭凭什么要和你结婚,我看他就是脑袋有问题才忍了你这么久!”
秦翊棠越说越气愤:“而那个女生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真的一点责任都没有吗?哪怕你当初和她说清楚,哪怕你没在电梯里没有那样故意孤立她刺激她,她可能都不会这样!”
杜翌梵气得尖叫着要杀了他,扑上去锤打他。秦翊棠不为所动,他早就不是六岁的小孩子,早已不再怕她。
“杜翌梵,你以为你是谁?你的父母,你的外公外婆,把你宠到天上去。是,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父母,不是所有人都应该原谅你的过失,你不是公主,你在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看来就和他们一样,只是普通人而已。
除了你之外,别人也是人,也会受伤也有感情,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清这一点。你凭什么践踏了别人的尊严,又来说你无辜?”
杜翌梵崩溃了,抱着头蹲在地上哭:“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
秦翊棠整理了一下被她扯乱的衣服,说:“你是该长大了。”
打开门时,韩雁亭就站在他面前,眼睛红红的,但是还没哭。
秦翊棠说:“不许哭。”
韩雁亭点头。他向门外的杜翌梵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秦翊棠说:“她不会想不开的,让她自己待一会儿,走吧。”
韩雁亭犹豫了一下,跟着他走了。
里面很安静,他刚刚在楼道吼得那么大声,把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话一道吼了出来,现在忽然像在梦里一样,感觉空虚,不真实。
他需要在恍惚中找到一个落脚点。
他问韩雁亭:“你的手很疼吗?”
韩雁亭看看自己被简单止血处理的手,疼,但是并非不能忍受。“还好,你呢。”
“小事。”
两个人又排排坐,秦翊棠还在坐在他的右手边,护着他倒霉的右手。
“刚刚谢谢你。”韩雁亭说。
“也不光是为你。”秦翊棠有些别扭。
“我说的是,你让她坐到我左边,其实她靠着我的右手,还是有点疼的。”
秦翊棠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看向另一边:“很多事你心里知道就可以了,不要说出来。包括我是你很好很好的朋友这种事。”
韩雁亭笑了一声,接着就像吃错药一样笑得停不下来了。
秦翊棠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也勾了勾嘴角。
鲜血,伤害,欺骗,都会随着笑声慢慢消散的。秦翊棠觉得有他在,很好。
一会儿,杜翌梵也来了,她脸都哭得浮肿了,坐到韩雁亭身边,缩着肩膀垂着头,小声地说:“雁亭,对不起。”
韩雁亭对她微笑:“嗯……”
他没说没关系,他觉得自己值得一个道歉。
陆芮的手术做完了,手臂上了护具,吊在胸前,她有些虚弱,但她不想住院。
于是急救中心把她的病例转到校医院,由校医院跟进她之后的情况。
杜翌梵在手术间外等她,身后,韩雁亭和秦翊棠并肩站着,两人一个伤了右手,一个伤了左手,像一对难兄难弟,也像两个门神堵住杜翌梵的退路。
杜翌梵像被粘在地板上了,一步一挪地走到她身边:“小芮,对不起。”
再多道歉的话她又说不出来了,只说,“医药费我都会负责的。那条朋友圈,我不删了,就放在那里吧,反正你写的也没错。”
陆芮鼻尖红红的,点点头,还是细声细气的:“你想删就删掉吧,我想通了,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她走到韩雁亭面前,仰起脸:“谢谢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伤你的。”
韩雁亭受宠若惊:“没关系的,我都知道,不怪你。”
陆芮继续道,这回又低下头,不看任何人:“我原本就有抑郁症,这次事件也是我不好。可能换一个人,也不会这样吧……”
韩雁亭不觉得十分意外,在她肩上拍了拍,鼓励地话却说不出来。
他想了想,伸手向口袋里摸手机:“要不你加我微信吧,有什么事——”
秦翊棠见状连忙把他拉开,韩雁亭这样心软的人搞不定这种重度抑郁患者,说不定搞得他自己都抑郁了。
他说:“你加我吧,我是杜翌梵的弟弟。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你有什么想倾诉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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