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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百分之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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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羽毛球打得不错,但是半大的小子打羽毛球,没什么荷尔蒙,爱好者也不多。

到了高中,他又去了文科班这种女多男少的地方,和女生说话都会脸红。

除了朝夕相处的同桌,也没再有太多朋友。这种情况到了大学才算缓解。

张迈是个过分开朗乐天派,沈思楠稳重宽厚,他们三个都不是本地人,初来乍到的,十分自然地成为了好朋友。

他从小到大的朋友都是像这样很自然地水到渠成,他其实从没有什么强烈地想要和某人做朋友的想法。除了秦翊棠。

所以,也许他其实不是个很会交朋友的人。韩雁亭似乎悟到了一些,他应该是有些社交尴尬,就像杜翌梵总是说他很傻,就像秦翊棠总是嫌弃他肉麻,他好像并不是很懂得相处时的分寸,也不太明白有些话不该说,只是一味地靠近,一味地坦诚,这样可能真的是不对的,韩雁亭怀疑。

尤其是面对秦翊棠这样,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人,他们有如此不同的处世方式,他不应该完全不加限制地按自己的想法来,尤其秦翊棠还是个极其注重个人隐私的人。

想通这些,他很不安,也许秦翊棠真的已经忍他很久了,只是自己太蠢了,一直没有发现。

他躺在床上无法入眠,睁着眼睛发呆,听到秦翊棠开门的声音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快十二点了。

他立即关掉手机屏幕装睡,无法面对有可能已经很厌烦他的秦翊棠。

走廊昏黄的灯光亮起,秦翊棠的脚步声渐近,在屏风前停下了。韩雁亭不明白,等了好一会儿,打算睁开眼看看。

否则他总觉得秦翊棠就在那里看着他,虽然这大概只是他的幻觉。

他睁开眼,目光和秦翊棠的撞在一起。屏风隔断了一些光线,客厅里像黎明之前那样昏暗。

但他却清楚地看到秦翊棠脸上的惊诧。

“你没睡?”秦翊棠问道。

韩雁亭有些尴尬地坐起身,屈着膝盖,抱着被子不再看他,不太熟练地撒谎:“没睡熟,听到声音就醒了。那个,你今天回来得蛮早的。”

说完他就有些后悔,秦翊棠会不会觉得自己在监视他啊,他急忙辩解道,“我只是偶尔睡觉比较轻,不是每次都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越描越黑,他还是闭上嘴比较好。

“嗯……”秦翊棠应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没关系。”

“哦……”那他到底介不介意呢,韩雁亭不明白。

“我这些天都去酒吧了。”秦翊棠突然开口。

韩雁亭擡头看他,有些茫然地点头,他可没期待秦翊棠会和他报备行程,几乎受宠若惊:“哦,是这样的啊,我还以为你的课题比较忙呢。”

韩雁亭,你能不能闭嘴!

“最近还好。”秦翊棠很平淡地说。

“那,那就好。”韩雁亭松了一口气。

秦翊棠又接着说道:“我去酒吧是想找个合适的……对象,你知道的,那种对象。”

韩雁亭哽住了,心里一时说不上什么滋味,但总归不是开心欣慰。

他抠着被子上的纹路,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样啊,也是应该找一个的。”

“但是没有找到合适的。”

韩雁亭觉得自己不是很想听下去。酒吧,夜场,在他脑子里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他无法把秦翊棠放进这样的场景里去想象。

他会是那样左拥右抱放浪形骸吗?

“所以我又去找了苏宇洋。”

果然不应该听下去。韩雁亭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但也想不出什么好话,嘴巴像有惯性一样说:“那,知根知底的,也蛮好的。”

秦翊棠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他:“知根知底的。”

韩雁亭咂摸出那点复杂的滋味了,像是失落和难过,可能还有点别的。

心中隐隐明白自己是不希望秦翊棠去找炮友的,他希望秦翊棠和他一起打打游戏下下棋,或者聊天,就像之前那样,多好。

可能这些对秦翊棠来说没什么吸引力吧。

他居然妄图改变别人的生活方式,真是自大过头。

而且就在那天他说了一通苏宇洋的不是之后,秦翊棠又去找了他,这让他很尴尬。

就像你头一天说了朋友前对象一通不是,第二天人家复合了。谁亲谁疏,显而易见。

“韩雁亭。”秦翊棠叫他的名字。

“嗯?”他闷闷地应道。

秦翊棠却没说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说:“没什么,你睡吧。对了,明天我不去学校,你自己去吧。”

“好的。晚安。”韩雁亭难以抑制地难过起来,他真的就这么搞砸了,以后只是室友了吗?

“晚安。”

啪的一声,灯灭了。

韩雁亭觉得心里也暗了一块。

秦翊棠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澡,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有些事情变得十分清晰——他喜欢韩雁亭。

那天他几乎情难自禁地想要靠近他,触碰他,甚至揉碎他,一种陌生的、却无比强大的感情在他身体里涌动,像一种怪异的热流,比感动更高温,比愤怒更柔软,不管不顾地在他血脉中冲撞,无数微妙的情绪都被放大了太多,他几乎失去控制。

他讨厌失控,他试图寻找到一个新的炮友来发泄这种欲望,酒吧里有不少人向他示好,不乏妖娆的面庞,但他提不起兴趣。

最终他只能找到苏宇洋,甚至将他想象成韩雁亭。但星事之后巨大的失落告诉他,这没有用。

从前他不会觉得失落。星事之后的确会有空虚的感觉,但不是像这样,感到无聊,没有意义,甚至自我否定。他开始渴望一种他不相信的东西。

不过,喜欢是什么?秦翊棠心里,喜欢有更多别名,比如见色起意,比如为期三个月的多巴胺异常分泌。

喜欢是很短暂的,是万千条思绪中并不多起眼的一条,是漫长时间里一闪而过的流星。

韩雁亭不过是交换生,他即将毕业,他们相聚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年。一年是什么,如果他能活到一百岁,一年只是百分之一,是个极小的数字。

秦翊棠定下心,承认事实,接受事实,只是坚信这种感情不会在他生命里留下太多痕迹。

他不再抗拒,也不打算采取任何行动。不过,短期内他不想再找任何泡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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