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旅行（1 / 2）

第21章 旅行

这是韩雁亭第一次在美国旅行，之前虽走了一遭纽约，可惜连顿饭都没吃上，和旅行的定义相去甚远。

现在坐在飞往阿拉斯加的航班上不由地兴奋，拿出手机对着窗外拍照。

秦翊棠说：“刚起飞，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韩雁亭没有被他扫了兴致，把手机镜头翻转过来，拍拍他的手：“我们来合照吧！”

说着还往他身边靠了靠。

秦翊棠有些僵硬。自从那次酒吧意外之后，韩雁亭和他的肢体接触反倒变得多了，社交距离也在极速缩小，似乎因此建立出身体上的亲近感。

秦翊棠无奈至极，韩雁亭未免也太没有警惕心了，不会真把他当什么心无杂念的君子吧。

真是个白痴。他毫不怀疑要是韩雁亭知道他脑子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后，会尖叫着逃跑，因此也只能假装下去。

秦翊棠没有躲开，只是掀起眼皮瞧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镜头里他们肩膀挨着，十分亲密，韩雁亭满面笑容，露出一口小白牙。

他说：“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刚进城的土鼈那么激动，很丢脸。”

韩雁亭丝毫没生气，反倒笑得更开心了：“来嘛，你笑一下。”

秦翊棠看着镜头里他弯弯的眼睛，扯了一下嘴角。

韩雁亭按下快门，又收回手机一看：“啧，皮笑肉不笑的。”

他收起手机，“这是我们第一次出来旅行，我想记录一下。你之前出去玩，不会拍照吗？”

秦翊棠发现他拍完照也没有再挪开身体，热乎乎的重量压在他胳膊上。他想了想，没有躲开，反正他也不吃亏。

“都是随手拍拍而已。”秦翊棠说。

韩雁亭央他给自己看看照片。秦翊棠把手机拿出来，点开相册递给他。

他其实很喜欢一个人去旅行，有时候报个旅行团，大多数时间自驾游。

“哇，把手机整个给我了，我能看吗，不会有什么艳照吧？”韩雁亭笑嘻嘻，自从他考完期末又过了保研面试，而且没有再受伤被骗丢东西，每天心情都很好。

看着真烦人。秦翊棠张开手掌在他脸颊上捏了一把，很软，手感特别好，有点上瘾。

韩雁亭的脸被他捏在一起，嘴巴像小鸟一样撅起来，秦翊棠轻笑一声，又放开他：“有艳照，主题是小鸟发情——”

韩雁亭伸手捂住他的嘴：“嘘——”

秦翊棠挪开他的手，装作无辜：“真的是小鸟啊……”

他拿过手机翻了一会儿，找到一张他在优胜美地拍的暗冠蓝鸦炸着顶冠求偶的画面，“你看。”

韩雁亭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还真是。他十分无语地看了秦翊棠一眼，接着又颇有兴致地翻看起来。

秦翊棠手机相册里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随他翻。

“我觉得你摄影技术很不错啊。取景啊，构图光线什么的，都很好诶。”韩雁亭很真心地夸他，“你要不搞个专业的相机拍吧！”

“懒得，带着好麻烦。”他确实有几套相机和镜头，失去最初的兴致之后这些都被打入冷宫。

“也是，现在手机的摄像头已经蛮好了。”韩雁亭继续看着他的相册，“你怎么都不拍人啊？”

“有什么好拍的，我长什么样我自己不清楚吗？”秦翊棠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下。

韩雁亭见他要睡了，把手机还给他，把挡板拉下来。

“怎么不看风景了？”秦翊棠问他。

“不看了不看了，我也睡一会儿。”韩雁亭也降下椅背，把带上飞机的超长羽绒服展开，像个小被子一样，一半盖到他身上，又在他脑袋旁边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你哦。”

有点痒，秦翊棠心颤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闭着眼睛：“谢什么？”

韩雁亭：“谢你陪着我坐经济舱，住三星酒店啊，跟着我消费降级了。”

白痴，秦翊棠订机票时随口挖苦他的话居然记到现在。

“你好啰嗦，我又不是没有坐过，火车硬座我都坐过。”秦翊棠不得不给他解释，不然不知道这趟旅程他还要说多久，“我跟爷爷去了云锦之后，有一年，大概是小学二年级吧，他们把我接去申州过年，我呆了一天，实在是受不了了，自己去了火车站买票回云锦，就那种硬座票。”

“你一个人？”韩雁亭很惊讶。

“当然。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他们给我了不少压岁钱，只要有钱，想去哪里都很简单。”秦翊棠很无所谓地说。

他受不了他爸妈那副满心愧疚假装关心的模样，受不了外公道貌岸然地给他传授所谓人生道理，也受不了杜翌梵因为他的存在没有获得所有人的关注而时常哭闹。

他想念奶奶做的红烧蹄髈，蟹肉丸子——他还帮奶奶剔蟹肉了，他也想和邻居的小朋友们一起去放鞭炮，还有小姑春节要去丈夫老家过，过两天才回来。他不想让爷爷奶奶孤孤单单地过年。所以他大年初一就跑回了家。

“你真厉害。”韩雁亭感叹，“你爷爷奶奶见到你一定吓坏了。”

秦翊棠笑道：“确实。我奶奶吓到了，说还好过年人贩子少。其实没那么危险，乘务员看我是个小孩很关照我，到站了还联系警察把我送回家了。我跟他们说睡大街也比去杜家过年强，后来他们就再也没有让我去杜家过年。”

“那你爸妈会来看你吗？”韩雁亭问，他现在已经不会在提到这种话题时那么小心翼翼了，这让秦翊棠放松很多。

“一年会来这么两三次吧。他们和爷爷奶奶也不亲，每次来也没什么话说，杜翌梵还会要这要那的，很烦。我不喜欢他们来。”

机舱里幽暗的灯光和飞机的轰鸣声让他的话显得像耳语，他另一侧的棕色卷发小女孩正带着耳机玩游戏，对他们的话题既听不懂，也不会关心。

虽然拥挤，但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他想起一些久远的从未说出口的往事。

“我小时候很讨厌杜翌梵。你见过她小时候的照片吗，她七八岁的时候长得很可爱，而且嘴很甜，和我完全不一样。

我不爱说话，相比她也比较瘦小，除了身体不好之外，性格也是我父母放弃我的原因。

她每次来了云锦，我都很紧张，我很怕爷爷奶奶也会觉得她更好，怕他们以后看到我也只会叹气，心里想，总是比小梵差远了。

所以，她每次来，我都抓着奶奶的手不放，她问我怎么了，我也说不出来。因为那时候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我在怕什么。但是奶奶从来没有放开我的手。”

韩雁亭突然在羽绒服下摸索着，握了一下他的手，很快又松开了：“不要害怕。”

“索性杜翌梵不喜欢我们的家，因为那里没有杜家那么大，那么豪华，有一整个房间的玩具。

她总是待不了半天就又哭又闹地要回去，我爸妈就特别高兴，就像一个退场的借口，他们在这儿呆着也不好过。

只有爷爷奶奶怕我难过，其实我也特别高兴。我说我没事，他们还会说小棠太懂事了，小梵被惯坏了。”秦翊棠笑了起来，他真的觉得很好笑。

韩雁亭笑不出来，大概又同情心泛滥了，真是烦人。

秦翊棠打断他这种情绪，说：“总之，我小时候过得生活和你也差不多，别以为我就坐不了经济舱，睡不了三星级酒店。”

他睁开眼睛瞪着他，“而且，你要真这么不好意思，我可以带你去定最贵的酒店，整个旅行的费用我都包了，你嘛，跟我睡一觉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