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意料之外（2 / 2）

韩雁亭虽然对体育不太感冒，但拖他球迷老爸的福，还挺了解足球，曾经说了某位球星的两句风凉话就被梁辰引为知己，还约着到时候去韩雁亭宿舍看球，因为他女朋友要上班不能打扰。韩雁亭挺喜欢他这人的，也没拒绝。

今天梁辰照旧充满艺术地吐槽某些球队，以往总是听得很有趣的韩雁亭天却老是走神，甚至有些应付了。好在梁辰自己玩也能高兴，也没在意。

两人吃完饭准备离开时，韩雁亭的手机震了两下。他忙拿出来看，同时又劝自己别期待，大概只是群消息提醒。

却是秦翊棠的消息，问他是不是从三亚回来了。

韩雁亭只觉得悬着的心落下，又猛地被提起来，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脸红了。他又连忙将手机放回口袋，好像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你怎么了？”梁辰问，“你今天看着挺不对劲的。”

“我？我挺好的呀。”韩雁亭笑一下，随后这个笑容不可抑制地变大变大，他差点笑出声来。

梁辰疑惑地盯着他，但韩雁亭没理会他，一步两阶，从楼梯上蹦下去了，看着比要去春游的二年级小朋友还开心。

梁辰也被感染了，蹦下台阶，追上他：“我猜猜，要么是谈恋爱了，要么是你其实是个不为人知的赌狗，刚刚输光底裤，突然一把全赢回来了。”

韩雁亭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他的好心情并没有受到破坏：“也许吧。”

梁辰震撼了，惊奇了，他认识韩雁亭这小半年，没见过他这么开心，他一直以为韩雁亭是比较内向稳重的人来着。

据说是文院新一批青椒里的劳模，深受某些老学究的赞赏。

梁辰原本以为他是个城府极深、擅长钻营人际关系的腹黑人物，他见过一些人特别肯下这种功夫。

但聊过一次后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韩雁亭只是单纯的老好人，又清心寡欲，没什么个人生活，每天有大把的时间搞学术以及应付院里的琐事。

“真的恋爱了啊，这才几天啊，跟我说说。”梁辰见他终于开窍不禁欣慰。

“没有恋爱！”韩雁亭说。

“你看你脸都笑烂了，难不成真去赌了？”

“也没有赌博。”韩雁亭还是很高兴，“好了好了，我改天再和你说，我要回办公室了。”

“好吧好吧，去和你的小情人聊天去吧。”梁辰对他挥手，让他赶紧滚，又连忙叫住他，“诶，有个正事儿忘了说了。”

韩雁亭都踩上台阶了，又下来：“怎么啦？”

梁辰说：“我姑姑要移民加拿大了，她在这儿有套房子打算低价卖了，四处找买家，你要不要？”

“啊？”韩雁亭虽然开始考虑买房的事，但并没真的提上日程，主要因为存款是短板，“这好吗？我哪有那么多钱。再说，别她到时候在加拿大住不惯要回来，那可麻烦了。”

“那不会……”梁辰很理解他的顾虑，“我姑父去年过世了，爷爷奶奶也早就没了，她一个人在国内挺孤单的，我姐就想把她接过去，应该不打算回来了。

再说，她手上好几套房呢，她给自己留着一套郊区的别墅呢，不用担心这个。

跟你说的这套公寓离学校还算近，公共交通方便，就是小了点，不到100平。但是她要价比市面上低很多，你要是感兴趣，我跟我姑姑说一下，先留着。”

“我的天呐，梁辰，没看出来你家底很雄厚啊。”韩雁亭开他玩笑。

梁辰也笑：“我倒是想，我爸可没我姑父那个魄力，当初借钱炒房。不然现在我还上什么班呢，收租就好了啊。”

韩雁亭想了想，说：“这事有点突然，我得想一想，过两天给你答复行不行，就两天，肯定不耽误。”

梁辰应道：“没问题，也不急。具体的资料我回头发你，你再看看，别有压力。我就是觉得挺划算的，才告诉你。”

梁辰其中明白，这种牵扯到钱和人情的事情总是麻烦，最好是对谁都不要提，那房子并不缺买主。

但他认为还是告诉韩雁亭比较好，他确信韩雁亭是个好人。如果他有个姐妹，他会愿意把她介绍给韩雁亭这样的人。

韩雁亭当然明白他是好心，心里很是感激，拍拍他的肩，笑说：“我和你有什么压力啊，我只有金钱的压力。”

韩雁亭回了办公室，把门关好，拿出手机，才发现距离第一条短信的十分钟后，秦翊棠又发了一条：“为什么不理我？”

韩雁亭脑海里浮现出他略显郁闷却不肯承认的恼怒表情，这让他捧着手机笑了半天。

就在他们在三亚分别的那天夜晚，韩雁亭以为这就是结束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并为此难过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肿着眼皮，却看到秦翊棠的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是给了他手机号，并告诉他，剩下的工作必须要回公司才能处理完，所以不得不离开。

这样的话让韩雁亭很为难，因为这似乎在暗示他，秦翊棠并不想因为工作离开这里，他甚至为此努力了，却不得不回去。

韩雁亭一方面他觉得自己昨晚的伤心很可笑，一方面又不敢太过期待——

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秦翊棠是表达的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七年的杳无音信，怎么突然这样热情？他毫无头绪，只是简单地回复他，知道了。

之后几天，秦翊棠没有再联系过他。

韩雁亭反复看自己的回复，“知道了。”是不是看着太冷淡了点？于是他又陷入纠结，这两天神思恍惚，想主动联系秦翊棠，又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要如何看待这种事。

前段时间，有个中学时的朋友突然联系他，他很高兴，两个人隔着网络热络了一阵，又没了下文。

很多事都是这样，失而复得总是高兴。但是这种热情却难以为继，生活把他们塑造成不同的样子，再没有共同的话题，过往的回忆总不能成为两个人对话的全部内容。

和秦翊棠这段奇遇也会变成这样吗？他忧心忡忡，最终认为还是放平心态，不要太有期待得好。

但现在收到秦翊棠的信息，却又不可能不高兴。

韩雁亭小心地回复：“刚刚去吃饭了，没留意。昨天回来了，今天就来学校了。”

他在收藏的表情包里翻了一遍，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发表情包了，还是矜持一点。

他把手机放在桌面上等待回复，眼见着对话框顶上「正在输入」了好一会儿，秦翊棠才又发来信息：师大？

韩雁亭一愣，想起自己确实还没介绍过自己的工作，就简单地说了一下。

刚刚高兴的心情全部都冷却下来——确实没话聊。他本人也并不擅长短信交流，当着面还能想一些话题，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聊。

这条稍长的信息发送出去，秦翊棠很快回复了关于他公司的信息，这段对话因此显得像人才市场的两个陌生人交换工作经验。

而韩雁亭对秦翊棠的这些年的动向还是了解个大概的。

毕竟虽然秦翊棠不用社交网络，但是像领英这样的的求职网站还是会更新的。

他时常会上去偷偷观察一下，看看他又去了哪个学校，发了什么文章，拿了什么奖项，有没有更新头像，之类的。

韩雁亭发了一下呆，连忙回复道：“真了不起啊，【赞】【赞】。”

于此同时，秦翊棠发了一条新信息：“离师大也很近。”

韩雁亭下意识地回复：“好像是啊【捂嘴笑】。”

忙调出地图搜索了一下秦翊棠说的地址，一看，哪里近了，一点都不近，只能说不那么远。

秦翊棠的下一条短信很快就来了：“你能不能不用这些话术敷衍我？”

这条信息在地图顶端显示了一下，等到韩雁亭回到微信界面时，已经被撤回了。

但他都看见了，像被人踢了一脚似的，臊红了脸，不知道为什么，韩雁亭反倒觉得挺高兴，刚刚围绕着他的忧郁情绪瞬间消散了。

他找了一个嬉皮笑脸的小猫表情包发过去。

秦翊棠隔了几分钟又回复他：“有点忙，先不聊了。晚上一起吃饭，我去接你。”

这什么语气，你说吃饭就吃饭，我是这么好约的人吗。

韩雁亭不满，但是回复：好的。再加上一个端着碗的开心小熊。

本以为秦翊棠不会再回复了，没想到他说：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表情包。

韩雁亭挠挠脸，非常不客气地连发了三个表情包。这回秦翊棠没有再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