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花和小鸟（2 / 2）

“什么树？”韩雁亭问。

“海棠。”

韩雁亭噗嗤一笑：“是花，你是小花花。”

“你能不能听我好好说？”秦翊棠有点急了。

“好好好，请讲吧秦小花。”韩雁亭讨饶。

“真是的。”秦翊棠忍不住抱怨，一会儿调整好心态重新道，“这棵树上住着一只小鸟，他们每天都在一起。突然有一天，小鸟不见了。”

韩雁亭认真起来，不再嘻嘻哈哈。

“树决定去找他。”秦翊棠渐入佳境，“他逢人就问，你见过我的小鸟吗，你见过我的小鸟吗？”他用一只手比划着，“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呢？有人见到了吗？”

“喂！”韩雁亭觉得自己白白认真了一分钟。

秦翊棠对他的不满不予置评，继续道：“他走啊走，遇到了好多人，他们都说没见到。终于，在一条河边，他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老人，没穿上衣，长着一条鱼尾巴。”

“老人鱼来了。”韩雁亭吐槽他。

“他是河神。”秦翊棠强调，“河神捧出一只小鸟。”

“怎么小鸟会在河里？你应该去天上找。”韩雁亭不客气地嘲笑这个不合理的故事。

“啧……”秦翊棠警告他不要打断他的创作，“河神说，这个没头没脑喜欢讲烂笑话爱插嘴的是你的小鸟吗？”

韩雁亭忍不住拍了他一下。

“树说，对对对，我老婆是很喜欢讲烂笑话，但是我很爱他和他的烂笑话。河神把小鸟还给了他。

接着，又拿出一只。河神说，这只漂亮可爱，天下无敌的小鸟是你的小鸟吗？树说，对对对，我老婆确实漂亮可爱天下第一。河神又把这只小鸟给了他。”

韩雁亭不知道这个故事的含义了，怀疑又好笑地看着他。

“最后，河神拿出第三只小鸟，说，这只超级勇敢，有金子一样的心的小鸟是你的吗？

我说，对呀对呀，这还是我的小鸟。河神突然生气了，说，你这么贪心！一只小鸟也不还给你了！”

韩雁亭好奇地看着他要怎么圆下去：“后来呢？”

秦翊棠一把把他抱了起来：“我对河神说，你拿出的三只小鸟，明明就是一只小鸟，你看，我的小鸟就是这么完美，河神你根本不明白。”

韩雁亭吓了一跳，连忙搂住他的脖子，笑道：“小鸟这么好啊？”

秦翊棠把他放下来，却没有松手：“那当然了。河神听了很生气，说，这么好的小鸟，你凭什么说是你的呢？我说，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完你就明白了，其实我来到这里之前，已经走过了很长的路。”

韩雁亭笑着等他说下去。

“很久很久以前，我其实是一棵不会开花的树，人人都说开花是理所当然的。但我想，我偏不开花，开花是一件多蠢的事啊。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只小鸟。他每天叽叽喳喳，很想和树做朋友，他也游说这棵树，开花吧，开花多好看啊。我觉得这很可笑，觉得这个小鸟有点笨，不懂人心险恶。”

韩雁亭很无奈地看着他笑。

“但是呢，我也很想把小鸟留在身边。因为我偷偷地喜欢这只小鸟，但是却不想让他知道，免得他赖上我。”

“谁赖谁还不一定呢。”韩雁亭佯装生气。

秦翊棠笑道：“当然是我赖着你。后来有一天，小鸟说，我想看你为我开一次花。我心说，那可不行，万一我开得不好看，你跑了怎么办。

于是我就忍着，藏着掖着，就是不让小鸟看到。直到有一天小鸟说，你藏着也没有用，我知道你有一小束花，早就想送给我。我心说，切，那可不是什么一小束花，说出来吓死你。”

韩雁亭被他逗笑了。

“我想，小鸟没少因为这事跟我生气。小鸟只是不知道，其实从很久之前开始，树就只属于小鸟了，只是他不敢承认，才走了很多弯路。直到这一次，小鸟离开了他，他明白了很多事情。”

韩雁亭好奇地问：“什么事？”

“比如，鸟食一斤八块五。”

韩雁亭又气又笑，给了他一拳：“花肥更便宜！”

秦翊棠笑了好一会儿。原本在他的构想中，这段表白会是一丝不茍的，浪漫的，他为此编了几稿童话故事，改了一遍又一遍，时常写到自己也热泪盈眶，偶尔也被自己蹩脚的隐喻搞得头大。

但是现在，他不想像先前排练了十多遍的那样演说，并不是他不够郑重和用心，而是在韩雁亭面前，他终于不再害怕，不再压抑，不用每一步都细致规划，他们可以忽然跳起舞，为彼此的烂笑话哈哈大笑，然后相信他们总会在一起。

他决定放弃那些在韩雁亭不断的插话后已经找不到线索的故事。

因为他目前最重要最想做的事情，也就只是想逗他的小鸟笑一笑而已。

他曾经以为爱是束缚，是枷锁，他以近乎罪人的虔诚与沉重去靠近它。

但是到现在，走过这样长的路，再次站在韩雁亭面前，看着他无忧无虑的笑，他明白，爱是自由的，轻盈的，如同呼吸；

他们的灵魂也是自由的，因此才相爱。

秦翊棠从韩雁亭身后折下一簇海棠，放在他手心，神情温柔又郑重：“我只是想告诉你，在离开你的每一秒，我都没有停止过想你。某一天，我路过一片海棠，那时候我就想。

如果我真的是花，如果我每想起你一次就会开出一朵花，那就会变成一片无尽的花海。

直到它们淹没整个世界，直到我无法呼吸。韩雁亭，你对我来说，比全世界加在一起还要重要。

每一天，我都在庆幸，我爱上了你，我爱的人是你。我早已经准备好，把我自己交给你，你愿意接受吗？”

秦翊棠从口袋里拿出戒指，盒中的一对戒指，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也能看到，两只戒指的戒身都是花枝的形态，主要元素都是粉色五瓣花和小鸟，只是侧重各有不同，一只戒指花朵繁复耀眼，小鸟被簇拥在花朵之间，另一只的小鸟更加夺目，昂首立在花枝上，似乎在引吭歌唱。

韩雁亭看傻了眼，又擡头看看秦翊棠。

秦翊棠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那副傻样子，便做主直接把那只花朵更炫目的戒指戴到他的无名指上：“好了好了，反正都结婚了，你说不也没有用的。”

他虽这么说，实际上还是有点紧张。

他把另一只戒指也取出来，准备戴到自己手指上。

韩雁亭忙拦住他：“你，这是和我求婚？”

秦翊棠无奈地笑，亲了亲他的手背：“是啊，还不够明显？”

韩雁亭看着手上的戒指，终于：“哇——那你能把刚刚那段再说一遍吗！”

他激动起来，“我太激动了，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秦翊棠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还好韩雁亭很快又想到了别的事。

“对了！我帮你把戒指戴上！”韩雁亭从他手心里夺过戒指，又抓起他的手，哆哆嗦嗦好半天，几次差点掉了，看得秦翊棠心惊胆战，但总算是戴好了。

韩雁亭把他们戴着戒指的手放在一起，左看右看，忽然用力地抱住他，欢呼道：“天呐，我们结婚了！”

他过分激动，令秦翊棠不得不承认杜翌梵曾经的评价十分精准，毕竟愚者千虑，应该也终有一得——韩雁亭确实很爱结婚。

秦翊棠也感到了一种奇怪的激情和冲动：“嗯！结婚啦！”

他们引来了一个夜跑的姑娘的侧目，或许还惊动了几只已经入眠的小鸟，但他们已经不在意。

韩雁亭抱着他不愿意放手，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订了一对戒指，已经交了定金，不知道能不能退。”

秦翊棠听出他的话外音，笑道：“为什么要退，我也想听你向我求婚的时候说什么。”

“我肯定讲的比你好。”韩雁亭放开他，很得意地对他笑。

“那我更期待了。”

韩雁亭没等他说完，又很快乐地吻上他。但秦翊棠一直想笑，导致这个吻也七零八落，但也没有人介意。

秦翊棠捧住他的脸，韩雁则耍赖皮一样靠在他身上，笑得比醉酒时还要傻气。

他因为这样的画面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幸福，却说：“韩雁亭，现在能叫我一声老公了吗？”

韩雁亭狡黠地眨眨眼：“回家再说。”

回家的路上，秦翊棠开着车心情绝佳，时不时就要看一眼手上的戒指。

“老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秦翊棠忽然问道。

“对呀，为什么一定是今天？”韩雁亭好奇道。

“今天是3月3号……”秦翊棠又开心又骄傲，“我们的名字笔画都是33画，是不是很巧啊。”

韩雁亭愣了一下，随即笑个不停：“真的好巧，看来我们真的很配。”

秦翊棠喜滋滋地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气。

他感觉到韩雁亭在看他，一会儿听他笑道，语气夸张，如同哄小傻子：

“秦小棠，你知道还有什么很巧吗？我们的名字首字母缩写都是YT，真是天生一对吧！”

秦翊棠大笑。

【作者有话说】

这个故事就到这里结束啦……自我定位一直是现实童话，故事中间却也有不少波折，最后一章改了好几遍，总算比较满意。希望大家看得开心，能喜欢这两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