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烟火之逝:萩原研二篇(十九)(2 / 2)
所以在收到指令,要把杜凌酒送到法国里昂去配合验收朗姆的实验产品时,琴酒其实并不太积极。杜凌酒倒是表现得无所谓——他对自己关注的范围之外,什么都无所谓。
只是这种无所谓扩大到直接把人领回安全屋也太过分了。
琴酒把杜凌酒送回安全屋以后还有其他行动任务。当他第二天再回来时,刚打开门,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披着松松垮垮睡袍的年轻男人,擡手开灯时宽松的袖子垂下去,露出手腕上青青紫紫的一圈淤痕。
“是谁啊……哦,琴酒大人。早啊琴酒大人,您自便吧……不对,这就是您的地方吧?那我走好了。”
年轻男人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都快要睁不开了。过长的黑发呈现出一种被汗水浸透又晾干的纠结感,无精打采地垂在遍布红痕的肩颈上。
他勉强擡眼看了看琴酒,转身走开了,另一只手里还握着杯水。琴酒盯着他走进卧室,然后猛地扭头,望向正在发出淅淅沥沥水声的卫生间。
水声刚好在这时停下了。大约半分钟后,显然是刚洗完澡的杜凌酒打开门出来,苍白的皮肤上因为热水泛着淡淡的绯红。杜凌酒看起来也十分困倦,垂着眼似乎随时都能倒头睡过去,见到琴酒也只是简单地打了声招呼。
“这个人……帮我跟朗姆说一声,这两天就留在我这里了。”
强撑着精神说完这一句后,杜凌酒就同样进了卧室。
咔嗒一声,卧室门锁轻轻弹上了。
琴酒的某根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绷断了。
正在开车的萨马罗利忽然闷哼一声。
这一声很轻,完全被淹没在了车辆引擎的轰隆声中,连副驾驶座在打盹的筱原和双手抱臂靠在后面出神的日野驱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有紧挨着他的林庭语察觉到了作为靠背的那条手臂忽如其来的紧绷。
他擡头望去,看到细而密的汗珠从萨马罗利的额角冒出来。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萨马罗利侧头看了他一眼,面上泛起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没事。”
林庭语沉默地注视着他。
“……好吧好吧,是有一点点小事。”萨马罗利从后视镜里瞄了其他人一眼,“大晚上的开太久车,有点犯困了,能帮我点支烟提提神吗?烟盒和打火机就在中间的储物盒里。”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左侧的方位。
这个请求由谁听来都很正常,司机开夜车时抽烟提神相当普遍,而萨马罗利忙着赶路没空停车点烟,双手又都在占用着,让最靠近的林庭语帮一下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这样的请求由萨马罗利说出来又很不正常。为了阻挡车外浓郁的火山气体侵入,这辆车空调暂时切到了内循环模式,关闭了车内外的空气交换。在这种模式下,抽烟属于是大忌,香烟的燃烧不但会消耗车内有限的氧气,还会迅速让烟雾溢满车内各处。
况且车内还有女性和明确说过不喜欢烟味的林庭语,萨马罗利一向体贴周到,就算身体再不适也会克制自己抽烟的想法,更不用说付诸实现了。
林庭语垂下眼。
萨马罗利轻咳一声:“不想闻烟味就算啦……过一会前面应该有个服务站,我出去稍微醒醒脑子。”
他语气轻松,脸色却渐渐变得苍白起来,像是被蛀空了梁柱的楼阁,在拼力维持着一切如常的华美外表,只要来一阵稍强的风,就随时会垮塌下去。
林庭语忽然开口:“靠边停车吧,不要等到服务站了。”
萨马罗利怔了怔:“我真的还能坚持——”
“服务站里的人太多了。”林庭语平静地说,“不怎么方便。”
虽然在组织里向来以风流不羁出名,但是在任务赶路的时候突然找了一片背风处停车,在众目睽睽之下带人去钻小树林——面对这种紧急状况,萨马罗利还是久违地体会到了某种难以名状的尴尬感。
特别是包含好友在内的一车人都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等他给一个解释的时候。
萨马罗利:“……哈哈麻烦大家在这里稍等一下,我们3分钟就回来。”
林庭语:“3分钟可能不够。”
众人的目光顿时更为尖锐了。
萨马罗利难得地无言以对,只能干笑两声,把林庭语抱起来掉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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